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反饋，李敬當時就好傢伙。
虛空深處存在着許多不妙的東西，他早已明瞭。
畢竟至今他已見過不少虛空生靈。
那些鬼東西，一個比一個離譜。
但就算強如虛空亡傀，真視之眼帶來的反饋也不過是虛空生靈。
到毀滅孢羣這裡。
直接就是滅世邪祟。
邪祟。
加滅世。
離大譜！
且按照真視之眼的反饋信息。
毀滅孢羣是來自虛空最深處……
虛空。
哪來什麼最深處？
至少在李敬認知裡，虛是無限廣闊沒有盡頭。
但真視之眼既然這麼反饋，多半是真有那麼個說法。
只是修行者對虛空忌諱莫深，從來不會有人嘗試如何深入。
具體什麼位置才能算是虛空最深處，李敬不知。
但眼前有一點可以完全明確。
昔日他見過的幾種虛空生物見着毀滅孢羣都得乖乖讓道，根本不在一個層次裡。
也難怪強如祖龍會翻車，星雲天道束手無策……
那麼問題來了。
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星雲大世界？
總不能……
它們是自己從虛空最深處跑出來，入侵了星雲大世界吧？
聯想到慘被毀滅孢羣攻破的星雲大世界對應仙域與上三界，李敬神色逐漸古怪。
雖然他沒有明確證據，也不知昔日寰宇古仙域那一檔子究竟是何人主使，但古仙域遭到虛空入侵毫無疑問是對應上三界的人驅使了虛空生靈。
毀滅孢羣的入侵，會不會是星雲大世界上三界的人嘗試驅使虛空生靈，然後玩脫了？
這可能性……
還真不小。
搖搖頭，李敬沒嘗試去深入訊息一切的根源，重新注目祖龍鱗片下那一雙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孢羣。
拆字理解是孢子羣落。
而孢子又多是以寄生爲特點。
所以。
這些鬼東西身上的黑色毛髮纔是毀滅孢羣本體。
每一根黑色毛髮。
都是一個毀滅孢子個體……
日！
李敬光是想到這一點就感到頭皮發麻，生理上產生牴觸。
眼前單獨一個被寄生的個體身上就有數不清毀滅孢子，構成孢羣。
本體體型龐大到無以復加的祖龍每一片鱗片下又寄生着數不清的被寄生個體……
試問這誰頂得住？
值得慶幸的是。
毀滅孢羣雖然猶如跗骨之疽叫祖龍沒可奈何，它們似乎也奈何不了後者，只是將其作爲一個可以暫時棲身或者說帶着自己可以進行散播的宿主。
輕出一口氣，李敬出聲。
“前輩，我大概明白你爲什麼沒法離開了。”
說着，他詢問。
“前輩你可有嘗試過通過化爲人身擺脫他們？”
“事情沒那麼簡單。”
祖龍迴應，道。
“我若變化，確實可以擺脫大部分這種鬼東西，可有一部分會順勢侵入到我體內。屆時我不至於有什麼事沒錯，但將徹底成爲這些鬼東西繁殖的溫牀，成爲一條散播災厄的工具龍。”
說着，他低沉着道。
“我觀你方纔似乎使用了某種極爲高超的瞳術，想來已經看出來這些鬼東西真正的本體是那一根一根細小的毛髮？”
李敬點頭，道。
“這東西名爲毀滅胞羣，來自虛空最深處的滅世邪祟。”
祖龍聞聲一愣，沒想到連星雲天道都不認得的東西，李敬竟能一眼瞧出來。
再看某人，他龐大的豎晶眼底閃過些許異色。
他看得出來。
李敬不是巧合認得這種東西。
所以他此刻所道出的訊息，是源自於自己瞧不出絲毫端倪只知極爲上乘的瞳術。
這小子……
有點東西啊！
“你可有看出有什麼法子能夠對付這些東西？”
祖龍出聲，話音中多了幾分希冀。
縱然是在不同的空間層次，祖龍的意識也是可以與身外化身隨時同步的。
但說實話。
事先他並不指望李敬到來可以做點什麼。
大世界守望者的身份，確實可以帶來很多便利。
但李敬作爲守望者守望的是寰宇大世界，身在星雲大世界他守望者的身份毛用沒有，充其量就是他能成爲守望者定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此刻卻是不一樣了。
某人讓祖龍看到了希望。
這邊。
李敬迎上祖龍明顯帶有希冀的話音稍許沉默了下。
“辦法暫時沒有，得研究一下。”
說話間，李敬擡手。
下一瞬。
寄生在祖龍鱗片的一個毀滅胞羣個體被他隔空攝取過來。
！
祖龍。
“別碰他……”
話音未落，毀滅胞羣個體停滯當空，而後其所在空間徹底凝固。
李敬擡眼。
“前輩放心，我沒那麼蠢。”
說罷，李敬審視像是標本一樣被封閉在凝固空間裡，張牙舞爪衝自己瘋狂嘶吼毀滅孢羣個體。
到了近處。
李敬已能看清它的血條。
硬要論個體，毀滅孢羣肯定是以孢子爲單位。
但毀滅孢羣顯然有着獨特的特點，血條顯示並沒有以單一孢子爲主體，而是直接以胞羣爲顯示單位。
其血條顯示：？？？
後方精源顯示：？？？
兩項皆是三個問號，叫李敬微微皺眉，但也沒多意外。
畢竟祖龍事先就跟他說過了。
這東西，根本殺不死。
兩項皆是是？？？，合乎情理。
但？？？不代表殺不死。
有蒼天的前車之鑑，李敬早有確認。
只要有血條，自己就可以殺。
不是一定要顯示血條數值才行。
歪頭想了想，李敬擡手輕釦一個響指。
“轟隆！”
天際一聲驚雷炸響。
一道無比匹練的雷罰呼嘯而來，眨眼擊中了毀滅孢羣將其粉碎爲一片飛灰。
李敬見狀微愣，隨即眉頭緊鎖了起來。
被他攝取過來的毀滅孢羣個體出乎意料的脆弱，一雷就給劈成了飛灰，他使用的甚至只是尋常天罰。
然而這。
並不代表這一個體被他滅殺了……
眼前完全凝固的封閉空間裡，毀滅孢羣的血條依然還在，連一點血皮都沒掉。
如此一幕，說實話叫李敬有些費解。
明明都劈成渣了，連一根完整的黑毛都沒留下。
爲什麼……
正爲此感到不可思議着，因空間凝固封閉無法散落到外界來的飛灰中一根又一根黑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一粒微小粉塵開始迅速生長。
轉眼。
徹底凝固的封閉空間裡飄滿了黑色長毛……
不。
準確地說是孢子。
一個嶄新沒有宿體甚至可能更龐大了一些的毀滅孢羣呈現在了那裡。
見證着毀滅孢羣剎那長成，李敬止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
這東西。
確實有點麻煩……
殺？
出乎意料的簡單。
但狀況顯然會因此變得更加糟糕……
“你現在知道這東西有多邪乎了？”
圍觀了某人進行“滅殺測試”的祖龍幽幽出聲。
李敬沒說話，托腮尋思。
初步接觸下來，毀滅孢羣確實離譜。
但這東西。
似乎很好理解。
不論地球文明還是藍星文明，人類對各類孢子都有極爲深刻的研究。
目的。
當然主要是爲了加以利用。
開發藥用，或者培育植物、菌類等等。
但其中。
也有爲了弄明白孢子一類可造成怎樣的危害。
自然界中有不少孢子是以活體爲宿主進行寄生，最終達到散播或者將活體宿主致死作爲生長苗牀的類羣。
毀滅孢羣的特性。
顯然是將活體宿主致死作爲生長苗牀的一類。
區別只在其生長繁殖速度極快，無法遭到遏制。
類似孢子類羣。
生活中肯定是沒有的。
但在恐怖電影裡常有出現。
其中靈感，皆是源自於相應的學術研究加上一些假設。
所以。
自己有沒有可能借助相應學術研究，從生物學或者植物學的角度上攻克毀滅孢羣可無限繁殖無法被毀滅的難題？
李敬左思右想，覺得不太成。
相應的學識。
他可以現學現賣。
以他如今的境界。
只要有心，學什麼都快。
了不起花了個三五年，他就可以成爲某一領域的專家。
但這麼做花的時間可能會有點多，同時不一定能有結果。
毀滅孢羣畢竟不是單純生物或植物，而是一種邪祟……
邪祟之所以被稱爲邪祟，是因爲足夠邪乎。
科學。
可以在這類存在身上有實際效果的可能性略小。
不過眼前他總得做點什麼。
擡頭看看祖龍，李敬抿嘴。
？
祖龍打出一個問號。
他能看得出來，李敬要做事情。
可某人光是望着自己不吱聲，他也無從猜測。
正想出言問上一嘴，李敬揮手摸出一口青色的石棺“砰”一聲丟在地上。
？？？
祖龍。
身爲原初，他自然對其他原初可以有明確感應。
他可以清晰感受到。
李敬摸出的這口石棺裡沉睡着一位半死不活的獨特原初，對方正在進行着某種蛻變。
所以。
他爲啥會落在李敬手裡？
某人這時候掏出來又是爲了什麼？
正懵圈着，李敬擡眼。
“前輩，一會裡面這一位要醒過來，勞煩你幫忙鎮壓一下。”
祖龍皺眉。
剛想問上一嘴“你想做什麼”，李敬揮手轟的一巴掌將石棺棺材板拍飛。
隨之。
一名身材魁梧腦袋卻是一個鷹頭的青年顯露出來。
李敬看清青年模樣，不由神色異樣。
他是頭一回掀開這棺材板，不知裡面這人是什麼樣子。
這會瞧見，叫他腦袋裡止不住浮現一個疑問。
這位是啥原初？
鳥人？
不能夠吧？
長得這樣子的異類世上肯定有，古神遺民一脈中就有差不多樣子的，但這般異類沒理由可以有原初，更別說是獨特原初。
正納悶，祖龍驚疑出聲。
“金翅大鵬！？怎麼會是他！？”
？
李敬。
金翅大鵬。
他耳熟能詳。
但他萬萬沒想到。
昔日的古仙域之主，會是傳說中的神鳥金翅大鵬。
正詫異着，祖龍看過來。
“這位……怎麼死的？”
“不清楚。”
李敬迴應，道。
“前輩你既然認得他，那應該知道他是寰宇大世界的古仙域之主。古仙域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毀滅了，正因此纔有後續燭龍摻和了的仙域爲局。我所瞭解的信息中，不曾瞭解到是誰殺死的他。”
說話間，李敬擡手輕釦一個響指。
隨之。
他身前近在咫尺的封閉空間破裂。
？？？
祖龍。
“譁！”
得到釋放的毀滅孢羣頓時像是炸鍋的蜂羣，一股腦涌向“安詳”沉睡着的金翅大鵬。
！！！
祖龍。
李敬則是一臉不出所料。
片刻前祖龍說過。
有他在，毀滅孢羣不會對自己感興趣。
這很直接地告訴了李敬。
毀滅孢羣對宿主很是“挑剔”。
有好的，肯定不會選差的。
此刻結論輕易得到了論證……
相比近在咫尺肉身成聖了的李敬，它們更喜歡半死不活正在向活屍蛻變的金翅大鵬。
這波“測試”。
更還叫李敬弄明白了另一件事。
毀滅孢羣“慕強”不錯，但不會捨近求遠。
相比半死不活的金翅大鵬，肯定天上的祖龍更香。
然而他們選了金翅大鵬。
正打算繼續觀察。
下一秒就要被毀滅孢羣欺身的金翅大鵬猛然睜開雙眼，是爲鷹眼的雙目之中綻放出攝人精芒。
顯然。
危險的到來，促使他醒轉。
李敬見狀當機立斷。
“前輩！”
高空中祖龍聞聲龍軀一震，仰頭“嗷”的一聲龍吟。
恐怖到無以復加的龍威宣泄，鎮壓下來。
？
睜開了雙眼已看到毀滅孢羣的金翅大鵬渾身俱震，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
看到了祖龍。
兩者很早以前便互相認識。
雖然談不上有多麼深厚的交情，但沒啥仇沒啥怨。
他不理解。
祖龍爲啥要坑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
毀滅孢羣襲上金翅大鵬周身，轉眼就在他體表每一寸所在紮上了根，長成爲更爲茁壯的黑色長毛。
金翅大鵬當即暴怒。
“轟隆！”
一聲巨響。
石棺炸成粉碎。
一隻翼展堪稱遮雲蔽日的大鵬鳥震動金色的雙翼沖天而起。
然後……
在李敬“學者”的視線中，原本僅覆蓋金翅大鵬人身形態的毀滅孢羣剎那間像是得到了瘋狂繁殖一樣，眨眼就佈滿了顯露本體的金翅大鵬全身。
媽蛋！
這玩意果然邪乎！
李敬由衷驚歎。
“……”
騰飛高空的金翅大鵬。
他並不認得毀滅孢羣。
只因感受到威脅，強迫自己醒轉。
然而此刻他不僅沒能擺脫威脅，情況反而更糟了。
直覺告訴他。
自己不能再變回去，否則會很慘。
金翅大鵬當時就紅了眼，惡狠狠地望向地面李敬。
“小輩！我要你……”
話沒說完，祖龍開口。
“小雞仔，你當我不存在？”
這話。
祖龍說得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他不只是嘴上說，更還伸出一隻遠比金翅大鵬本體還要大上幾號的龍爪極爲不講武德的一爪子背後偷襲，將金翅大鵬摁了下去。
“轟隆！”
一聲巨響，大地震顫。
可憐尚未完成蛻變的金翅大鵬當場被死死摁在了地上。
慘被摁住，金翅大鵬怒不可遏但無能爲力。
經歷了一次超脫的祖龍，太強了。
反觀他。
如今甚至已稱不上是獨特原初……
不說他已經死了。
從他嘗試走上活屍這條路開始，他便失去了原本作爲獨特原初應有的大部分能力。
眼看祖龍絲毫不含糊就鎮壓了金翅大鵬，李敬眨眨眼，擡眼詢問。
“前輩你跟這鳥人有仇？”
祖龍垂眼，隨後很是光棍地應道。
“我不傻，死道友不死貧道。他要是跑了或者怎樣，你小子怕不是得要我陪你做各種‘實驗’。”
“咳。”
李敬咳嗽，轉頭盯着慘被鎮壓的金翅大鵬看了看，一步跨出來到近前。
“不想死就老實點。”
金翅大鵬聞言目露兇光。
李敬見此平淡言語。
“你的狀態比我預料中的差很多，我若要殺你，並不需要依靠祖龍前輩。”
說着，他人畜無害着笑了一笑。
“你最好別給我那個機會，否則我絕不手軟。”
“……”
金翅大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