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夷族武者是認得方節的。尤其對之前方節兩拳便擊碎陣法罩子,可謂記憶猶新。此時見方節攔住去路,並不敢輕視。他凌空立着,手裡門板一樣的斬腰大刀抗在肩頭,咧嘴一笑,露出四顆短小的獠牙,遠遠盯着方節道:“小子,你力量不錯,但想攔住我,恐怕還差了一些吧。”
方節心裡清楚這個東夷武者有着天人第二境實力和兵命格神通。在加上東夷武者,或者說閃族特有的天賦,這個東夷武者的速度將能比得上大多數天人第三境武者。而他自己的速度只不過與天人第二境武者持平,近戰顯然十分不妥,拉開距離或許要有利一些,因此一開始就與此人保持着距離,做好了遠戰的準備。此時聞言面無表情的回道:“是不是差一些,我們打過了才知道。”
東夷武者的笑容漸濃,嘴角的弧度與口中的獠牙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妖邪,忽然間便是一個瞬移,身體在八百米外消失的同時出現在方節的頭頂,手裡的斬腰大刀正雙手握住劈下一個開山式。
方節早有準備,幾乎就在東夷武者瞬移過來的同時,一窟鬼出現在胸前,張口便是一大片綠氣。
東夷武者嘴角仍然掛着笑,但看到綠氣時卻目光一閃,緊接着一個瞬移到幾百米外,單手扶着斬腰大刀,不屑的冷笑:“想不到向來自稱冠名磊落的中原武者之中,還有人使用這樣隱現歹毒的東西。小子,作爲一個武者,你還真給中原人丟臉。”
一窟鬼所吐出的綠氣逐漸將方節包裹住,而方節沒有回答這挑釁,開始慢慢後撤。因爲他清楚的知道,一個善於近戰的天人第二境武者,戰術僅僅只是一次次瞬移逼近,就足夠讓他手忙腳亂,面對這樣的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嘗試着離開此人可以瞬移的範圍的同時,也讓其不能近身。
下一刻,一窟鬼衝出綠氣,嘎嘎嘎一陣亂笑,隨即吐出一大簇銀絲,像是一把巨大的扇子一樣擴散開來,鋪天蓋地的朝東夷武者撲去。
東夷武者的優勢在於速度,在距離足夠遠,而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當然不將這些銀絲放在眼裡。面對這種情況一個不退反進的瞬移便可解決問題。但難以避免的是,有那麼片刻的時間,被那些鋪天蓋地的銀絲遮擋了視線。
趁着這稍縱即逝的一點點時間和機會,繼續後退的方節祭出陰司神位,滾滾黑氣化作一個高大的陰司,如果一座高山一樣,站在了他與東夷武者的中間位置。
與此同時,東夷武者完成一個瞬移,不僅避開了鋪天蓋地的陰司,而且前進了三百多米。幾乎毫無防備之下看到如此龐然大物忽然出現在眼前,不禁一呆。
早已做好準備的陰司卻抓住時機,手中巨戩猛的一刺。
東夷武者回過神來馬上一個瞬移後退,卻不料陰司體型實在高大,探出的巨戩加上身體前傾伸展出來的長度,馬上就彌補了剛剛拉開的距離。幾乎就在東夷武者瞬移到千米之外的同時,這巨戩便已經戳到了東夷武者面前,而東夷武者已經來不及下一次瞬移,當機立斷的將門板一樣的斬腰大刀橫在身前,遮擋了全身幾乎全部的面積。
“叮”的一聲,巨戩刺中斬腰大刀。
東夷武者沒有受傷,卻難免被巨力彈出。這一下,東夷武者的敏捷與速度得到了很好的發揮,在被彈出的同時馬上一個瞬移,不退反進的出現在巨戩的前段,雙手握住斬腰大刀奮力劈下。
“轟隆”一聲,巨戩被壓下,抵住了地面。
東夷武者渾身金光大現,渾身力量攀升整整三倍,竟將巨戩死死壓在地上,任由陰司再怎麼抽也紋絲不動,不禁嘴角牽起,露出獠牙,透過仍在嘗試抽回巨戩的陰司,對那頭的綠氣露出個挑釁的笑容。
然而那頭的綠氣之中,方節也正露出一絲冷笑,同時將在胸前結成的手印,猛的一變。
頓時,一個虛幻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東以武者的背後,並且馬上將捏起食指與拇指的手放在嘴前一吹。
東夷武者哪能想到居然還有另外一個陰司,頓時發現上當,馬上就要逃走。
可這時,一窟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東夷武者身邊很近的地方,口中一大簇銀絲以驚人的速度“唰”一聲襲來,幾乎就在東夷武者馬上就要瞬移逃走的時刻,最先有四根逼近,將東夷武者的雙腿纏住。
“糟糕!”東夷武者臉色猛變,可還來不及做什麼,那口陰司吹出的氣隨之到來。
東夷武者只感覺靈魂巨震,飄飄似要飛出身體,手中馬上一鬆。
趁着這一鬆之間,之前故意示弱的陰司隨即抽回巨戩,一記漂亮的回馬槍,巨戩的三叉最尖處,以透明的存在,穿透了東夷武者的身體,一窟鬼吐出的密密麻麻銀絲涌來,轉眼間將東夷武者裹得嚴嚴實實。
天地之間,兩個山一樣高大的陰司一前一後,一個刺出巨戩一個將手放在嘴前,左側的一窟鬼嘎嘎嘎笑個不停,嘴裡的陰司像是一條銀色的橋。在他們中間,的那顆被陰司包裹,被巨戩刺透,被風侵蝕的東夷武者,一動不動的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以及驚恐至極的表情。
下一刻,陰司巨戩一揚,挑起了東夷武者的亡魂。而密密麻麻的銀絲抽絲剝繭一樣離開,回到五個骷髏頭的嘴裡,五個骷髏頭紛紛露出滿足的神情,慘白的外表變得深海。東夷武者眼神空洞,原本壯碩的身體只剩皮包着骨頭,在由高空墜下時被自然風一吹,竟化作灰燼紛飛。
一場來也匆忙去也匆忙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遠處,綠氣散去,方節看了眼一窟鬼,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些陰司的真正威力,竟是比那些綠色氣體的腐蝕能力,還要歹毒的強行吸取人身體的精、氣、神,並且吸走一個天人第二境武者體內的全部精華,僅僅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而後爲自己所用。現在的他卡到一窟鬼實力大漲三分之一,心中有些複雜。將其收回的同時,不禁告訴自己,要慎用它們!
之後,方節收回陰司雙衛,離開了這裡。
經過一場大戰,這一片隔壁荒灘上並沒有多出什麼痕跡,一如戰鬥開始之前,重新恢復了平靜。
半個小時後,一行四人以極快的速度從天邊飛來,途經此地時其中的三個人先後皺起眉頭,望着這片隔壁荒灘忽然間停下。仔細一看,四人之中有三個謀士,和一個揹着卷軸的陣法師武者,正是此前圍追堵截呼蘭,並殺了玉帶兩人的四個天人第二境武者。
三個謀士之中,較爲沉穩的那個,和略顯輕佻的另外兩個,都發現了沒有什麼戰鬥痕跡的此地有情況。略顯輕佻的兩個打開復曈張望四周,似乎在警惕着可能出現的危險,而沉穩的那個則落在了地上,單膝跪着的同時伸出手,撫摸地上的石子與沙子。
“怎麼?這裡發生了什麼嗎?”那個陣法師問。
沉穩謀士沒有說話,臉上露出專注的表情,撫摸着大地的掌心打開,口中念一聲:“天仗!”猛的瞪大眼睛,復曈由漆黑變得紫紅,飛速的轉動。
天上的三個人安靜的等待着。
下一刻,似乎在觀察什麼的沉穩謀士臉上慢慢露出疑惑的表情,緊接着似乎又因爲什麼而震驚,直到最後閉起眼睛再睜開,紫紅色的復曈恢復深黑趨於正常時,已經是滿臉的凝重表情。
“怎麼樣?”兩個謀士齊聲問。
沉穩謀士站起身,望着東南方向,先是沉默一陣,後又開口,道:“我們遇到麻煩了。”
“麻煩?”三人不解,但都知道這個同伴的“天仗之術”,可以復原一個地方,一片空間,曾經發生的任何事情,如同曾經親眼目睹一樣毫無偏差,完成“天仗之術”後的沉穩謀士說有麻煩,那一定是基於這裡發生的事做出的警告。
沉穩謀士深吸口氣道:“先於我們追來的人,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那個力量驚人,實力在天人第一境中原武者手裡。”
“什麼?”三人大吃一驚。他們十分清楚的記得方節,但在他們看來,方節雖然兩拳擊碎陣法罩子,力量大到恐怖,可畢竟是天人第一境武者啊。兩人之間隔着整整一個境界,越階殺人不說,而且還能不留下什麼痕跡,這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
沉穩謀士沉默一陣,再次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我還從那個中原武者身上發現了我們留在戰場的那位同伴的氣息。是死亡的氣息。如果不出意外,我相信,我們那個同伴恐怕已經死去,而且同樣死於那個中原武者之手。”
三人心口齊齊一跳,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連殺兩個天人第二境高手,那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只知道那小子身懷一些我們沒見過卻極爲厲害的神通。”沉穩謀士回想起那兩個神一樣的巨人,露出一絲思考的神情,接着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兩種神通都與西戎部的驅鬼一族同宗同源。但據我瞭解,即便是驅鬼一族最核心成員掌握的神通,也絕對比不上那個中原武者掌握的兩種神通一半。恐怕就是驅鬼一族的那位老族長過來,見到這個中原武者的神通,都得目瞪口呆上很久。”
聽到這,三個人幹張着嘴,已經說不出話來。
沉穩謀士慢慢轉過身,望着三人道:“那中原武者以天人第一境實力,憑藉數種我們聞所未聞的神通,殺死兩個天人第二境高手,不僅沒有受傷,而且都能迅速結束戰鬥,可見他絕非一般人。”
三個人露出凝重表情。
沉穩謀士繼續道:“至於究竟是誰,相關的情報還需要蒐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中原武者既不是籍籍無名之輩,而且十分棘手。而今,他出現在我們第八戰區,對整個第八戰區的形勢,對我們幾人,都將會是心腹大患,趁着他還沒中原武者的駐地,與那些中原武者匯合,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哪怕放走一部分潰逃的中原武者,也要將他留在這一片戈壁荒灘!”
“是!”三個天人第二境武者應道,都是生平第一次,對於一個實力低於自己一個境界的武者,起了不殺不足以讓自己放心的念頭。
“現在,全速追上潰逃的中原武者隊伍,不惜一切代價,剷除掉那個中原武者。”沉穩謀士道,隨即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剩下三人隨即跟上。
四人順着方節,以及呼蘭等人走過的路,全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