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搖搖頭,苦笑道:“一千多年來,我玉鼎門中能夠把隱匿功法修煉到如此高深境界的練氣期弟子,恐怕也只有周師叔一人。若非玄光師叔言道周師叔還沒有進階金丹境界,我還真以爲周師叔是一名元嬰修士。”
朱鵬、明禮二人,絕對想不到水生早已法力全失,愈是看不清水生的法力深淺,就愈覺得水生深不可測,心中愈是佩服。至於水生要去哪裡,爲什麼會在此時離開,二人自然不敢隨意開口詢問。
玄光道人沒料到水生會不辭而別悄然離開玉鼎山,得知消息之後已是水生離開山門的第三天,以黑虎的遁速,三日的時間,早已不知道跑出多遠。縱然心中焦急擔憂,玄光道人卻也沒有任何辦法,天下之大,又到哪裡去尋找?
看來,水生之所以隻身離開玉鼎山,肯定沒有在玉鼎宮中找到重新開闢經脈的辦法。
此刻,水生正站在食人山濃濃的白霧之中發呆。
也許是兩界融合之後靈力大增的原因,僅僅離開食人山八年時間,食人山外的罡氣護罩竟然強大了數倍,就連罡氣護罩之外的白霧都比最盛時還要濃密幾分。任憑黑虎上竄下跳使盡全身神通,也無法破開禁制光罩。
看到黑虎累得氣喘吁吁,水生長嘆一聲,說道:“走吧,看來就連這裡都不歡迎我們!”
正要躍上虎背,心中突然一動,停下腳步,目光左右四顧,找到一處隱秘所在,大步走過去,伸手摘下腳間懸掛的幾隻儲物袋、靈獸袋,翻來找去,最後只留下兩隻儲物袋掛在腰間。把其它幾隻儲物袋在堅硬的石縫之中藏好。又讓黑虎把石縫附近的大石搗塌,水生這才放心離開食人山。
如今法力全失,再留這些法寶靈物在手,豈不是爲自己招禍,此處被煞霧覆蓋,罕有人至,想必沒人能發現這些藏寶。
至於手中留下的兩隻儲物袋。一隻中裝着數千塊中、低階靈石,其中大多數是中階靈石。另一隻中裝的卻是一些普通的法器雜物和煉製符篆的物品。並無一件貴重的法寶、靈物。
最初級的符篆,即使廢靈根修士也可以煉製,水生雙手雙臂之間尚有一些微弱的真氣存在,自然可以修習最基本的符篆之道。這些煉製符篆的物品正是來自被冰封谷修士殺死的天昊宗、太真宗弟子的儲物袋。
秦家大院。
看到水生“大駕光臨”,秦彪喜出望外,慌忙吩咐幾名弟子去把秦虎、秦豹找來。
秦虎快步走進大廳,看到正在端坐飲茶的水生,眼神中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大聲嚷道:“我就說嗎,師父身爲玉鼎門的祖師爺。神通廣大,怎麼可能在區區一座山谷中出什麼意外,你們幾個還不相信,看吧,這不是好端端的?”
秦豹卻慌忙上前沖水生行禮問好。
有秦劍這名玉鼎門弟子。秦家四兄弟自然已經知曉水生在玉鼎山中的地位以及在裂空山中“隕落”的消息。十八年苦修,秦家兄弟終於先後踏入了“金剛訣”第二層境界。
四兄弟中,年齡最小的秦雄反而法力最深,即使與秦劍這名練氣六層的修士較量,也不落下風,在秦劍的鼓動之下,秦雄乾脆跟着明空、秦劍師徒二人遊歷天下而去,至今未歸。
一番寒喧交談過後,水生對秦氏兄弟四人的情況瞭然於胸,淡淡一笑,說道:“看來,你們這些年倒沒有偷懶。不過,想要在修煉之上更進一步,踏入“金剛訣”第三層,只怕要去遊歷一番,找一些淬體靈藥使用。如今九州之內靈力大漲,也有不少妖獸活動,正是遊厲天下的好時侯,你們爲何一直窩在飲馬鎮這種小地方呢?”
秦豹給水生沏上一盞新茶,嘿嘿一笑,說道:“師父見笑了,我兄弟幾人雖然在這飲馬鎮上有頭有臉,到了外面,卻是不入流的小蝦米,不會騰雲駕霧,無法驅使法器法寶,只怕除便一名小修士就要了我們性命。何況我兄弟手中也沒有一塊靈石,又如何去獲得淬體靈藥使用?這些年來,若不是師父鼎力相助,我兄弟四人如今恐怕還在‘金剛訣’第一層境界徘徊。”
秦虎卻說道:“師父您老人家神通廣大,仗劍天下降妖除魔,我兄弟幾人卻沒有這樣大的心胸,對我們來說,能夠延年益壽保一方平安已經不錯,如今妻兒老小一大堆,更是不捨得離開家門,現在外出遊歷,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們可怎麼活?”
看來,三人已經從秦劍口中知道了不少修仙界的事情,也知道了水生所賜的一批淬體靈藥價值不菲。
聽到秦虎不捨得離開妻兒老小,水生心中突然一顫,面色陡變,自己在裂空山中八年,只怕父母同樣會知道自己“隕落”的消息,還不知道得知消息後會如何傷心。
想到此處,水生再也坐不住了,沉吟片刻,伸手從腰間摘下儲物袋,凝聚雙手中一絲微弱真氣打開儲物袋,把一堆中階靈石倒在面前的桌面上,說道:“這些靈石可以在閬苑城中買到一些淬體靈藥,增進修爲,另外,你們也要買一些專門供練體修士和廢靈根修士使用的靈器、靈具使用,這樣以來,碰到妖獸和不安好心的修士,你們也有防禦之道。當然,我也不是白送你們,你們這就去幫我購買一些衣衫點心之物,我要回家中看看父母。”
二百多塊中階靈石,相當於二萬多塊低階靈石,即使是一些進入練氣七層幾十年的修士也不曾擁有,普通的淬體靈藥以及靈器、靈具,價值都不貴,這些靈石足以買到不少。
秦氏兄弟心中明白這些靈石的價值遠不是一些衣物點心可比,知道水生是有意饋贈,不敢怠慢,慌忙依言行事。
這一次,水生卻沒有用儲物袋將衣物點心收起,而是直接裝了一個大包裹背在身上。秦氏兄弟雖然詫異,卻也沒有多想。
水生如今失去法力,黑虎反倒需要用護體靈光把水生裹起,否則,一個不小心,水生就有可能從虎背上跌下雲端。即使如此,黑虎凌空飛行的速度也要比駿馬奔跑的速度快上許多。
三個多時辰後,寒泉村出現在了水生面前。
還是村口那顆高大的皁夾樹,還是一幢幢熟悉又陌生的草房土窯柴棚牛舍,雞鳴犬吠,豬馬牛驢,孩童喧鬧,十八年間,寒泉村並沒有多少變化,水生的心中卻突然生出來一種異樣的感覺,是膽怯,是自卑,還是失落,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羅家的小木樓被七八間青磚瓦房取代,木柵欄圍成的圍牆也變成了一丈多高的磚牆,兒時的玩伴大黃狗卻是渺無影蹤,只怕是已經隨着歲月老去。院子內外,幾十株木槿、玉蘭則越發蔥蘢。
夕陽西斜,村莊中到處都是炊煙裊裊,神識掃過,母親正在廚房中忙碌,一邊掀起鍋蓋品嚐着甜鹹,一邊大聲嚷着什麼,父親聽到叫嚷,站起身來,走進堂屋裡搬弄着桌椅。
“三哥,快來看,好大的一條黑狗!”稚嫩的童音在水生耳畔突然響起。
“哪裡,哪裡,我看看。”
“娘啊,這是狗嗎?怎麼像是一隻大老虎?”
“哪裡有黑色的老虎,就是狗,要是老虎,早就撲過來咬你了。”
“不是狗,是狗怎麼不叫呢?”
“我要是有一條這樣的狗該多好?”
村口另一條小道上跑過來一羣七八歲大的小童,遠遠站住,對着水生和黑虎指指點點,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喂,你是誰,來我們寒泉村做什麼?還有,這條黑狗從哪裡來的?我可告訴你,我們村子裡有好多仙人,不要想着用這大狗來嚇人,我可不怕!”
爲首的一名男童看到水生帶着黑虎向幾人走來,小臉一板,厲聲說道,一邊說,一邊伸出雙臂,把身後的幾名小童護住,昴首挺胸,望向水生,目光中充滿了警惕。
黑虎看到幾名小童攔路,還把自己說成是一條“狗”,終於有了一絲“憤怒”,擡起頭來,張開大嘴,發出一聲低吼。
“媽呀,這不是狗,這是老虎,快跑!”爲首的男童大叫一聲,掉頭向村子裡跑去,一邊飛奔,一邊叫嚷:“爹,娘,快來呀,老虎吃人了。”
驚慌的聲音裡已經帶出了一絲哭腔,方纔的勇氣瞬間消失一空。
一羣小童如同炸了窩的馬蜂一般驚慌失措地四散跑開,幾名小童嚇得哇哇大哭,另外兩名年紀最小的,也不知道是被路上的坑窪絆倒還是雙腳發軟,連滾帶爬地跌倒在地,滾成一個泥葫蘆。
哭喊聲,叫嚷聲,頓時在村子裡響起。
“哭什麼哭?老虎怎麼可能大白天跑到村子裡?”洪亮的男子聲音在一家小院中炸響,隨着院門被推開,走出一名赤裸上身,體型剽悍的青年,手中提着一把丈二鋼叉。身後,跟着那名帶頭的小童,一邊抽泣,一邊把目光望向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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