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處院落中也有腳步聲、推拉屋門聲、喝斥聲、犬吠聲不斷傳來,
黑虎沒想到自己的一聲吼叫引得衆小童如此激烈反應,心中詫異,扭頭望了望水生。
水生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下巴,大步向前走去。
青年望了望水生和水生身後的黑虎,臉上現出一絲緊張之色,退後幾步,站在院門口,橫了橫手中鋼叉,大聲問道:“你是何人,爲何帶着一隻猛虎來我寒泉村,我告訴你,我們村子裡可是有不少仙人,我可不怕你。”此人說話的語氣和身後的小童一模一樣。
寒泉村多數村民都是獵戶,自然能夠分得清老虎和狗的區別。
看到青年緊張的模樣,聽到青年口中所說的話語,水生心中暗自好笑,輕咳一聲,拱手衝青年施了一禮,說道:“在下正是聽到貴村有仙人,這才前來拜見,還望引薦一二。”
聽到水生是想來拜見仙人,青年似乎不再畏懼,挺了挺胸脯,把鋼叉往地下一頓。說道:“既然你是想要拜見仙人,爲何又要嚇唬我兒子?我告訴你,我二叔就是一名仙人?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說話間,十幾名手持鋼叉棍棒的男子各自從家中走出,圍了過來,一個個驚惕地望向水生和黑虎。
其中有兩名三十多歲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水生,互相對望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其中一人揮了揮手中鋼叉,張口問道:“喂,我怎麼看你這麼面熟呢,你是不是以前來過我們村子?”
Wωω▲тTk án▲C O “你說呢,狗娃?”
水生眨眨眼睛,臉上浮出一絲笑容,這名男子。正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額頭上醒目的疤痕還是拜自己所賜。
隨後把目光望向另一名面白無鬚的男子,說道:“還有你,劉鐵蛋,沒想到你小子還能把‘金剛訣’修煉到第二層境界,嘖嘖嘖,真是了不得。看來,劉嬸當年許的那個願應驗了?”
那名男子兩手空空。並沒有像其它男子一般持槍舞棒,就那麼一站,卻是氣勢端凝,面對黑虎也沒有一絲懼意,聽到水生話語,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目光中突然露出一絲驚喜之色,指着水生說道:“你,你是水生兄弟?”
看到水生點頭,男子雙手一拍大腿。衝身旁之人說道:“我就說嗎,怎麼看着這麼面熟,沒想到是水生兄弟。對了水生,聽說你在玉鼎山當了祖師爺了,是不是真的?”
“那還用說。你看這頭黑虎,嘖嘖嘖,乖乖,這樣大個的老虎豈是普通神仙能夠馴伏?”
一名瘦弱的的青年男子滿臉都是興奮之色,一邊嘖嘖讚歎,一邊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水生叔,這次你回來的太好了,我家二小子生下來就與衆不同,就連村西頭那棵你當年爬不上去的大楊樹他都能爬得上去,說不定也能修仙,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他有沒有仙根,讓他跟着你到玉鼎門去修煉修煉?”
“去去去,你以爲神仙是那麼好當的?要是會爬樹都能當神仙,村子裡的男娃都能當神仙。你看看你,修煉了多少年‘金剛訣’也沒有一點進步,你那小子能有仙根?讓他跟着我修煉‘金剛訣’就已經不錯了。”
劉鐵蛋兩眼一瞪,不客氣地打斷話頭。扭鬥望向水生,臉上浮出一抹笑容,說道:“這是我侄子劉大壯,山野草民沒有禮貌,兄弟勿怪。”
說罷,揮揮手,對圍在身邊之人說道:“讓開,讓開,水生兄弟還沒有回家呢,大家讓讓路,讓水生兄弟先回家待上兩天,大夥隨後再來拜見。”
此人畢竟把“金剛訣”修煉到了第二層,早已和普通的鄉民大不相同,在村子裡似乎也頗有威信,聽他這麼一說,衆人紛紛讓路。
水生微微一笑,衝幾人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大家都回去吧,這次回來,我會在家裡呆上一段時日,有什麼事情咱們來日方長。”
看到水生並沒有高來高去地從天上飛下來,也沒有從地下鑽出來,而且還像凡人一樣揹着一隻鼓鼓囊囊的包裹,沒有一點“神仙”架子,衆人並不畏懼。至於水生前兩次回家,同樣沒有在衆村民面前顯露什麼高深的法術。
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周金鵬和羅秀英二人自然不會不知,早已走出院子,遠遠向人羣中觀望。看到圍觀的衆人讓開道路,水生大步走來,羅秀英心中一喜,低聲說道:“你幫我看看,那是不是我兒子?”
周金鵬已經把水生面容看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嗡聲說道:“是我兒子?”
羅秀英伸手欲打,卻聽到水生遠遠叫道:“娘,我回來了!”
“聽到沒,兒子喊的是娘,不是爹,你都不是親的,還好意思說是你兒子?”知道真是兒子回來,羅秀英臉上笑開了花,收住巴掌,一邊小聲嘟囔,一邊向前走去。
“娘,娘,好了好了,我都吃不下這麼多菜,還往碗裡夾,你還沒吃呢?”
“我不餓,看着你吃就行。對了,兒子,你這些年都跑哪裡了,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回家裡來看看?”
“你讓兒子把飯吃完再問行不行?”
“好,好,兒子,你吃吧,娘不問了。”
和父母一番交談過後,水生終於放下心來,大牛、小娟在四年前回過家中一次,還向父母詢問過自己有沒有回來,看來,二人不是有意欺瞞父母,就是心中明白自己沒有在裂空山中隕落。不過,大牛、小娟二人如今的去向卻又成爲水生的心病,可惜自己失去了法力,無力前去尋找。
“法力全失?那太好了?”
聽到水生失去法力,羅秀英不但沒有一絲擔憂難過,反而大喜過望。
“好什麼好?你老糊塗了是吧?”周金鵬眉頭一皺,不滿地說道。
羅秀英白了周金鵬一眼,說道:“你懂什麼?修仙有什麼好?沒吃沒喝,傻不楞登地每日坐在山洞中打坐唸經,還不如在家裡種田打獵快活,我當年,我,算了,總之,失去法力就是好。”
扭頭望向水生,眉花眼笑地繼續說道:“兒子,沒有法力也不用怕,娘也沒有法力,還不是活到現在?你現在哪裡也別去,過幾天娘給你找一個好看的老婆,生幾個孩子,以後咱就在家好好過日子。”
“哎,我說你這老婆子是怎麼回事,你這是幫兒子還是害兒子,當初可是你口口聲聲一定要兒子去修仙,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我變什麼卦?我就變卦了又怎樣?當初我是想讓兒子修仙,好讓兒子有個前途,可是現在兒子不是沒有法力了嗎,修不成仙,難道還要強逼着兒子去受苦?難我給兒子找個老婆有錯嗎?前些天是誰嚷嚷着沒有孫子抱?我說你這爹怎麼當的,兒子沒有了法力,就一無是處了嗎?”羅秀英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沒有法力難道不會修煉其它功法嗎?你沒看到鐵翼這麼大年紀了還每日裡還刻苦修煉,聽說人家以前還是廢靈根修士。”
“那又怎麼樣?他成仙了嗎?我也沒見到他飛到天上去,有這十幾年時間還不如再生兩個孩子,好養老。”
“你就知道生孩子,生那麼多孩子幹什麼,一個個在家種田打獵?沒有一點出息。”
“沒出息?沒出息你還不是打了一輩子獵,你當初怎麼不去修仙呢?怎麼過不都是一輩子,非要有出息才行嗎?我看兒子在家呆着就挺好。”
也不知道“明煙果”起到的作用,還是水生當年留在家中的丹藥起到的作用,羅秀英五十多歲年紀卻一點都不顯老,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看起來似乎連四十歲都不到,就連周金鵬都是滿頭烏髮,聲音洪亮,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樣。
也許是水生兄妹三人長年不在家,二人太過寂寞,也許是上了年紀,有些碎嘴,夫婦二人竟然喜歡上了鬥嘴吵架。
看着二人喋喋不休地吵個不停,一點休戰的跡象也沒有,水生輕咳兩聲,站起身來,說道:“爹、娘,你們繼續吵,我去睡覺了,對了,我今晚睡哪裡?”
聽聞此言,二人反倒不吵了。
窗外的月光灑在木牀之上,水生翻來覆去睡不着,父母的話語在耳邊不斷迴響,一個問題在腦中不停盤旋,自己兄妹三人都去修仙,誰來爲父母養老送終?難道說仙人就要鑄就鐵石心腸,不念親恩,不思回報?
那麼,修仙又是爲了什麼?爲了多活幾年?爲了出人頭地?爲了騰雲駕霧御劍凌霄?還是爲了把自己變得更強大?
當然,還有降妖除魔,保一境一域之平安。可是放眼修仙界,又有幾人是爲了降妖除魔?
想想那些活了幾百年的金丹期、元嬰期修士,爲了一些能夠增進法力,能夠延年益壽的靈藥靈物爭得你死我活,不惜送命,甚至還有人爲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想法大開殺戒,水生就覺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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