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置換。
李敬與陳雨然很快進入到地宮內部，隨後雙雙皺起眉。
地宮內在，異常廣闊。
相比李敬此前在天聖境發現的層疊空間內部要大上不少。
然而擡眼看過去。
入目的是一片枯寂荒蕪的土地。
沒有草木植被也沒有生靈活動，有的只是一地飛沙黃土。
這裡……
當真是一處地宮？
星辰秘境過去某位頂級強者的行宮？
李敬與陳雨然面面相覷。
地宮是這幅模樣，倒也不算如何重要。
關鍵是。
就眼前來看，別說找尋天一道門師長輩的隊伍，兩人就算想去找道源果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入目盡是荒蕪，連個能作爲參照物的物件都沒有，他們總不能隨便逮一個方向走着碰運氣吧？
正大眼瞪小眼着，陳雨然忽然瞥見天邊雲層涌動間顯露出些許疑似建築的事物，眼睛猛地一亮，出聲道。
“敬，南邊雲層後面似乎藏着某種建築。”
“建築？”
李敬微愣，下意識擡頭。
剛好這時，雲層涌動遮掩了所有。
不過在驚鴻一瞥中，李敬也確實有捕捉到雲層後疑似是建築的東西。
沒多想，李敬拉過陳雨然。
“走，到天上去看看。”
“嗯。”
陳雨然應聲。
二人御空而起，很快穿過雲層。
緊接着，兩人吃驚地發現雲層上方竟然有着一整片連綿不絕的宮殿建築羣。
這些宮殿皆是存在於雲巔之上，宛若一座天空之城。
乍一眼看過去。
就好像是建造在一朵又一朵雲彩上。
整個宮殿建築羣，保存相當完好不像是有經歷過多少歲月流逝的樣子，富麗堂皇巍峨莊重。
立足雲巔注目雲層之上的宮殿建築羣，李敬由衷感嘆。
這，好大的手筆！
此刻他可以輕易察覺，有三種規則之力在整個宮殿建築羣中持續不斷地產生影響。
空間、重力、時間。
在小礙作爲小乾坤界的天道意志存在之後，李敬對規則之力的認知已不再受到境界限制，只要小乾坤界裡有的規則，他只要見着了就能辨識出來。
空間、重力、時間。
這三道規則，於一方天地而言是最爲基礎的規則，同時也是無數規則中比較特別具有唯一性的規則。
能同時掌握這三種規則的人，絕不可能是等閒之輩。
有能力將這三種規則烙印在建築之中，造就出這麼一座天空之城的人，更難以想象其要還活着會有多麼強大。
目光巡視左右，李敬牽着陳雨然來到近處的一座宮殿建築前，而後伸手輕撫宮殿正門。
？
陳雨然見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李敬這是……
想進去看看？
所以。
他爲什麼不把宮門推開？
正疑惑着，眼前宮殿忽然憑空消失。
！！！
陳雨然。
這邊，李敬眉開眼笑着扭頭。
“如果不出意外，天一道門的師長們這會就是在這座天空之城某處，可能是遇上了某些變故也可能是被困住了。這地方有點大，我們現在沒有明確的方向可以參考，不如一路收過去。”
“……”
陳雨然。
她並不知道李敬的小乾坤界最開始是什麼模樣，也不知道某人有了小乾坤界以後喜歡往裡面搬東西。
不過現在，她知道了。
此刻面對李敬的話音，陳雨然發現。
他家男朋友……
真他孃的是個人才！
進來地宮的人，多是爲了尋寶但不至於連地宮內存在的建築都不放過。
當然。
想要連建築都不放過，也得像李敬這般擁有一個小乾坤界才行。
回過頭來。
陳雨然又不得不承認。
李敬口中一路收過去，是個好主意。
仍還是五境的她，自然看不懂成片的宮殿建築爲什麼能夠立足在雲巔之上，但這不代表她意識不到這些宮殿建築非常特殊。
撲閃兩下美目，陳雨然好奇詢問。
“剛剛那一座宮殿被你收取進去小乾坤界後，是否仍還能飛在天上？”
“嗯。”
李敬點頭。
得此迴應，陳雨然眼睛一亮，飛快說道。
“走！抄家！”
李敬聞聲莞爾。
這怎能叫抄家呢？
明明是偷不知道是誰的家……
不過這沒啥好槓的。
女朋友說的都對！
……
李敬偷家，早已是熟練工。
有強橫的九境元神支撐，他偷家更是信手拈來。
剛開始。
李敬還是求穩一座一座宮殿往小乾坤界裡塞，塞了一大片以後見“天空之城”內在似乎沒啥防禦機制或者禁制什麼的，乾脆開始大刀闊斧一片一片搬。
僅是小半個小時的樣子，李敬地宮入口一路收取到了深處。
這會大半座天空之城，已進入到的小乾坤界裡。
與此同時。
他與陳雨然也是看到了地宮的盡頭。
與小乾坤界在地域盡頭會存在混沌邊界一樣，地宮裡也存在着混沌邊界。
見着了混沌邊界，李敬與陳雨然大致有了預估。
這座地宮，大致等同於三個江海市。
令兩人有些疑惑的是。
地宮中理應會存在很多兇險纔對，他倆這一路卻是啥也沒碰上，難不成這裡存在的兇險已被此前進來的天一道門師長輩與強者們清理乾淨了？
然後是很關鍵的一點。
整座天空之城都快被搬完了，始終沒見天一道門的師長輩與強者們的痕跡。
反倒是在李敬極爲高效的偷家行動中，兩人有在一間又一間宮殿裡發現不少好東西。
高階靈物、靈植，數不勝數。
甚至天地靈根的靈物，有足足百多件。
這些好東西，多是以盆栽、裝飾等形式存在於宮殿之中。
李敬沒動這些東西。
有那麼多高品質靈物、靈植乃至是天地靈根級的靈物存在，天空之城一座座宮殿之中靈氣格外濃郁且清新，保持原樣即可。
令李敬在意的是。
天一道門的師長輩與強者們似乎並沒有探索過天空之城的建築。
他們眼光再高，不至於連天地靈根都瞧不上吧？
地宮本身已是無主之地，見着好東西哪有不收走的道理？
所以。
他們都去哪裡了？
懷揣着一絲疑慮，李敬將天空之城最後的一片建築收進了小乾坤界。
然而他把整個天空之城全數搬空，依然不見天一道門的師長輩與強者們，連些許痕跡都沒有。
不光是李敬，陳雨然也是滿頭霧水。
城都整個搬走了，還是沒找到人甚至沒見到些許痕跡，接下來要怎麼辦？
去地表找人？
地表上啥也沒有，能找着什麼？
“敬。”
陳雨然轉頭，臉色有些難看。
李敬見狀稍許沉默，緊了緊她的小手道。
“天空之城中沒有道門中人探索過痕跡，說明他們可能沒往天上走，指不定是被其他的東西給吸引了。你先別擔心，我們到處看看再說。”
說話間，李敬帶着陳雨然下到地面之上。
他嘴上叫陳雨然別擔心，然而落地望着僅是飛沙塵土平坦到不行的荒地，他一時間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陳雨然也是有些犯難。
猶豫片刻，李敬選擇司馬當活馬醫，帶着陳雨然御空而起沿着地宮邊界前行。
剛剛兩人全程都在雲層之上。
地面的情況，只在雲層間隙之中有過留意。
總之先把整個地宮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有發現。
這地宮整體也就是三個江海市那般大小。
以李敬的御空速度，不消片刻就能轉悠一個遍。
爲了能更仔細，李敬刻意放慢了不少御空速度。
沒過多久。
兩人轉悠了小半圈。
正要接着走，陳雨然忽然出聲。
“停一下！”
？
李敬聞聲止住身形。
“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座塔。”
陳雨然迴應。
“塔？”
李敬皺眉。
剛剛過來這一路，他始終觀察着地宮四處，不曾見到有塔存在。
真要有塔存在，他如何會看不到？
正對此有質疑，陳雨然道。
“那塔不是在地宮裡，而是在圍繞着地宮的黑暗裡。不過有可能是我看茬了，你速度太快我沒法肯定，我們回去看看。”
李敬聞言愣了又愣。
圍繞着地宮的黑暗，不就是混沌邊界？
混沌邊界之中，那純粹是無盡的虛無。
那裡面，存在着一座塔？
轉頭看向後方，李敬應了聲好，帶着陳雨然往回走。
他這一路沿着混沌邊界走，確實沒留意過邊界裡面是什麼情況，全程都在觀察地宮內部。
雖然覺得混沌邊界中會存在塔很不合理，但既然陳雨然說看到了，有必要走上一遭進行確認。
沒走多少路，李敬停滯身形，眉頭緊鎖。
他看到了陳雨然說到的塔。
一座青色的塔，坐落在前方不遠的混沌邊界深處。
安靜，且神秘。
李敬看到了塔，陳雨然自然也是看到了。
確認到自己沒看錯，她轉頭看過來。
“這黑色的邊界是什麼？好像想進去沒那麼容易。”
“象徵着世界盡頭的混沌邊界。”
李敬迴應，道。
“理論上來說，我們是沒辦法進去的。”
說話間，他擡手觸及身邊的混沌邊界，手掌不可進入分毫。
陳雨然見此愣神，異樣道。
“既然沒法進去，爲什麼裡面會有一座塔？”
“可能是那塔所在是另一處空間。”
李敬尋思着說了句，道。
“混沌邊界內在是無盡的虛無空間，裡面沒道理可以有事物存在。撇開混沌邊界，虛無空間你應該知道，想必不用我解釋。”
世界盡頭的概念，陳雨然是知道的。
不過混沌邊界，她是頭一次聽說。
再到虛無空間，現世已有無數的科研人員研究過。
作爲現世人，陳雨然對此確實有不少了解。
那裡沒有時間與方向的概念，甚至可以說沒有空間層次的概念。
若要有人誤入其中必然迷失，很難再出來。
秘境通道開啓，探索隊通常會等空間通道穩定以後再進去便是爲了避免意外陷入虛無空間。
聽過李敬言語，陳雨然沉默不語。
眼前，他倆進不去混沌邊界。
就算能進去，虛無空間也肯定是不能亂闖的。
然而面對青色高塔的存在，她有種強烈的感覺，天一道門的師長與強者們極有可能就是淪陷在了存在於混沌邊界深處的高塔中。
不光是陳雨然，李敬也有這種感覺。
估計，天一道門的師長與強者們是通過某種方式去到了塔的所在。
然後僵住出不來了……
這很合乎情理不是？
遙望高塔，李敬有點哭笑不得。
假如真如他所想。
天一道門這票人，真心不是一般地勇。
連他這正兒八經掌握了空間規則的也不敢說進去虛無空間，他們怎麼敢進去的？
當然。
最騷的始終還是他們有能力可以進去。
不過眼前，李敬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威娜。”
一聲輕喚。
“工具人”威娜的力量投影悄然在李敬背後現身。
由於這一次李敬不是要借用威娜的力量，她的力量投影呈現沒那麼龐大，其體態是正常女子。
在同一天又一次得到召喚，威娜滿臉疑惑。
陳雨然見李敬把威娜召喚出來則是微微愣神。
她不理解。
李敬把威娜找來是爲了什麼。
正不解着，李敬望向威娜指了指存在於混沌邊界中的高塔道。
“你有沒辦法讓我們去到那塔的所在？”
威娜見狀下意識順着李敬所指看去，而後美目一瞪露出錯愕的神色，接着其話音在某人腦海裡響起。
“主人你確定要去那裡？”
威娜並非本體降臨，而是意識體無法與旁人交流。
之所以李敬能聽到她言語，只因識海中存在着她的精神烙印。
眼前威娜也沒讓李敬失望。
顯而易見。
成就了至高神位，擁有空間權能的威娜一眼看到塔的存在便掌握了不少信息。
沒給威娜正面迴應，李敬道。
“這塔的所在有什麼名堂，你先給我說說。”
“嗯。”
威娜點頭，話音再次在李敬腦海裡響起。
“這塔的存在超乎尋常，那裡是一處獨立在此處空間之外嚴格意義上又屬於同一空間層次的亞空間。這般手筆應該是有人打碎了牢不可破的混沌邊界，而後強行在虛無之中開闢了一個獨立空間。這等能耐堪稱逆天，即便是在空間權能上掌控已一定程度能與至高神比肩的我也做不到，說不準連至高神本尊來了都辦不到。”
說着，她又道。
“要送你們進去倒是不難，此處混沌邊界有被打碎過，表面上看起來是恢復了不錯但要再次打碎不會有多難。只要找到脆弱的位置，我輕易可以憑藉空間權能把主人你們送過去。但我可以感受得到，那塔中有個極爲危險的存在在沉睡，憑我的力量投影對付不了。”
聽得威娜如此講述，李敬面色逐漸古怪。
威娜所說，基本與他事先猜測一致。
塔的所在，是一處人爲強行開闢且獨立存在的空間。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威娜可以感受得到，有個極爲危險的存在正在塔中沉睡。
然而再回過頭來。
威娜有很明確地說到。
強行打碎混沌邊界，在無盡的虛無之中開闢獨立空間不僅是她做不到，連同樣掌握空間權能至高神系領袖的至高神都辦不到。
這……
會不會是此前靈靈說到正在竊天的欺天者睡在裡面？
TM好像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可能！
塔內正沉睡着的，大概率是打碎混沌邊界開闢獨立空間的主。
連至高神都辦不到的事，他辦到了。
不是欺天者還能是什麼？
須知。
至高神，也是一名欺天者。
且是臭名昭著的那種。
雖然不知道他曾做過什麼，但通過天聖境天道當初的隻言片語不難推斷，記恨着至高神的不光是天聖境天道，大世界天道也惦記着。
陳雨然聽不到威娜的話音。
這會威娜也只是一小部分的力量投影，不似先前那般強大，可以影響到她。
眼看李敬臉色古怪得很，陳雨然疑惑出聲。
“敬？”
李敬聞聲看過去，猶豫了下，道。
“可能……事情就是那麼巧。”
？
陳雨然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而後猛地一瞪美目。
自己不久前說過的話，她當然記得。
這一下，她想不反應過來都不行。
這邊陳雨然正不知道該說什麼，李敬望向威娜。
“事情我大致理解了，你直接把我跟雨然送過去，剩下的我自有決斷。”
李敬有了決定，威娜自然不會反對。
他家主子有多能耐，她多少有一點數。
轉頭凝望了混沌邊界片刻，威娜眼底綻放精芒。
緊接着，她的力量投影暴漲迅速放大達到這處層疊空間幾近容不下的地步，而後一指點出。
沒有任何聲光色彩。
一個奇點，在距離李敬與陳雨然所在附近的混沌邊界上產生。
下一秒。
混沌邊界塌陷。
隨之，李敬與陳雨然雙雙感受到了一股拉扯之力。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空間開始置換。
與此同時。
威娜的力量投影耗盡了能量緩緩消散，在李敬腦海裡留下一句話音。
“主人，塔中存在不可力敵。若驚醒了對方，你可以暫且避其鋒芒躲進小乾坤界再召喚我，在小乾坤界裡作爲先天神祇的我可以直接降臨爲你打開去往現世的空間通道。”
李敬聞聲微愣。
威娜剛剛說啥？
她在小乾坤界裡，可以打開去往現世的空間通道？
臥槽！
這種事真的可以辦到？
這……
豈不是意味着等自己去了仙域，想回現世隨時都可以？
不過李敬轉念一想，又有些索然無味。
能輕易回現世又如何，大世界天道可不會允許他回去。
也就在李敬有所思緒間，空間置換完成。
他與陳雨然出現在了塔的近前。
尚未來得及站定，兩人擡眼便見到有百多名身着天一道門“校服”的修行者集體坐定在塔前，正在入定修煉。
入目人羣，陳雨然面色一喜，而後與李敬先前一樣由衷敬佩這票天一道門的前輩。
他們，是真能溜達。
同一時間。
百多名天一道門所屬有所察覺，陸續睜眼。
見着李敬與陳雨然，他們集體打出一串問號。
李敬，他們不認得。
陳雨然，卻是有不少人認識的。
且事實上。
這會陳雨然身上穿的也是天一道門的“校服”。
這丫頭……
怎麼跑過來了？
她一五境，怎麼有能耐可以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