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似乎有些畏懼這四名男子,點頭哈腰地陪笑,隨後趴在藍袍大漢耳邊低聲解釋了幾句,藍袍男子聽到水生一下子付了十兩銀子的酒資,面上的表情更加怪異,扭轉頭來,一搖一擺沖水生三人走了過來。
待走到水生身邊,“刷”地一聲,撩起鮮亮的藍色綢袍,擡起一隻大腳,重重地踩在水生身邊的木椅上,右手握拳,大拇指指向自己,晃了兩晃,嘿嘿笑道:“小乞丐,在這個鎮子裡,還沒有人敢不給秦大爺面子,你老實給大爺講,昨晚在哪家府第做的賊,又偷到了多少銀兩?若不老實,別怪大爺我不客氣!”說罷,雙目緊緊盯住水生,一眨不眨!臉上更是掛着一絲似笑非笑的玩味神色,看神情,彷彿是一隻剛剛捉到耗子的貓一般。
酒樓大堂一下子安靜下來,二三十名食客齊刷刷把目光望向水生和藍袍男子。聽聞此人姓秦,水生雙目中有一絲冷光一閃而過,放在桌下的左手中食二指輕輕一動,兩道淡不可聞的白光沒入藍袍男子的雙膝之內。
隨着一陣椅子倒地的聲音響起,藍袍男子高大的身軀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水生面前。一股寒意襲過後,全身如同有數千只螞蟻爬過一般,奇癢難忍,想用手抓撓一番吧,偏偏四肢卻僵硬的動彈不得,就連喉嚨都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藍袍男子如同見了鬼一般,心中驚駭欲絕!
男子身後的三人不明真相,頓時大喊大叫:“咦,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嗎,竟然敢惹我大哥?”“搸你個小叫花子?”“找死是吧?”一邊叫嚷,一邊揮着拳頭向水生三人撲來,沒想到,剛走到藍袍大漢身後,三人卻一個個撲撲通通地跪倒在地。
掌櫃、酒保、一樓所有的食客全部呆住,這一幕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眼看水生三人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三名大漢卻如同中了邪一般,接二連三跪倒在地,一個個全身僵硬,面容抽搐,嘴脣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衆人望向水生三人的目光中,一下了充滿了驚懼之色,彷彿水生三人是害人的妖魔一般!可是,卻沒一個人有膽量離開酒樓。
大堂裡頓時啞雀無聲,空氣一下子變得濃悶之極!
老乞丐望向水生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和敬畏,手中筷子一抖,掉落在桌面之上,心臟一陣撲通撲通狂跳,水生輕輕地撿起筷子,遞給老乞丐,微微一笑,說道:“老爺爺,莫非這幾道菜不對你的胃口嗎?怎麼不吃了呢?”
老乞丐這才驚醒過來,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強自擠出一絲笑容,嘴脣顫抖着說道:“對......對......對胃口,這不正在吃嘛!”說罷,慌忙在最靠近自己的盤子裡挾起一塊山雞肉,放入嘴中咀嚼起來,至於這山雞肉是什麼滋味,卻全然不知!小乞丐偷望了一眼水生,發現水生正在盯着自己,臉上一紅,胡亂在桌上挾了一筷子牛肉,放入口中一陣狂嚼!
一時間,大堂裡只聽得到三人嚼食食物的聲音!
水生待一老一少二人吃得飽嗝連連,這纔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摸出一隻五六寸高晶瑩剔透的白玉葫蘆,打開葫蘆蓋,衝身旁呆若木雞的酒保說道:“把這淡得象水一樣的酒丟得遠遠地!拿些好酒來把本少爺的葫蘆倒滿?”
水生三人桌上的一罈酒,原是酒保用來矇騙三人的劣酒,聽聞此言,酒保慌忙應了一聲,從掌櫃身邊抱了一罈酒樓中最好的水酒,快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往葫蘆中倒去。一邊倒,一邊暗想,這麼小的小葫蘆能裝多少酒?
沒想到,一罈酒全部倒了下去,那隻小葫蘆卻只裝了三分之一滿,酒保的臉色再次大變,仔細看了看,葫蘆中的酒卻沒有漏到桌子上一滴,望着水生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中不禁一顫,把空酒罈往地上一放,又去抱了另一隻酒罈過來。
第二壇酒很快倒完,小葫中的酒水卻沒見一絲增長,酒保額頭上開始冒出黃豆般大的汗珠,酒樓的胖掌櫃同樣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清楚這隻玉葫蘆絕對不是普通的葫蘆,呶呶嘴示意酒保再抱一罈好酒過去。接連三罈好酒下去,白玉葫蘆中的酒痕依然只有三分之一高,未見有一絲增長。
這一次,不光酒保、掌櫃,附近幾張酒桌上的客人全部呆住,跪倒在地的四名錦衣男子更是面色如土,所有人都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水生的透明白玉“小”葫蘆。
一老一小兩個乞丐也愣在了那裡,肚皮吃得溜圓的小乞丐一下子瞪圓了兩隻眼睛,忘記了打嗝!
胖掌櫃心中一陣陣狂跳,心知水生和這隻“小”葫蘆,絕非“凡品”,說不定水生正是一位仙人變化而來,故意來找麻煩的。胖掌櫃年輕時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世面,知道仙人得罪不起,顧不得心中恐慌,快步從櫃檯後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水生面前,顫抖着說道:“小,啊不,神仙爺爺,恕小老兒眼茁,不知神仙爺爺駕到,多......多有得罪,還請神仙爺爺恕......恕罪!”
酒保一見掌櫃跪倒,同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怦,怦,怦!”磕了三個響頭,涕淚橫流地哭求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請神仙爺爺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小的一條狗命,請神仙爺爺饒命!”這名酒保恐慌之下竟然還能把求饒的話語說得如此流利!讓身側的胖掌櫃一陣納罕!
那名藍袍大漢看到自己得罪的竟然是一名“神仙”,心中更是一陣陣抽搐,面色直接變成了綠色!
正在吃飯的酒客中也有幾名“機靈”之人,跟着跪倒在地,其它的人一見,自然也不敢落後,一時間,整個酒樓中都是推動木凳聲,磕頭求饒聲,彷彿水生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神仙爺爺”,反而是一名會吃人的“妖怪”,再不向水生磕頭求饒,就會被吃掉一般!就連二樓中下來的幾名食客,一見到大堂中的衆人衝着三名乞丐跪了一地,同樣大驚失色,連情況都不清楚就隨着衆人一同跪倒。
一老一小兩名乞丐正要推開椅子,跟着別人跪倒在地,水生手指一動,兩縷淡若不見的光絲沒入二人體內,二人登時全身一緊,再也無法動彈分毫,四隻眼睛卻怔怔地望向水生,眼神中各有一絲不安和惶惑。
水生壓跟就沒料到酒樓中的衆人會對“神仙”如此畏懼,心頭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滋味!輕咳一聲,對那名渾身顫抖的胖掌櫃說道:“你害怕什麼?我不是什麼神仙,我只是想讓你把這隻小葫蘆裝一些酒而已,難道這都不行?”
聽聞此言,掌櫃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連連說道:“行,行,小老兒這店裡還有一些上好的水酒,全部送給神仙爺爺品嚐!”一邊說着話,一邊爬起來,吆喝跪在地上的三名酒保快去給水生裝酒。
酒樓中僅有的五十多罈好酒全部倒下去,水生的“小”葫蘆中的水酒依然沒有多出一分,胖掌櫃的額頭上再次冒出了冷汗,正在盤算着是不是把差一點的水酒也搬出來。水生卻淡淡說道:“好了,本少爺吃也吃飽了,喝也喝足了,就不在這裡叨擾各位了!”說罷,袖子一抖,白光閃過,葫蘆沒入袖中不見。
水生輕飄飄的一句話,對胖掌櫃而言,卻不諦於天籟之音,聽聞此言,又看到那隻讓人心驚膽顫的“小”葫蘆被水生收走。胖掌櫃、酒保不由大鬆一口氣。水生望了一眼面色發綠的藍袍大漢,冷冷一笑,手指一動,幾道光絲沒入藍袍大漢和其身後的同黨體內,四名男子全身一震,方纔那種奇癢難忍的感覺瞬間消失一空。
“我爺爺年紀大了,走不動路,你們四個說該怎麼辦?”水生淡淡問道。
藍袍大漢尚未開口,四人中那名滿臉紅色痘斑的銀袍男子慌忙“怦怦怦”磕了三個響頭,說道:“神仙爺爺饒命,神仙爺爺饒命!小的願意背這位老神仙出去!”水生哼了一聲,卻把目光望向藍袍大漢。藍袍大漢心中一緊,不敢直視水生,嗡聲說道:“若是這位老神仙不嫌棄,小的願意效勞!”
水生面容之上這才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看着藍袍大漢小心翼翼地背起老乞丐,銀袍男子背起小乞丐,跟在水生身後,先後走出酒樓,胖掌櫃和三名酒保才終於敢站直身子。
胖掌櫃望了望跪了一地的酒客,清了清嗓子,兩眼一瞪,說道:“諸位鄉親,都請起來吧!大夥能夠見到一名仙人,實在是天大的福氣,今日就算老夫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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