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新生兒的調教
藉着喧譁音樂的掩蓋,喬伊斯附在葉棉的耳畔,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希太公爵。
兩人的腳下劃出一道道圓滿的圓弧,綴滿了璀璨寶石的裙襬,隨着這一圈圈的旋轉搖曳着自己的光華。遠遠看去,葉棉與喬伊斯的脖頸好似交纏在了一起,如同舞池裡每一對纏綿的舞伴一般,情意綿綿的私語着。可只有這兩人自己才知道,他們討論的是多麼嚴肅而充滿生存危機的話題。
他們的舞步看起來很投契,但那也只是看起來罷了。
說實在的,跟着喬伊斯的舞步,還要自己伸長了脖子將耳朵送出去,這一場舞跳下來,葉棉費神頗多。
因而等喬伊斯倒出葉棉所需要的訊息,她便終止了這場好似永無止盡的旋轉,慢慢的退出舞池,只站在一旁,看着這熱鬧非凡的大廳。
當然,葉棉和喬伊斯並沒有回到喬安娜身邊,而是選擇了另一處較爲稀疏的血液供應區,遠遠的觀望着這一切。
在能夠避開的情況下,喬伊斯並不建議葉棉在希太公爵的眼皮子底下晃悠。雖然對於葉棉父親的死因,他也不過是沒有證據的猜測,可不能否認的是,希太公爵,確實對於葉棉存有一絲淡淡的惡意。
這絲惡意之所以寡淡,也不過因爲,對方是擅長隱藏的人物罷了。
葉棉暫時的將注意力從希太公爵身上移開,太過集中的關注,極易引起這位敏感而強大的血族的覺察。而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警惕,決計不是一件好事。
區別與富含雜質的人類,血族的血液並沒有那股血腥味,而是帶着一種馥郁的冷香
。
不過這樣的冷香,反倒不如那腥澀的液體。更能激發出血族骨子裡的野性。
宴會大廳正中央的牀榻上,正在接受初擁的人類女性,此時早已成爲了一具枯瘦的屍體,全沒有最初登場時的鮮活豐腴。她形如一段枯枝的手臂無力的耷拉在牀邊。而攬住她腰肢的血族,似乎並不介意乾屍醜陋的外表,仍然像是對着摯愛的情人一般,將帶着冷香的殷紅液體,灌入那生硬的喉嚨之中。
那些輸送進口腔的血液,也不知道是以何種方式,灌輸到了血液中。原本乾枯的血管漸漸的豐盈起來。嶙峋的手骨外包裹着的那層皮膚,同樣慢慢的恢復原本的光澤——說原本倒也不算確切,應當是比生前更白皙、更細膩、更光滑。有一種骨瓷般優雅微冷的質感。
當執行初擁的血族,覺得灌輸進入的血液依然足夠的時候,便緩緩的將冰冷的女|體安放在了柔軟的牀榻上,自己伸手拿過一旁的人造凝血劑,灌入自己的喉嚨。
剩下的事情。則是等待新生兒的復甦。
等待的過程並不算太久,而充滿經驗的血族一般也能估算出這個時間來。
癱軟在牀榻旁的手指,突然的動了動,與此同時,在大廳外的通道處,似乎隱隱傳來了一聲獸鳴。
這是血族之外的人無法見到、連影像記錄都不可能留下的盛會。所有關於初擁的描述。葉棉也只能從資料的斷簡殘編,與喬安娜的口述中聽聞一二。但這些膚淺的描述,又怎麼及得上完整的觀看所有的流程?
雖然畫面不算和諧。但排除掉那些曖昧的成分,將心神剝離出來,只投注於客觀的部分,學會做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倒也是一種極爲難得的見識。
這個矇昧的新生血族。正在慢慢撿起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力。
只是剛剛復甦的嬰孩,她的心魂都還沒有從瀕死的痛楚中抽離。而是蜷縮在身體的內部,任由獸|欲的放縱。
具體的表現,則是一個字——餓。
這是從未受過挫折的新生小獸,她辨別不了什麼纔是自己正確的食物,也暫時性的豁免在場所有高階血族的威壓
。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新生兒甚至連自己的尊長都不認,直直的撲向離自己最近的食物,也是方纔哺育她的血族。
只可惜,莽撞有餘,而能力不足。
一個纔剛獲得從未有過的力量,卻連肢體都尚不能完全掌控的嬰孩,跌跌撞撞的朝着目標撲過去,卻只是被己身過於衝動的力量傷了自己。它纔剛獲得一把“絕世武器”,興沖沖的揮舞着超出自己掌控的鋒芒,唯一的結果,只有將自己劃傷罷了。
周圍的目標不止一個,它攻擊卻被反制,頓時乖覺的選擇了其他的血族。
葉棉思索着這一幕,按照就近原則,每一個新生兒最初攻擊的都是自己的尊長,而第一次給予這些嬰孩挫折的也是自己的尊長。這樣的第一次,倒像是奠定了身爲尊長的權威,就算在其他血族手上同樣討不了好,但最最深刻的,還是第一次打擊了它的長者。
一次、兩次、三次……
飢餓的小獸一次次的撲向獵物,又一次次被掃到一邊,撞得遍體鱗傷,發出痛楚的嘶鳴聲。
它越是餓,就越急迫,也越快的喪失自己的氣力。飢餓鼓舞了它的蠻勇,卻也讓它越來越虛弱。而不斷疊加的傷痕,也同樣消磨着它的志氣、削減着它的反撲的力度。
它步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無數令人垂涎的食物都在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旋轉、搖曳。而它是來自荒蠻的無知野獸,只有本能,沒有心智,與這個浮華的世界看似格格不入,撞得頭破血流,但其實骨子裡,是和周圍這些血族一樣的獸|性蓬勃。
看似喧譁的舞廳,其實質也是最原始的叢林罷了。
而矇昧的新生兒,用一次次的傷痕與痛楚,將這個殘酷社會的法則銘刻在本能之中,學會敬畏強者。
這個飢渴的嬰孩,在這樣的跌跌撞撞中,蜷縮回了它最初醒來的牀榻,彷彿那兒就是它的巢穴。
它不敢再觸怒其他人
。只能抱着自己被飢渴焚燒的胃部,團成一個懦弱而虛弱的小團,發出楚楚的小聲嬰啼。
舞池繚繞的樂聲,似是嘲笑般綿延不絕,將那瘦弱的身體,越發襯托得孤苦無依。
而圍觀的強者們,終於滿意的見到了調教的成果,如憐憫一般,施捨予食物,傳授它另一個守則。
對強者敬畏。對弱者掠奪。
一頭掛着銅鈴的小鹿從通道拉進來,拉入這個殘酷的世界。彷彿是預感到自己的未來,這頭小鹿焦灼不安的踏着蹄子。發出一聲聲的獸鳴,連帶着脖子上的銅玲也響個不停。
無辜的稚鹿,哪裡抵得過這些兇惡的血族?很快,它便被牽到了牀榻旁,那個與它同病相憐的新生兒身邊。
只可惜。這同樣弱小的兩隻,卻無法互相舔犢、彼此依偎,而註定是獵殺者與被獵殺者的關係。
這頭小鹿只是被束縛了,還沒有受傷,雖然被周圍的氣氛所驚嚇,卻還能大聲的發出嘶鳴聲。而這嘶鳴。比頭破血流的新生兒相比,更加強勁而富有活力。
甚至於,已然成爲驚弓之鳥的新生兒。面對着這脆弱無比的生靈,幾乎失去了再次撲食的勇氣。
它能夠感受到小鹿身上食物的芳香,可自新生以來無數次的經驗教訓,讓它猶疑着不肯上前。
但是沒關係,這只是因爲。食物的誘惑還不夠罷了。
牽着小鹿的血族似乎早有準備,抽出一把長刀。猛地在小鹿身上劃拉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鹿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腥燥的鹿血噴涌而出,彷彿噴泉一般沐浴在新生兒的頭頂,那股鮮活的氣息連周圍的血族都有些忍不住了,更何況是飢餓已久的新生兒?
滾燙的熱血從頭淋下,新生兒有些呆愣、又有些經受不住誘惑的舔了舔滴到脣邊的鮮血,頓時便被治癒了一般,一股捕獵的衝動重新熊熊燃起。
牽繫着小鹿的血族,依然放開了手中的粗繩。
仍不斷溢血、疼痛不已的小鹿,一邊抽泣的嘶叫着,一邊踉踉蹌蹌的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跑
。四個蹄子慌不擇路的亂踏着,都快交絆到了自己,即便沒人撲食,只怕它自己就能把自己給絆倒了。
不過在這個畫面出現之前,飢腸轆轆的新生兒已經撲到了小鹿,貪婪的吸允着傷口,又本能的伸出獠牙,深深的刺入小鹿的脖頸。
開始小鹿還掙扎着,只是新生兒就壓在它身上,強行鎮壓住了。
到後來失血越來越多,小鹿連掙扎的力氣都漸漸失去,幅度漸弱,到最後,只剩下不斷抽搐着的四肢和頭頸。
原本清澈的鹿眼變得渾濁失神,曾經旺盛的生命力被掠奪一空。
樂聲更繁,似乎在歡慶着又一個孩子,終於踏入了血族的叢林,學會了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
葉棉看着新生兒貪婪吮食的一幕,心頭不由得有些恍惚。
這個新生兒作爲人類,剛踏入這片舞臺的時候,是多麼妖嬈多姿,水蛇一般與初擁她的血族交纏在一起。
而不過片刻,她便如枯槁的野獸,只知道奪食,再無任何智慧生物的特徵。
即便正趴在小鹿身上的,是一個美麗的人類軀體,而且隨着血液的充盈,那具身體越發光澤瑩亮。可再美麗的軀體,由這個新生兒表現出來,卻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人類,所有觀看的人只會覺得,那就是一隻野獸。
那就是一隻,野獸。
一隻需要被鎖鏈銬起、被時間調教的野獸。
ps:
今兒個的網速真是把我卡死了tut
另感謝葡萄蟲蟲的平安符~~~
剛還完800推薦又到1000了……還更之路任重道遠.
雖然我有點兒慢,不過答應的欠債都是算數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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