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踏入光幕之後僅僅片刻,光幕之上的破洞已是自行彌合完好。
光幕之內,天地靈力更加濃郁。
而方纔令水生倍感壓抑的龐然威壓竟是奇異地消失不見。
原本遮擋視線,雲蒸霞蔚的七色雲團同樣是隨之消失一空,放眼四顧,這片被羣山環繞的盆地,最寬處有數千裡左右,最窄處也有千里左右,綠樹成蔭,花團錦簇,一派鬱鬱蔥蔥的生機。
仔細看去,不少草木赫然都是外界難得一見的靈藥靈草。
而在盆地中央,則有一處被濃濃白霧包裹的地域,神識掃過,白霧之中似乎有着一處四四方方的池塘。
水生心中不由一動,看來,這池塘恐怕就是化龍池了。
身影一晃,直奔那處霧團而去。
四四方方的白色玉池,彷彿是用一整塊巨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一眼望去,玉池的直徑赫然有萬餘丈大小,而玉池四周的地面同樣是晶瑩的白玉構成,足足延展了幾十裡寬闊,這塊巨大的白玉之上,竟然連一道蛛絲般的裂縫都不存在,光潔圓潤。
再往外,地面之上則鋪滿了大小不一光潔圓潤的白色玉石,和其它地方的鬱鬱蔥蔥不同,這座被白色霧團籠罩的池塘,四周圍寸草不生。
遠遠地望去,這白色玉池簡簡單單古樸無華,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池子而已,不過,走近了細看,晶瑩的白玉之中卻有一道道淡金色靈紋閃爍不定,時聚時散,聚合時幻化成一朵朵金色蓮花,有大有小,形態各異。
玉池中,一池乳白色的池水咕咕嘟嘟地冒着一連串泡泡,彷彿是煮沸了一般。卻偏偏沒有任何炙熱感傳來。
又像是玉池下方有着一口泉眼,正在向上噴吐着泉水,神識掃過,玉池邊緣一部分有底。最中間的一部分,卻彷彿有什麼禁制遮擋了神識,竟是無法察覺到究竟有多深,彷彿沒有底一般。
不知怎地,水生突然間就想起了九陽炎火池。
這兩口池塘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皆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卻又感覺不到一絲法寶的氣息。
難道說,那九陽炎火池同樣是一件先天造化之寶?
當日在天鬼秘境中看到的那隻混沌寶瓶,同樣感覺不出法寶的氣息,不過,那件寶瓶畢竟是有形之物,和這化龍池還是有着截然不同之處。
隨着水生一步步走向玉池,心頭突然間生出一種莫名的強烈衝動,彷彿這池中有着無窮的誘惑,在吸引着自己前行。而體內的氣血也在一瞬間沸騰了開來,全身發燙,肌膚、臉頰之上飛快地生出一片片細碎的龍鱗。
水生頓時愣住,難道說,這就是血脈之力的相互吸引?
而就在此時,中丹田內,原本圍繞着主元嬰緩緩飛舞的小小玉鼎突然間鼎身一顫,一閃不見,下一刻,卻是自行飛出了體外。在空中一個盤旋,落在了玉池上空,滴溜溜旋轉着化作一尊十餘丈寬闊的三足大鼎,鼎身之上藍光閃爍。九條栩栩如生的藍色冰龍一浮而出,龍口大張,衝着下方的玉池猛然一吸,池中的乳白色池水頓時衝着龍口之中源源不斷地飛去。
一抹苦笑浮上臉頰,自己還沒有嚐到池水的滋味,沒想到。卻被這尊九龍鼎搶了先,旋即,一個念頭卻在腦海之中浮出,難道說,這尊九龍鼎原本也是屬於龍族之物,是被血煞老祖所搶走?
只是片刻之間,水生的肌膚之上已是遍佈細密的龍鱗,額頭之上更是飛快地生出了一對寸許來長的小小龍角,體內骨骼一陣暴豆般鳴響,氣血沸騰的彷彿難以自制。
心隨意動,一件件法寶,一隻只儲物鐲自行離體,遠遠地飛出了霧團之外,靜靜地懸浮在了空中,九龍鼎的失控反而提醒了水生,萬一化龍池這件先天造化之寶能夠吞噬和影響其它寶物的靈性,豈不虧大了,何況,火犼獸如今還在木皇鼎中犧身。
玉池已經近在眼前,池水盪漾出一道道漣漪,深吸一口氣,身影一晃,踏入了池水之中,披在身上的道袍卻是一閃不見,化爲無形。
池水之中彷彿有着一股天然的浮力一般,身影並沒有直接沉入湖底,而隨着水生的身影漸漸被池水所淹沒,池水深處忽地響起一聲龍吟般的嘶吼,震得水生腦中嗡嗡作響,這吼聲,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威嚴霸道,彷彿吼聲的主人曾經是一名傲視六界君臨天下的霸者一般。
這低沉而威嚴的吼聲,水生確定是沒有在現實中聽到過,不過,卻又偏偏透着一股熟悉之感,彷彿冥冥中在哪裡聽到過一般。
緊接着,池水沸騰的更加激烈,乳白色的池水中,突然間就浮出了一道道血色光絲,宛如蟒蛇奔行一般,衝着水生蜿蜒而來,飛快地纏繞在了水生身上。
短短几個呼吸之間,水生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厚厚的人形血繭,而更多的血色光絲依舊源源不斷的朝其撲來,血繭的顏色越來越深。
血色蠶繭之中,水生身軀微微顫抖,神情痛苦。
這些血色穿過皮膚、肌肉、骨骼,化作絲絲絲縷縷強大的能量飛快地融入到身軀各個部位,直至五臟六腑、經脈深處。
強大的能量所過之處,猶如一柄柄鋒利的小刀劃過他的軀體,一陣陣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經。不過,這點痛楚和昔日把應龍骨骼、麒麟骨骼煉化入體,以及在各種天火之中鍛鍊的痛楚相比,卻還有些不如,他還能夠忍受。
耳畔,陣陣低沉的龍吟嘶吼聲嗡嗡作響。
盞茶過後,水生卻是暗自叫苦了起來,隨着更多的能量蜂涌着沒入體內,一股
難忍的劇痛和從未有過的撕裂感相繼而來,肌膚竟然被硬生生地撕裂開一道道寬窄不一的裂縫,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骨骼,不過,這些傷口卻也在飛快地彌合修復。
雖說先後煉化了數種真靈之血,這具身軀卻依然是人軀。若不是爲了修煉“明王決”,經厲過無數次的鍛體之痛,水生恐怕早已疼暈了過去,若不是曾經煉化過玄武真血。法軀能夠再造重生,此刻,全身肌肉甚至是五臟六腑都會被蜂涌入體的強大能量給硬生生撕裂。
而這蜂涌而來的能量,水生竟是無法拒絕一般。
神識海中,神魂所化的七色小人盤膝端坐。雙手掐決,神色肅然,口中唸唸有詞,陣陣梵音聲中,水生的神識也始終清明,愈是如此,陣陣刺痛更是讓他難忍。
不過,這蜂涌入體的強大能量也在拓寬着水生經脈,原本顏色已經變成了紫金色的骨骼,質地似乎也在發生着微妙變化。與此同時,這能量似乎還在催動着法力一點點提升,這提升雖說緩慢,比之打坐靜修的效果,卻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正因如此,水生才強忍着沒有從玉池之中竄出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突然,水生昴首發出一聲清亮的龍吟,雙臂一震,裹在身周的血色蠶繭轟然碎裂。血肉模糊的身軀在池水之中一個翻滾,搖身化作一條千丈之長的黑色巨龍。
隨着黑色巨龍的身影在池水中起伏翻滾,玉池深處,那道低沉的龍吟聲突然間就變得高亢了幾分。聲音中似乎還帶着幾分興奮欣喜之意,池水沸騰的更加劇烈,密密麻麻的血色光絲從池水深處飛竄而出,箭一般撲向黑龍。
不多時,黑龍的身軀再次被一個巨大的血繭給裹在了正中……
就在水生踏入化龍池的那一刻,圍繞着祖龍島的天河。突然間狂風大作,滔天巨浪瞬間就達到了頂峰,千丈之高的濁浪衝着四周圍飛卷而去。
正在天河之中嬉戲的一衆大小蛟龍,不由得一個個神情大變,紛紛從天河之中騰空而起,衝着祖龍島飛去。
只是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不到,驚濤拍岸的聲音已是比方纔響亮了十倍。
天際頭,一個個空間漩渦憑空生出,四面八方的天地靈力彷彿受到了吸引一般,齊刷刷地衝着這些漩渦撲去,詭異的是,這些漏斗狀的空間漩渦,底部卻全部沉入了天河深處,這些被吸引而來的天地靈力自然也沒入天河之中而去。
而這,只是能肉眼看得到的表象,天河深處,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粗大光柱卻是從四面八方蜂涌着撲向一個共同的方向,而那個方向,正是通往化龍池的方向。
“奇怪,這是什麼天象異變?”
祖龍島上,一條通體赤焰繚繞的千丈巨龍口吐人言喃喃低語,身影在空中一個扭曲變幻,化作一名身高兩丈的赤袍壯漢,頭頂犄角,一頭火紅色的捲曲長髮披散在身後,神情剽悍,雙目炯炯有神。
四周圍,其它蛟龍紛紛衝其撲了過來,卻又是頻頻回頭望向身後的天河,神情中帶着各種驚異……
而在化龍池外,那個原本覆蓋了整座山谷盆地的巨大光罩卻已緩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盆地上空一大片雲蒸霞蔚的七色雲霞。
化龍池就在這雲霞下方,可無論是用肉眼還是神念查探,都無法察覺其存在。
看不到水生的身影,敖吉自然不會明白水生此刻在經厲着何種苦痛。
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圍的地勢,身影一晃,飛身落在了一座三千丈高的陡峭山峰之巔,盤膝端坐在了一塊平坦的大石之上,雙手掐了個法決,靜心打坐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已是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突然,敖吉如有所覺一般,猛然睜開了雙眼,扭頭望向了正北方向。
遠處,三道遁光風馳電掣般呼嘯而來,一金、一藍、一青,其中尤以金光爲最快。
“奇怪,他們過來幹什麼?”
敖吉喃喃低語,眉頭微微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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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聾啞雙殘、赫連無雙、一江春水等書友的長期支持,謝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