林婉心驚,沒想到霍承歡會突然闖入殿中,更沒想敢在她的玉翠宮無緣無故的殺人。這簡直就是目無法紀。
霍承歡殺了那人,又轉身冷笑着看着林婉。既然她敢用先斬後奏這一招,那麼她也不介意讓林婉知道什麼叫目無法紀!
反正,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也是抱着同歸於盡的心來此一遭。
“霍承歡,你想做什麼?”林婉有些害怕了。特別是看到霍承歡那嗜血的眼神時,她覺得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是霍承歡不敢做的了。
“救命,救命啊!”
霍承歡不着急,她提着還在滴血的劍,一步一步的逼向林婉走去。守夜的宮婢聽到聲響,立即闖了進來,已見霍承歡手執滴血的長劍指向了林婉的眉心,情況十分的危急。
“霍承歡,你瘋了不成?我現在是貴妃,你敢殺我!”
“哈哈哈……”霍承歡大笑起。
“你”林婉有些膽怯。她覺得霍承歡瘋了,一定是瘋了。
“對!我瘋了,我早就瘋了。在你害死我腹中孩子的時候,在你害我從懸崖上摔下去的那一刻,在你讓林浩毒死我阿爹的這一刻,我就已經瘋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林婉驚了一跳,忍不住的退後一步。“你,你……胡說!我沒有。”她不認。
“胡說?那你的公主又是怎麼得來的?”
林婉搖頭,怎麼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秘密,霍承歡竟然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可她說出來的話,卻又像是證據確鑿一般。
“你,你休想誣陷本貴妃。”
霍承歡笑聲未斷。“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最是清楚。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知道的?”
林婉不語,反正她是不會承認的。
霍承歡鬧這麼大的動靜,門口的侍衛一定前去通知楚墨殤前來了。她若是承認,豈不就是中了霍承歡的圈套?
這是她用的不用的招數,霍承歡竟然想學她,簡直就是笑話!她纔不會輕易的上當!
林婉回了回神,鎮定道:“皇后娘娘還是不要胡說了,這種末無須有的罪名,妾身可擔當不起。”
霍承歡不想聽她多說,她知道楚墨殤若是來了,她就殺不了林婉了。
“啊!”林婉沒想到霍承歡是來真的,她嚇得立即躲開,險險被霍承歡一劍刺中。
霍承歡窮追不捨,再次拔劍朝她刺去。
林婉暗惱,她本也不怕霍承歡這個病秧子,只是她現在不能在衆人面前展示她的身手,所以只能狼狽的躲開。
“救命啊!救命啊!”她大呼,希望將門口的侍衛喊進來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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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承歡面色一緊,手中的利劍也越發的凌厲起來。
林婉躲避不及,只得順便拉住身邊的婢女玲瓏擋在身前。
霍承歡沒有想到林婉這般的陰毒,然看清之時,手中的利劍已然刺入了玲瓏的胸口。
玲瓏至死都不會想到,自己對林婉忠心耿耿,爲她做盡壞事,最後的下場卻是被林婉當作肉墊。
而林婉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在她看來,玲瓏能替她死,是玲瓏的福氣,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霍承歡目光一緊,碧玉說過,這個玲瓏跟着林婉做盡了壞事,所以即便死在她的劍下,她也不會覺得愧疚。
這種人,死有餘辜!
霍承歡不給林婉喘息的時間,因爲她知道現在若不能殺了林婉,以後再想殺她,有那個人的維護,只怕不易!
玲瓏死後,屋子裡的宮婢誰還敢靠近林婉,頓時嚇的躲的遠遠的。
霍承歡將屋子裡能多躲藏的桌椅板凳全都踢倒,直至將林婉逼至牆角。
“你不是會武功嗎?爲何不使出來?還想再演苦肉計?可惜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今日我霍承歡定要爲楚國除害,替阿爹報仇!”說罷,她執劍便朝林婉刺去。
林婉大驚,側身躲過。可手臂還是被霍承歡的劍劃開了一條血痕。
還好霍承歡不會用劍,又是左手,所以有所偏離,否則她剛剛就被霍承歡一劍刺中心臟了。
霍承歡再次舉劍,卻聽一聲怒喝,從背後響起。
“住手!”
霍承歡心中冷笑,住手?
她殺了她阿爹,她找她報仇有什麼不妥?憑什麼住手?她手中的利劍緊了緊,再次朝林婉狠狠刺去。可劍還未抵達林婉身前,便被楚墨殤一把握住。
他阻止了霍承歡,卻也讓自己的手鮮血淋漓。血跡順着刀刃一路流至刀柄,最後霍承歡手中一片冰涼,黏稠。就好似她對他的感情。明明知道是冰冷的,不可觸碰的,可她還是犯賤的割捨不下,所以她又回來了。
他們之間明明已經冷的如同像是輕輕一碰便會碎裂的冰塊,卻又好似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和糾纏。而如今,這一劍,終於將所有的情分斬斷了。
這樣,也許也好。
霍承歡不去看他眼中的那抹刺痛,她嗤笑幾聲,那嘲笑之意分明是在說自己笨,自己傻。她放開手中的長劍,腳步如同提線的木偶一般,一步,一步的慢慢踏出玉粹宮。
她的身子實在太冷了,冷的好像快要變成空中凋零的白雪。碾落泥土的花,縱使風華絕代過,可最後誰還分得清這裡曾經有什麼東西停留過?
楚墨殤這才發現霍承歡單衣赤腳,她冷的全身僵硬,彷彿連血液都凝結了,眼神也再無焦點。她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不管是身,還是心,都早已千倉百孔,殘破不堪。
楚墨殤想去追,卻發現自己的腿腳也在什麼時候僵硬了,連踏出一步都難。
林婉撲倒在他懷中,哪怕隔的很遠,也依舊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委屈聲。
“皇上,還好有您在,否則婉兒便被皇后娘娘殺了!”
是啊!沒有他,林婉就死定了。而他在,自己如何能親手血刃林婉,報自己的殺父之仇?他怎麼能容忍自己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原來啊!她不管是逞強,還是裝柔弱都沒有用。心口好痛,好像痛的快要死去一般。
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要因爲那張皮囊而愛上他。她站在明渠邊上,那裡已經沒有了荷花,連枝幹和枯葉都沒有留下,只有清冷的河水緩緩流淌,倒映着一張模糊不清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