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草地上只有波卡卡和龍祭兩個人。微風伴着青草的搖曳,發出“唦唦”聲響。
“酋長還好嗎?”龍祭背對着波卡卡,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頓挫。
“您說的是……我爺爺?”波卡卡對忽如其來的問話顯得有些無從應對。
龍祭沉默了,她似乎被觸及到了,纖細的手微微的握緊又慢慢鬆開。過了許久,才弱弱的回了句“嗯……他現在還好嗎?”
“喔……爺爺身體很好。”波卡卡露出了笑容。
“噢,是這樣啊,那就好。”龍祭低垂着眼眸,眼神裡透露出淡淡的憂傷。
“姐姐……您認識我的爺爺?”波卡卡睜着小眼睛默默的看着龍祭“算是認識吧,也不怎麼認識。”龍祭看着地上的草,語氣很輕。一陣清風拂過,掀起了龍祭柔長的長髮。
“哦……不懂。”波卡卡扣了扣腦門,似乎在想些事情。
“你叫波卡卡是吧。”
“嗯,聽爺爺說這是我媽媽給我起的名字。”一說起波卡卡的媽媽,波卡卡便顯得有些興奮,畢竟這是母親留給自己唯一的禮物。
似乎這一句話又再次觸動到了龍祭,她冷漠的面容上,眉宇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神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不過,由於是背對着波卡卡,波卡卡並沒有看出龍祭任何的變化。
“噢,你媽媽呢?”聲音輕緩無力,甚至可以說是柔弱的。
“不知道,爺爺說爸爸媽媽在外地辦事,回不來了。”波卡卡有些難過的撅嘴,眼神微斜的看着地上清脆的嫩草。
“喔……那你想見你的媽媽嗎?”龍祭的大腦裡出現了短暫的迷茫。她很想轉身,但是一種莫名的理智讓她僅僅是側過臉深邃的看着草地。
“想,想,真的很想……可是……”波卡卡沒有說完,他自己也不知道母親在什麼地方。
“我連媽媽的臉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就算見面了,我也認不出來。”
有些喪氣的垂着頭,似乎沒有母親的孩子在被問及自己母親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一種沮喪的樣子。
“那你恨你的父母嗎?”最終還是鼓起來勇氣,龍祭轉過身,一雙墨綠色的眼眸晶瑩的看着波卡卡。
“這個……不恨,只是當看着別人家孩子快樂的拉着父母手,我的心裡就很難受…其實…其實我也想……”波卡卡有些哽咽,一種委屈的感覺讓他的雙脣微微顫抖着。“但!我能理解,父母都是爲了我們刺竹民族的繁榮才那麼辛苦
不回來的。”
“唉……是啊……繁榮……呵”龍祭的眼神中伴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和自責。
“你背上的斧頭是你爺爺給你的吧。”龍祭淡淡的笑了,波卡卡看着龍祭的臉,有一股溫暖流入他的心裡。
“恩,是的,我臨走的時候,爺爺叫我把他的斧頭帶上,你要看看嘛?”說完,波卡卡便把背上的刺血斧遞給了龍祭。
接過斧頭,碩大的斧子竟然並沒有難倒這位身材矮小的女子,單手持斧,龍祭深情的看着這把斧頭,用手輕輕的撫摸着斧頭中間那顆血紅色的寶石。眼神裡充滿了淡淡的憂傷和回憶。嘴裡嘟囔着:“看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微風夾雜着千絲萬縷的碎片,是記憶的碎片,是牽過的思念。
夜晚,龍祭一個人在屋外生起了篝火。幽幽火鳴,龍祭看着跳躍的火苗,靜靜的回到了熟悉的回憶。
夢境的畫面讓她再次來到那個讓她痛苦餘生的狠點。
“龍祭!龍祭!別走,請別走”一位年輕健壯的男子痛苦的哀求道。
“原諒我,原諒我吧,我是一位揹負命運的人。”另一位身材矮小但是貌美的女孩流着淚哭訴道。
“但是,但是!我們的孩子怎麼辦。”強壯的男子抱着懷裡的孩子,他的眼神充滿了彷徨。
“孩子原諒媽媽,原諒我這位狠心的母親。媽媽愛你,但是媽媽不能害你。”少女閉着眼睛,轉身離去。
“龍祭,龍祭!!!啊,啊。”青年失聲痛哭,懷裡的孩子掙扎着,哭喊着……
“孩子,如果有一天你長大了,請別恨你的母親,爸爸不能讓媽媽去冒這個險,我愛你,但是我也同樣愛着她。你的爺爺會照顧好你,願你一生幸福。”男子將孩子放在了牀上,輕輕親吻下孩子的眼睛,轉身向着女子的方向奔跑而去……
深秋的夜晚將葉婷冷醒,她看了看屋子外的篝火,還沒有熄滅。便好奇的走了出去。龍祭此時眼角掛着凝結的淚痕,身體也有些抽搐,還在睡着。看到龍祭蜷曲的身體,葉婷回屋拿了塊毯子蓋在了龍祭的身上。可剛一靠近,龍祭忽的睜開雙眼,狠狠瞪了一眼葉婷。
“沒,沒沒,我沒有害你的意思。”葉婷小聲的解釋道,“被子…幫你蓋被子。”
龍祭質疑的看着葉婷,葉婷的平和搖了搖頭。
“噢,坐吧。”嘆了口氣,龍祭伸手拍了拍地上的塵土,示意讓葉婷坐下。
葉婷有些緊張,但是卻還是坐了
下來。龍祭看着葉婷的眼睛裡沒有惡意,也就放鬆了警惕,“哎,你們這一路上一定經歷了許多磨難,呵呵,總要有人來收拾這爛攤子的。”
葉婷雖然很好奇,但是她還是頂住了激動,細聲細調的說:“是啊,我們是爲了尋找暢梵才一路走過來的。”
“暢梵?噢……”龍祭似乎知道這名字蘊含的意義,她輕嘆了聲。
“你認識暢梵?”
“不認識,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而已。”龍祭微微一笑。
“噢,是這樣啊……。”
“嗯……”
“其實我也不能幫助你們什麼,你們的那位朋友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去尋找,我最多也只能充當一位引路人而已。”龍祭看了看葉婷,雙脣抿了一下。
“我是一位薩滿,曾經是刺竹民族的薩滿,可是我卻因爲預言,失去了自己的親人。”龍祭說到這裡,恬靜的臉上夾雜了許多愁緒。
“刺竹民族,那你認識波卡卡嘛?他也是刺竹民族的人,還是酋長的孫子呢。”
“呃……不認識,我不認識他,我都活了上百歲了,怎麼會認識他。”龍祭第一次表現出了少許的彷徨。葉婷看着龍祭,沒有繼續問下去,在幽谷昆蟲的玩鬧中平淡的結束了今夜。
幽谷的早晨依舊有些寒冷,穆源被暖暖的光芒催醒,搖了搖頭,他驚奇的發現昨被炸的傷已經痊癒,只是頭還有些暈,索性,小步搖晃着走出了屋子。幽谷的早晨是寧靜而祥和的。雲霧並不是那麼可怕,它給予屋子的,是充滿淡淡的回憶和依戀。
穆源見到了龍祭,她就站在草地上,目光有些神往。
“龍祭,謝謝你……呃,治好了我的傷勢。”穆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龍祭冷淡的看了穆源一眼,伸出纖手指向前方石壁上的石門。
“古老的石門,裡面有你們尋找的答案。”龍祭冷冷的回頭看着穆源,那雙大眼睛還是那麼冷漠。
“那怎麼打開石門?”
“這個問題你們已經解決。波卡卡,你喊他過來一下。”龍祭讓波卡卡拿出了刺血斧,並對着斧心的血紅色寶石唸了一段咒語。血紅色的寶石立刻發出了耀眼的紅光。
“你再拿着它看看?”龍祭將刺血斧交還給了波卡卡。
“我…我感覺充滿了力量!”波卡卡興奮得亂揮着斧頭。
“那好,對着那尊石門,狠狠的劈下去。”龍祭說着,便走到了門的中央嘟囔着默唸起咒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