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稚園接格格回家,舒萌不由好奇的問女兒:“今天怎麼沒有看見炎熙?”
舒格格清澈的水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精芒,佯裝鎮定的道:“熙熙今天早早地就被管家接回家了,大概是他家裡有事情吧!”
家裡有事?舒萌的腦海裡不由聯想到今天下午霍天擎上班的時候也匆促離開,難道是霍家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舒萌甩甩頭,不再自己再去想這些。
回到家後舒萌做晚餐,格格則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直至舒萌做完晚餐叫她吃飯,小傢伙藏在房間裡半天都沒有迴應。
這讓舒萌不禁上前敲了敲女兒的房門:“格格,在房間裡做什麼呢?該吃飯了……”
“來了來了。”舒格格的聲音從房間傳來,小腦袋很快便從門縫裡探出,靈動的大眼睛對視上舒萌的臉,衝她神秘的眨巴兩下眼睛:“萌萌,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隨便進我的房間。”
呵!小丫頭的規矩倒是越來越多了,舒萌莞爾一笑:“飯菜都在桌子上,你自己先吃吧,媽咪去隔壁伍大爺家一趟。”
舒格格乖乖點頭,舒萌拎着早就準備好的飯盒出了門,敲響了對門鄰居伍大爺家的房門。
……
就在舒萌給伍老爺子送了晚飯打算離開時,伍老爺子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丫頭—”
舒萌的腳步嘎然而止,水眸凝向伍大爺:“伍大爺,您還有事兒?”
“丫頭,你是個好姑娘。能抽點空閒陪我這老頭子聊會兒嗎?”伍大爺的面色也顯得有些不太自然,他坐在沙發上,腿旁依然放着那些泛黃的老相冊,看來老人家平日在家裡唯一打發時間的事情,也就只剩下這些回憶了。
老爺子眸底的孤單也深深的觸動了舒萌的內心深處,她沒有辦法拒絕,而且她也清楚的瞭解,像伍老爺子這樣性格的人,讓他開口說軟話是很難的,他放低姿態請舒萌留下來陪他說會兒話,可見老爺子內心的孤寂,他需要一個人聽他傾訴。
舒萌微笑點頭,緩緩在老爺子身旁的沙發坐下,恬靜溫婉的注視着老人家。
“丫頭,你不怕我嗎?平時小區裡的大人小孩看見我,都會繞着道走,可你卻還每天給我這個老頭子送飯來吃。”伍大爺蒼勁削瘦的面色柔軟了些,連同說話的語氣也讓舒萌感覺比之前溫暖許多。
“別人可以繞道走,可我是您的房客,能逃到哪兒去?只能硬着頭皮來敲門了。”舒萌莞爾一笑,語氣帶着幾分俏皮的打趣。
伍大爺似也被她的話給逗樂了,爽朗的大笑出聲,這還是舒萌自打認識老人家以來,第一次見他這般開懷大笑。
一向冷竣的空氣也變得溫柔了許多,舒萌感覺到老人家的善意,也不禁膽子大了點兒,清了清嗓子再度出聲:“伍大爺,我能冒昧的問您一個問題嗎?”
聞言,伍大爺脣角的笑意收斂個乾淨,不過臉色卻依然還算柔和,只是略微皺了皺眉頭:“你想問的應該是我和那個逆子之間的關係怎麼會這麼糟吧?”
顯然老人家雖然上了年紀,腦子卻還是清晰的,舒萌沒有遮掩,坦然的點了點頭:“伍大爺,我知道你是個驕傲自負的軍人,不過……再驕傲的人也無法抵得住歲月的摧殘,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逃不掉的自然規律。我不妨坦白直說,雖然我不太清楚您和犬子之間到底有什麼心結未解,但是父子畢竟是父子,而且我覺得伍先生的心裡其實是關心您的。”
“我不需要他的關心,如果他心裡真的還有我這個父親,就應該離開那種三教九流的地方,我伍氏本是軍人世家,祖上幾代都曾立下的屢屢功績,可偏偏到了他這一代,他……好的不學,學人家加入黑社會,如果有一天他做的那些犯法的勾當被抓,我一個人饒不了他,直接拉去槍斃。”伍老爺子越說越激動,只要一提到兒子的黑歷史,就讓他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
“伍大爺,您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就劃不着了。”舒萌秀眉微蹙,原本她隨口一說只是想調節這父子二人之間的感情,可沒想到卻讓伍老爺子更生氣了。
“怎麼能不生氣,也不知那小子到底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兒,這讓我以後九泉之下……怎麼有臉見他的母親。”伍老爺子沙啞的嗓音最後盡透出一絲哽咽,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有他柔情的一面。
舒萌聞言,也不禁心生傷感,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才能慰藉老人家的心。
“其實……伍大爺,我覺得事情也許並沒有您想像的那麼糟糕,伍先生他也是成年人,做事情自然會有分寸,只是我覺得你們父子之間似乎也缺少溝通交流。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您有沒有嘗試過用另外一種方法勸他回頭?譬如父子倆約着一起好好吃頓飯,和顏悅色的談一談……”
舒萌的聲音很輕很輕,小心翼翼,唯恐再一次刺激到老人家的情緒。
而她的話逸入伍老爺子的耳朵裡,老人家佈滿皺紋的蒼顏面容竟微微一愣,在舒萌的提醒下,他似乎也突然的意識到,這些年來他好像是真的從來都沒有和顏悅色的和兒子說過一句話,倆人總是話還未開始就已經吵了起來,一個比一個嗓門大,誰也不肯讓誰。
“可是……我……我怕我做不到。那個混小子,如果我先向他低頭,他恐怕是就更跩了,不行不行。”伍老爺子眉頭深鎖,想到兒子的性格,如果他先低頭的話,恐怕反倒成了那小子茶餘飯後的笑料,那日後在伍龍琛的面前,他這個當爹的就更擡不起頭了。
聞言,舒萌也不禁在心裡犯起了愁,伍家這對父子倆還真是一對活寶,她從來沒見過父子倆也能爲了拗一口氣而弄得像仇人似的,簡直是令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