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的席禹辰已經黑了臉,渾身寒氣直冒,如獵鷹一般的眼,死盯着站在臺上的鬱靜。
當着全市人污衊盛茵曼,污衊他!
“席總,她,她……”
青歌站在他身後,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他,引火上身。
連青歌也不知道那個鬱靜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竟敢站在T臺上說了那麼多話,膽大包天!
更讓青歌驚愕的是,盛茵曼和自己家的BOSS居然有這麼一層不爲人知的關係!
“擬律師函,起訴她。”他冷冰冰的口吻,陰沉着臉,攥緊的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絕對不會饒恕,詆譭盛茵曼的人存在!
“律,律師函啊!”青歌舌頭打結,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那鬱靜逞一時之快,惹上了席禹辰,恐怕就單單名譽損傷這一項就有夠她賠的了,而且有很大可能蹲監牢。
“還不滾?”他一記眼刀子,殺氣逼人。
青歌嚇得腿腳發軟,踉踉蹌蹌趕緊撤。
再不走,他衝冠的怒火大概會把他燒成一具焦屍!
盛茵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過頒獎結束的,一衆設計師鞠躬,就她一人直直的站着,失魂落魄。
臺上的燈暗了,世界陷入了黑暗。
雨滴落下,打在臉上,隱隱的疼,彷彿有人在躲雨,有人在四下尋找,但沒有人看到隱匿在暗夜一角的她。
“你們有看到盛茵曼嗎?”
“沒有……”
記者來回走動着交頭接耳,整個會場幾乎都尋了一遍,偏偏不見了盛茵曼的身影。
誰會想到她壓根沒有跟着設計師走下舞臺。
“下雨了。”不知何時,一把雨傘在她頭頂撐開,細膩的聲調壓得很低。
隨之一雙暖和的大手抓着她的肩膀,試圖帶她走。
“別碰我!”忽然,像紮了刺,她一個閃身躲開,空洞的雙眼看着眼前穿着暗藍色條紋西裝的男人,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
席禹辰好像被她嚇到了,墨色的瞳眸隱隱的傷痛,頓在半空中的手緩
緩收攏。
“求你不要管我好嗎?”盛茵曼祈求的語氣,雨水淋溼了頭髮貼在臉頰,溼漉漉的難受。
她只想站在這傾盆大雨裡,徹徹底底的讓自己醒來,現在,她是在做夢不是嗎?
緊握着手裡水晶獎盃,棱角硌得疼也無知覺。
“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來處理,那個女人我已經讓律師處理了,你……”
“那又怎麼樣!”她擡起眼,充血的紅:“你能讓時間倒轉嗎?現在全市甚至全國的人都看見了,他們怎麼看我!”
水珠順着臉頰落下,不知是雨還是淚。
殘花敗柳,水性楊花的標籤肯定會一個個貼在她身上!
“……”第一次見她生氣,席禹辰怔住,不知所措,滿滿的心疼。
此時此刻,他只想擁她入懷,保護她。確實,他這麼做了,攬住她的肩頭試圖抱在懷裡。
“你不要靠近我了可不可以,算我求你了,我很感謝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可是,我們不該這麼靠近的,不該……”她連連搖頭,一步步的退後,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原本以爲,她可以撇清過去重新開始,甚至接受他的好。
是她異想天開了,過去是醜陋的傷疤永遠也痊癒不了,如今被鬱靜撕開剛結的痂再一次鮮血模糊。
“茵曼……”
席禹辰濃眉緊擰,伸手想要抓住她。
“抱歉,席總!”她不給他任何靠近的機會,轉身就跑,腳下的雨四濺,裙襬在雨裡滂沱。
“茵曼!”
終究,他的手沒抓到她,那一抹翠綠的身影在雨簾裡迅速消失,很快不見了影。
她一直跑,一直跑,出了會場,漫無目的,也不知道到了哪裡。
“嘟……不要命啦!”
一聲刺耳的喇叭伴着司機的罵聲,把她三魂七魄拉回了現實。
站在馬路口,腳下的高跟鞋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的,赤腳踩在斑馬線上,水流從他指縫間留過。
我一定是瘋了!
擡頭看着鉛雲翻滾,一滴雨水落
在眼裡,冰涼徹骨。
席禹辰有什麼錯,自己瘋了亂咬人,其實,自己就不配得到他的好不是嗎?明明清楚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但,相處的日子裡,她日益沉淪,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那個男人優秀溫柔俊朗,她就算是木頭人,也會忍不住對他動心的!
“怎麼辦?”忽然,她頹然蹲下身,十指插在發間,哭出了聲。
離不開,但她必須離開。
要是等到無法自拔的那一天她又該如何,長痛不如短痛,她就是對自己太放縱,纔會拖到現在!對誰都沒好處!
心好痛,撕裂一般。
她就這麼蹲在路旁,行走路人匆匆,任誰都會多看她兩眼,就像是落魄到無家可歸的人。
一雙Tardini的棗紅色皮鞋帶起漣漪停在她跟前,執着一把黑色的傘,垂着眼看着她,似乎有話要說,幾度翕張沒能說出一個字。
就這麼僵持着,半個小時,待盛茵曼哭累了,涼風吹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擡起頭,一滴雨水順着雨傘邊沿低落在地,她似乎聽到‘吧嗒’的聲響。
“我送你回家。”男人喉結滑動,深沉的調子。
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她苦笑:“你是來看我到底活得有多狼狽是不是?”
“對。”席亦軒簡單的一個字,脣角抿了抿:“所以,我給你個機會,回到我身邊,那些負面新聞可以變成子虛烏有,你依舊是席家的少奶奶。”
她微微一愣,旋即露齒而笑,貝齒如鹽,靈動的眼已經失去了該有的光華。
“席亦軒,你是不是自大過頭了?”
原來一個人移情別戀這麼容易,不管是她還是席亦軒。她的感情經過三年消失殆盡,而席亦軒不是有着他摯愛的喬施雯,他到底是喜歡她還是看她可憐?
不管是出於什麼緣由,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
席亦軒皺着眉宇,盛茵曼站起身來,仰頭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我,不愛你了。”
低下頭,轉身,縱使腳發麻,她仍舊步伐僵硬的高傲遠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