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陳雨然跟玉憐大眼瞪小眼各種互相打量之餘，不時瞄自己一眼，李敬嘴角微微抽搐。
此刻無聲勝有聲。
這倆，貌似都對自己的爲人有點誤會。
“你倆差不多行了。”
無語着說了句，李敬爲玉憐介紹道。
“雨然是我鄰居也是我同事，另外她也是局長的女兒。”
說罷，他又望向陳雨然。
“玉憐是我朋友，同時也是定居在東城的大妖，她在這裡是受伯父邀請協助我辦案。”
有了李敬介紹，玉憐與陳雨然頓時又對上眼，定睛審視對方。
局長的女兒？
也就是說……
眼前這女孩，是陳靖他閨女？
玉憐驚訝。
陳雨然瞅着她則是各種驚疑。
定居在東城的大妖，李敬的朋友？
完了人還是自家親爹請來的？
兩相對視了陣，陳雨然走過來，友好地伸出一手。
“抱歉玉小姐，剛剛我多少有些誤會了，我還以爲……”
話沒說完，玉憐伸手與她輕握在一起，歉意着道。
“是我該說抱歉纔對，誤以爲陳巡查你是李敬的女朋友。”
瞅着兩人彼此握上手算是認識過了，李敬詢問。
“雨然你急匆匆過來是爲了找小礙？”
“對。”
陳雨然迴應，道。
“我仍還在追查審查院那倆守衛賬戶裡的異常資金來源，我轉換了下思路，多少獲取了一點頭緒，想讓小礙幫我查一下。”
李敬聞聲稍許皺了下眉，隨後釋然。
審查院那倆守衛的異常資金與背後的邪修肯定有牽連，但未必是直接牽連。
資金源頭，牽涉到的可能是另一方。
繼續追查，很有必要。
玉憐聽着兩人言語，則是有些在意。
小礙？
別墅裡還有第四個人？
這……
沒道理呀！
如果另還有人，她理應有感知纔對。
下意識地，玉憐將目光投向先前李敬進去過的客房。
李敬原本沒打算讓玉憐知道小礙的存在，可陳雨然突然冒了出來，不介紹顯然不行了。
見玉憐注目客房，李敬解釋道。
“小礙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尖端人工智能。在查詢網絡信息這塊，有她的協助會方便很多。”
“尖端人工智能？”
玉憐眨眨眼。
人工智能，她當然是知道的。
但尖端二字，屬實含糊了一些。
現代的人工智能技能，非常不成熟。
往往所謂的人工智能都是人工智障，只能按照預設好的程序運行，不堪大用。
“細說很麻煩，你過來看看便明白了。”
李敬說着，往客房走去。
玉憐見狀好奇跟上。
腳步剛邁開，她胳膊上一緊。
？？？
一連打出三個問號，玉憐扭頭。
入目，是陳雨然笑嘻嘻挽上了她的胳膊。
這啥情況？
玉憐有點懵。
沒等她回過味來，陳雨然含蓄一笑。
“冒昧問一句，玉小姐你是什麼妖？”
“噢，我是白狐成妖。”
玉憐下意識應聲。
“白狐？”
陳雨然露出恍然的神色，緊了緊懷中的胳膊，悄咪咪給李敬傳了個音。
“你敢不敢讓玉憐變一個給我看看？”
李敬得到傳音翻了個白眼，選擇無視。
這姐們，又開始犯病了。
玉憐被陳雨然挽着跟在後面，滿頭霧水。
她就尋思着，自己跟陳雨然纔剛認識。
這位怎麼就親近上來了？
女人跟女人，是比較好說話。
可也不至於話沒說上兩句，直接就你儂我儂了不是？
雲裡霧裡着跟着進到客房，見到一橫一豎兩塊巨大的屏幕，玉憐仔細瞅了一瞅，沒瞧出什麼端倪來。
小礙的操作，在無人時都是後臺控制。
由於超算主體是放在樓上，此刻玉憐能看到的只有一個控制檯加兩個屏幕。
李敬見着兩女進門也不含糊，輕喚出聲。
“小礙，出來認識一下，這位是玉憐。”
隨着他的話音，超算豎屏亮起小礙的虛擬形象浮現，眨巴着眼睛看看玉憐。
“玉小姐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見着豎屏上活靈活現的小礙，玉憐呆了一呆。
她是識貨的人。
雖然只是簡單一句問候，但小礙極具感情色彩的口吻及惟妙惟肖的神態已充分說明她有多麼先進。
正想回應問好，小礙從豎屏上走了下來。
！！！
玉憐瞪眼。
她……
居然能從屏幕上走下來？
這時，陳雨然貼心出聲。
“只是全息投影而已，別太驚訝。”
“……”
玉憐。
全息投影，她能看得出來。
正因看得出來，她才驚訝。
人工智能她是沒什麼研究。
但全息投影，她家公司投入的預算可不少。
她是搞娛樂傳媒，手底下有的不只是大大小小的網紅明星，更還有針對相關娛樂產業的技術開發項目。
近年盛行虛擬偶像，也就是紙片人。
在這一領域，全息投影技術的開發可謂大勢所趨。
只要是眼光足夠長遠的傳媒企業，都有投入到全息投影的技術開發之中。
然而沒有哪怕一家，技術成熟到眼前這種地步。
小礙全息投影出來的虛擬形象站在那裡，與真人無異！
若非是看着小礙從豎屏上走下來，不去觸碰根本看不出來她只是個虛擬的人物。
這技術力，怕不是領先了業內幾十年！
飛快地看了李敬一眼，玉憐欲言又止。
她想開口，但又知道自己不該開口。
聰慧如她，很輕易就能想到這種外界沒有的技術只會有一個出處，華國科研院。
也只有科研院，纔會擁有未公開的先進技術。
這種東西，不是尋常人能擁有的。
即使要來了，也不被允許公開使用。
李敬這背景……
有點深了呀！
跟六境大高手陳靖走得近也就算了，與科研院也有着密切關聯，乃至能拿到未公開的技術掌進行私用。
李敬不知玉憐心中所想。
如果知道，一定會啼笑皆非。
小礙是科研院來的，但本質是個意外。
至於全息投影。
是科研院的技術沒錯，不過東西是從暗網黑市買來的，壓根不是科研院給他的。
瞅着小礙已跟玉憐問過好，李敬望向陳雨然。
“雨然你要查的東西是？”
“幾個收錢辦事的黑客。”
陳雨然說了句，報出幾個名字。
“小礙你幫我查下這幾個人，巡查系統顯示他們是住在西城，但住址都是空的。你幫忙想想辦法，查清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好。”
小礙迴應，橫屏上快速閃過無數數據。
沒兩秒鐘，屏幕上彈出密密麻麻數萬個IP地址。
“雨然姐姐你提到的這幾人具體在哪我無法確認，不過根據他們登記住址的IP追溯，通過端口關聯我追查到了他們未記名的社交賬戶。”
小礙開口，道。
“這裡有總計六萬多個登錄過相關賬戶的動態IP，其中半數是指向北城慧光網絡的數據機房，雨然姐姐你去慧光網絡走一趟或許會有發現。”
“慧光網絡？”
陳雨然眯眼，不捨着撒手放開玉憐，望向李敬。
“我去慧光網絡走一趟，這事你不用操心，專注調查邪修就行。如果有相關突破，我另外通知你。”
說罷，她匆匆離去。
陳雨然遇見正事一直都是雷厲風行，李敬早已習慣。
轉頭看看玉憐，李敬道。
“你要有什麼想查的，可以讓小礙幫忙查查。只要是網絡上有的信息，不論是你們公司的業務還是其他，很快就可以有結果。”
“這，我……”
玉憐遲疑。
小礙的本領，通過方纔她已初步見識到。
僅幾秒鐘，通過幾個人名關聯查到了未記名的社交賬戶，順便追蹤到了六萬多個動態IP，挖出IP指向具體是哪裡。
這效率，沒的說。
就算是頂尖黑客，怕是也辦不到短時間內挖到這份上。
擱着小礙在面前，她還真有不少想查的。
她畢竟是搞娛樂公司的，業務寬泛，競爭對手也不少。
咬了下紅脣，玉憐小聲道。
“那啥，要不你迴避一下，我想查些公司業務相關。”
“行，我在外面等你，你跟小礙熟悉熟悉。”
李敬微笑，給小礙使了個眼色，示意給予玉憐一定授權。
玉憐公司的業務，他不感興趣。
人既然希望他迴避，他迴避就是了。
……
一個多小時後，玉憐心滿意足着從客廳裡出來。
此時李敬正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瞧見玉憐紅光滿面彷彿被滋潤過一樣來到客廳，李敬神色怪異了下。
顯而易見，玉憐在這一個多小時裡的收穫不少。
對此，李敬懶得過問。
玉憐開的娛樂公司。
娛樂公司背後那點事。
懂的都懂，乾淨不到哪裡去。
玉憐過來也沒提自己收穫了什麼，在李敬身邊坐下，抿着紅脣看過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啥問題？”
李敬擡眼。
“我剛剛見陳小姐似乎挺好說話，且有意與我親近。”
玉憐說着，壓低話音。
“她……是不是取向有問題？”
李敬嘴角一扯，默默道。
“她不是取向問題，單純是饞你身子。”
說着，他補充着道。
“這裡的身子，指的是你的狐妖原形。她對毛茸茸的小動物沒啥抵抗力，尤其對貓狗成妖比較感興趣，碰着就抱回家。”
“……”
玉憐。
李敬說得那麼直白，她當然能懂。
只不過她沒想到，陳靖的女兒會有這種特殊嗜好。
且聽李敬說的，陳雨然似乎“病”得不輕。
她再不濟也是一五境大妖，陳雨然居然能惦記上要把她抱回家？
沉默一陣，玉憐道。
“陳小姐的愛好，還真挺特別的。”
李敬啞然着沒有接話。
也就在這時，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震了一震。
拿起手機，李敬發現是客房裡小礙來了消息。
“主人，照片中四個大妖的蹤跡找到了，他們近期都在北城東部沿海活動。他們被拍到照片所在的會所是一間名爲‘名倫’的高檔會所，其地址也在東部沿海附近。”
看過消息內容，李敬眉頭微皺。
東部沿海，他再熟悉不過。
在輔查科那會，他所在的巡防九組負責的就是東部沿海區域日常巡防。
這四個大妖在東部沿海附近活動是爲了什麼？
李敬首先想到的，是107號小秘境。
不過這一推測，很快被他推翻。
107小秘境入口早已關閉，且跟陳靖沒啥關係。
如果是對小秘境有想法，要盯也是盯着管理局，給陳靖下絆子意義不大。
所以，對方究竟是爲了什麼？
李敬沉思。
要找到四個行蹤不定的大妖，很難。
僅依靠他們活動的區域做參考，直接找過去，純粹就是碰運氣。
東部沿海區域可不小，想要儘快找到他們，得先弄清楚他們的目的。
思索一陣，李敬編輯消息。
“整合一下有監控拍到他們的地點，做一張區域圖給我。”
消息發送不久，小礙回了一張標了紅點的東部沿海區域圖過來，每個紅點旁邊標記了時間日期。
收到區域圖，李敬眉頭緊鎖。
小礙發來的區域上。
四個大妖的活動範圍很是寬泛，整個東部海岸沿線到處都有他們的足跡。
他們最開始出現，是在十多天以前。
時間上，與西城那兩個大妖露頭搞出地下黑市相吻合。
審視了區域圖一陣，李敬發現四個大妖早期被監控拍到是在東部海岸沿線下行地段，在巡防九組飛仙組負責的區域中。
然後他們的足跡順着海岸沿線一路往上，到了上行地段。
沿途之中，他們多次接近近海區域。
最終他們的足跡在接近天海水浴場後停滯，退回到了下行地段。
單從軌跡上來看，他們像是在找東西。
但毋庸置疑，事情沒那麼簡單。
將陳靖和藍天海水浴場的因素考慮進來，李敬想到一個可能。
這四個大妖，是在踩點。
按照陳靖的推測。
事件背後的層層設計與他有關，但並非針對他，而是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再到藍天海水浴場。
107號小秘境入口關閉雖已有半月時間，浴場也已恢復營業，但由於秘境入口短期內連續打開過兩次，管理局與科研院都重點監控着。
四個大妖的活動軌跡避開了藍天海水浴場，顯然是要避免與管理局和科研院的監控網絡接觸。
以這兩個條件爲前提，大妖踩點相當明朗。
踩點是爲了什麼？
確保某些見不得光又有時間壓力的行動能夠萬無一失，事先按照周邊區域的動態狀況，規劃明確合適撤離的路線。
這個，講真李敬很熟。
在他穿越前，曾有個學名“給他愛”大型在線打劫遊戲大火併經久不衰，他曾沉迷過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期，爲了避免坑隊友他沒少鑽研。
踩點，正是每個打劫必須經歷的一環。
推敲到踩點這裡，李敬的思路頓時打開。
單純打劫財物，不至於驚動陳靖，沒必要刻意防範轉移他的注意力。
有四個大妖踩點，是爲打劫財物格局也未免太小了點。
且東部海岸沿線上，沒啥可以搶的。
一樣要搶，不如去搶靈物市場比較實在。
打開手機地圖，李敬將地圖挪到海外位置，移動到與東部海岸沿線隔海相望的一座海外孤島上。
這座孤島名爲晨星，非常有名。
不是這座孤島風景有多好，而是島上有個遠近聞名的重刑犯監獄。
監獄與孤島同名，其中關押着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罪不至死且修爲至少在四境以上的重刑犯。
晨星監獄只進不出，守衛力量非常強悍。
有三名五境坐鎮，孤島本身更常年籠罩在一個只進不出防禦大陣中。
只要是關進去的，別想再出來。
只有在有新的重犯關押進去亦或鎮守人員有人事調動時，防禦大陣纔會打開。
晨星監獄不歸屬與北城區管轄，甚至不屬於江海地界。
但有近鄰關係在。
晨星監獄如果出事，陳靖必然會被驚動。
注目地圖上的晨星監獄，李敬暗暗咋舌。
折騰半天，對方的圖謀竟是爲了動晨星監獄。
劫獄這種事，換在別處也就算了。
晨星監獄可不是隨便能動的。
晨星監獄裡具體關押着多少人，外界沒人知曉，但數量絕對不少。
那地方要出問題，天知道得有多大亂子。
翻出仙信聯繫人陳靖，李敬將晨星監獄四字發送過去。
消息發送沒一會，陳靖回來消息。
“知道了，我會盯着那邊。”
得到回覆，李敬長吐一口氣望向玉憐。
“走，我們去東部海岸沿線。”
玉憐坐在一旁見某人抱着手機研究了半天始終保持着安靜，聞言“嗯”了聲起身，沒有多問。
中午在巡查局與陳靖交流時她就有品味到，自己被迫涉足到了敏感事件裡。
某些不該知道的事，自己還是儘量別要深入，跟着李敬安分守己當個工具人，等完事抽身比較好。
……
幾分鐘，李敬帶着玉憐來到了東部海岸沿線下行地段，在一處沙灘上落下。
往海外看了眼，李敬摸出手機撥通孔武的電話。
大妖們是以踩點爲目的，基本已明確。
可這並不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的條件。
面前唯一可以確認到的是，他們最近兩天是在東部海岸沿線下行地段活動。
按部就班去找，略難。
這時候該動用能動用的關係了。
電話撥通沒多久，得到接聽。
隨之，孔武意外的話音響起。
“李敬？”
“嗯，是我。”
李敬迴應，道。
“我有四個案犯要找，他們近期是在東部海岸沿線下行地段活動，希望能得到輔查科的協助。一會我把他們的照片發送給你，麻煩孔隊長你幫忙安排一下，讓周邊區域的輔查幫忙留意。如有發現不要貿然接近，第一時間把消息通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