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榮久必衰

曲清瑤撅着嘴道:“瑤兒說的本就是事實,又有何好害羞的。倒是哥哥,這般大了也不想娶妻納妻,可是心中已有心上人了?”

曲靖蕭一怔,沒想到妹妹會這般直接的問他。更令他哭笑不得的是,說到此事,他腦中出現的第一個畫面便又是霍承歡躺在竹排之上的模樣。

他搖頭,將腦中那絲荒謬的想法拋開。

“啪!”摺扇一揚,又是一下。

“你呀!不知成天在想些什麼?哥哥志在四方,自然不會如你女兒家一般兒女情長。好了,你若想讓哥哥帶你出府遊玩,那也得等哥哥回來再說,如今年節將至,你還是代哥哥在府中好好陪着父親母親吧!”

說罷!不再理會曲清瑤,閃身靠近院牆。

曲清瑤只見哥哥一個起身翻越,便跳出了院牆,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她嘴角一憋,雖然自己並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何種滋味,但她覺得哥哥定是有了什麼心上人,纔會有方纔那副神情。

而彼時的皇宮內,那端坐在御書房中的皇帝一聽此事,卻氣的將桌上的杯盞砸向了那報信的奴才頭上。

那奴才嚇的瑟瑟發抖,不敢擡頭去看皇上那張盛怒的臉,只得將頭低下,那被杯子砸中的額頭,血一路沿着面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房中鋪墊的紅色地毯上,頓時被那地毯吸了進去,消失無蹤,只留下一道褐色的印子。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本來一切都十分順利,但後來那都尉不知爲何突然想出了辦法,這纔將我們的人制服,沒有引起什麼大的動亂。求皇上明察啊!”

“你說是那位都尉想辦法解決此事的?”他怒問。

“是是是!就是那名負責發放賞銀的都尉解決此事的。”那奴才道。

皇帝一聽,面色嚴謹。狹長的眸光中,透着一絲陰冷的氣息。“太聰明的人並不討喜,特別是不讓他聰明的時候。”

那奴才頓時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是那都尉是丞相夫人的親屬,實在是不好妄動啊!

“皇上,那都尉是丞相夫人的外戚。”探子提醒道。

皇帝冷哼一聲。他最討厭的便是聽人提及讓他一個做皇帝的去忍讓一名臣子了。霍青雲尚且如此,如今丞相夫人也是如此嗎?

“那又如何?難道你認爲,朕還需要忍讓一個丞相夫人不成?”

“不不不!奴才不敢!”

“呵。不敢!朕看你是與霍青雲一樣罔顧禮法,不知進退!”說罷。不再理會那奴才的說辭,以觸犯天顏爲由,命人拖下去斬了。

求饒聲,在那人被拖出去不肖片刻後便愕然而止。

皇帝氣的跌坐在龍椅上,滿臉皆是疲憊之色。

這時,一名身穿黑衣的影衛閃身上前,跪倒在了大殿之上。

皇帝理了理自己的思緒,冷聲問道:“還有何事?”

那影衛不卑不吭,面色清冷道:“回皇上。屬下聽聞,丞相夫人有意向霍府提親。”

“什麼?”皇帝一臉驚愕,隨之面色一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不可遏道:“好一個丞相府,竟還想與霍府聯姻,他們這是想造反嗎?”說罷。又將書案前唯一剩下的硯臺給丟了出去。

墨跡染在鮮紅的地毯上,留下一道斑駁醜陋的痕跡,令皇帝見了,心中更爲盛怒。在他眼裡,霍府的權威,就如同這地上暈染的墨跡一般,是他心中難以拔除的根。

可他忘了。既然是在天子腳下的根,那便輕易動彈不得,否則只會動搖國之根本。

那影衛斂眉,將頭低下。

眼前的皇帝一心把霍家看做皇室身上的頑疾,想着如何才能拔除霍家,卻忘了霍家一門三代忠良,輔佐了楚國昌盛百年,一直以臣子之心相待,從未想過謀逆之事。

否則,憑霍青雲的聲威以及實力,若有不軌之心,想要反皇室,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這麼多年,霍青雲一直不爲名利,低調行事,不求恩裳,只願老老實實做一名大將軍,又同時爲皇室分憂,爲國家分憂,掌管京中軍隊,也亦是不辭辛勞的日夜操練士兵。欲將楚國士兵打造成一支無堅不摧的戰艦,令其它周國忌憚臣服。

但也正是因爲這樣,才更加令如今的皇帝忌憚。亦唯恐那天霍青雲起了異心,取代了他這天子之位。

可想要拔除霍家,又豈是朝朝暮暮的事情。

霍家雖嫡系單薄,先是三代單傳,到了如今這一代,更是連個男丁都沒有,只留下了一名獨女霍承歡。也因此,霍承歡的身份尊貴,京中並無幾人官宦子弟可以高攀的上,但卻因此成爲了皇室中的王子們躍躍欲試的對象。

只因依霍青雲的聲威權勢,不管是哪位皇子能夠娶到霍承歡,將來對自己爭霸帝位,都有不可小覷的助力。

再者,霍家嫡系單薄,可旁支卻十分昌盛,不但每代人傑輩出,還經商無數。就說這京中,便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商鋪田地都屬於霍家旁支的名下。楚國各地便更不用說了。

可以說,霍家旁支的根系就如同盤根錯雜,根系茂盛的榕樹,將整個楚國包裹起來,沒有一處不滲透的。

霍家嫡系權利滔天,功高蓋主。旁系又枝繁葉茂,勢不可擋。

這麼多年,即便皇帝暗中打壓了不少霍家入士爲官的青年才俊,再加上霍青雲的一再阻止勸告,所以霍家一門除了霍青雲入士極少,但經商經農卻數不勝數,甚至讓人想要總結調查起來都無從下手。

因此,皇帝更加不喜霍家,也恨不得立即除去。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榮久必衰,大底便是如此了。

“皇上息怒。雖然丞相夫人有意讓曲公子娶霍家小姐,但是曲公子好似無意娶霍小姐,丞相也無意與霍家結親,所以便不了了之了。”

“曲公子拒絕了?”皇帝聽聞這才心情舒暢了些,肥胖的臉上噬笑一聲,連贅肉都在顫抖。

“這個曲靖蕭倒是個識時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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