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讓母親爲難,所以她也就隱忍下所有的怒氣,離開肖家。
“肖瀟,媽給你進去拿件乾衣服。”
正準備走的時候,肖瀟母親突然想轉頭回去給她拿衣服,肖瀟看到肖凡茜和他父親的臉上一下子暗沉起來,便拉住母親的手:“媽,不用了,我回景家很快的。”
說完,便朝母親拉了一個笑容,往大門走去。
而她不知道,景睿源剛從公司回到景家,就不見肖瀟的人影,聽傭人說一天都沒有見到影子了,他雙眉忽然一皺:“景世恩呢?”
那傭人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景睿源爲什麼突然替起二少爺的名字,頓了頓之後才如實的回答:“二少爺今日一直在家裡呆着呢。”
聽到傭人這麼回答,景睿源這心裡似乎是微微鬆了口氣,但緊接着,又有了新的困惑爬上心頭。
“肖瀟去哪裡了?”
傭人心下有些發緊,支支吾吾了好久纔敢開口:“少……少爺,我並不知道少夫人去了哪裡。”
傭人也不敢說是小姐帶她出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只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廢物!”
景睿源甩下一句話,狠狠的怒斥她。
隨即便派人去尋找肖瀟的行蹤。
過了一會後,一個男人才急忙從外趕到景睿源面前:“少爺,少夫人去了肖家。”
“肖家?”
景睿源一下子沒有想到竟是去了肖家?還會在肖家呆上一天,也是稀奇。
想着,景睿源就徑直走出了大廳,將車開往肖家。
而另一邊的肖瀟已經從肖家走了出來,她擡頭看了一眼漫天的繁星,被這夜晚的冷風一吹,她全身都寒冷起來。
此時的她全身冰涼,滿身髒兮兮的污垢,頭髮也溼噠噠的。
一想起今早在醫院所見到的一切,這身體越發的冰涼起來。
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加快腳步想迅速離開這裡,找一間小旅館先安頓下來。
可她還沒有走幾步,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車迎面朝自己開過來。
一開始,景睿源還不知道不遠處那個滿身狼狽的女人是誰,直到在車燈的照耀下慢慢靠近時,他才猛然踩下剎車,迅速從車裡走下來。
此時的肖瀟想離開都沒有機會,剛一轉身就被景睿源呵斥住了。
“肖瀟!”
景睿源全然不知道肖瀟所經歷什麼了,一想起自己明明已經答應她早點回去,但因爲陸美菱又爽約,所以這心底不知不覺就對肖瀟產生了一絲歉意。
“你這是怎麼回事!”
等他走近觸摸到肖瀟溼淋淋的衣服時,他突然皺着眉頭開口。隨即一對上肖瀟的臉,看到溼噠噠的頭髮順着她的臉頰還在滴水,心中一下子升起一絲慍怒!
“誰弄的?肖凡茜嗎?還是你那個所謂的父親?”
景睿源憤然的開口,雙目駭然的恨不得此刻立馬就闖入肖家教訓他們一頓。
但肖瀟一直沒有說話,他有些心疼的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欲想披在肖瀟的身上:“我先送你回去,等我回去之後再幫你出……”
“景睿源。”
可話還沒有說完,外套還沒有披到肖瀟的身上,就被她肖瀟突如其來的話語所打斷。
景睿源的手停頓在半空中,帶着絲絲困惑的看向肖瀟。
只見肖瀟忽然擡頭,那雙通紅的眸子裡帶着些水盈盈的淚意。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很煩。”
說完,她便伸手將那件外套推開,徑直的轉身準備走。
景睿源眉頭一緊,一手就拽住她的手腕制止她離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以爲,肖瀟一定是在肖家發生了什麼事情,纔對自己這樣的態度。而他全然不知,肖瀟心內此刻,卻是寒心一片。
她的雙手緊攥,感受到手腕處景睿源掌心的溫熱,就如同*一樣讓她的眼淚瞬間就積聚到了眼眶。
“你就不能開口跟我說說?你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總得讓我知道我纔好爲你出氣!”
景睿源有些氣急的一手將外套強制蓋在她的後背:“你不要給我脫下來,你纔出醫院沒多長時間!我不想看你再一次進去。”
他說完,肖瀟的鼻尖瞬間一酸。
景睿源的外套上似乎還帶着他的體溫,給肖瀟披上後瞬間就暖和了許多。
她的心底還是十分渴望景睿源這點溫存的。
但她一想到景姍姍所說的那些話,想到她在醫院所見到的一切,一下子又覺得自己和景睿源就像置身在一個夢境裡。
現在該是她夢醒的時候了,景睿源對自己,遠不及所想的那樣。他真正愛的,是陸小姐。
這樣想着,肖瀟的心瞬間就如同結了一層冰霜,寒冷無比。
只見她拿下景睿源的外套:“景睿源,我不想讓你替我出氣,因爲,我沒有什麼氣好出的。我之所以成爲這樣,只是一個意外,怪不了任何人。”
她冷冷淡淡的開口,表現的異常平靜,就連臉上都看不到其他的表情。她將外套遞給了景睿源,隨即便轉身慢慢的往前走。
她漠然的態度一下子讓景睿源沒有反應過來,只見他臉上佈下一層陰雲,眼眸低垂了幾分,加快腳步拉住肖瀟。
“你以爲就你這幾句話可以敷衍我?你現在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如果你不想讓我給你出氣,我也可以當做沒看見,那你現在上車我帶你回家。”
“回家?”
聽到這兩個字,肖瀟突然升起一絲苦澀的笑容,自嘲的掉了幾滴眼淚。
她哪裡還有什麼家,景家不是她的家,肖家也不是她的家,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建立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難過的時候可以進去躲一躲,沒有人搭理的時候可以進去睡一睡……
景睿源見肖瀟突然陷入沉思,那眼底的落寞和失神令他心中一緊,此刻的肖瀟就像那天邊的月兒一樣,讓他一時碰不上她的內心。
景睿源的情緒也在此刻被影響的極其不好,他的胸口似乎也堵着一口氣,不說由分地將肖瀟拉到了車裡:“我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先和我回家再說。”
肖瀟試圖反抗了下,但景睿源的力氣她不是第一次領教,很快便放棄了掙扎,任由他將自己塞進車裡。
肖瀟看着景睿源開車的背影,心中難過到不行。腦海中一下子就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起對景睿源那麼上心。
她緊緊地攥着雙手,骨節被攥的發白突兀,臉色也蒼白一片。
此刻的她就如飄渺於雲端的一個塵埃。
很快,車子就被景睿源飆到了景家。他牽着肖瀟冰涼的手從車子裡面出來,徑直的走入房子。
“把毛巾拿來。”
剛進門,就朝一個傭人大吼道。
那傭人看到肖瀟狼狽的模樣,瞬間一驚,立馬就跑到衛生間裡取來一塊新的毛巾遞到了景睿源的面前,然識趣的離開了房間。
景睿源將肖瀟拉到座椅上,用毛巾捂住她的溼漉漉的腦袋,雖然面目發緊,心中極度不爽,但他還是沒有出聲,只是麻利地替肖瀟將頭髮擦乾。
肖瀟眼眶蘊熱的不行,眼睛也像是兔子眼睛一樣紅腫,差一點,她就要當做早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差一點,她就要全部相信景睿源所說的話,甚至差一點,她就要完全沉溺在景睿源的關懷裡。
但就在即將沉淪的時候,景睿源的電話響了起來。
“美菱她怎麼了?”
一下子,他突然蹙起了眉頭問道。
那句美菱,徹底的瓦解了肖瀟的內心。將她好不容易築的夢境全然擊碎。
是她多想了!
景睿源,從來就只屬於陸小姐,她不應該留戀他的一點溫存!
肖瀟看着接聽電話的景睿源,全身如同置身冰窖一般,他的心也似乎被封印在了一個巨大的冰石裡,她和景睿源一切的溫存,都只不過是她的幻想而已。
隨着景睿源的電話掛斷,肖瀟的心也墜到了谷底。
景睿源收起手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想繼續替肖瀟擦頭髮。
但這個時候肖瀟卻突然騰地一下從座椅上站起來,雙目定定的看向景睿源。
景睿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肖瀟會突然起身,在她起身的那刻他怔愣的退離好幾步,等肖瀟想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他才瞬間拉住她的手腕。
“頭髮不是還沒幹?”
“景睿源。”肖瀟在心底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隨即轉過身子雙眼篤定又落寞的凝視着他,“我真的不需要你同情或者憐憫。”
景睿源雙眉微微一皺:“我哪裡同情憐憫你了?”
今天從見到肖瀟第一眼開始,她的臉色就很不對勁,與那天早上要求自己早日回家的態度截然不同,這樣冷冷淡淡的語氣似乎將他拒之千里。
景睿源很不能理解,見肖瀟始終沒有答話,心上升起一絲慍怒之意,加重手上的力道再次凌厲地開口:“你告訴我!我哪裡同情憐憫你了?”
肖瀟的心就如沉入谷底的巨石,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浮力再上升一些。
同時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和景睿源吵起來,見景睿源逐漸激動的情緒,她頓了幾秒後將手從他的手腕裡抽了出來,靜如止水一般的說道。
“我累了,我想去洗洗休息。”
見肖瀟一下子軟如的眼神,情緒上升的景睿源在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麼了。看着她還沒有幹卻的衣服,泛起一絲心疼的喚出傭人:“還不趕緊拿乾衣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