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去哪了?想給你換藥卻找不到人。”
“Mei博士找我,不過藥我倒是自己換了。要菜葉嗎?”
“要。”
即墨從碗裡撈出了幾片菜葉,加進了赤鳶碗裡,他知道赤鳶喜歡清淡的口味,不過他還是讓胡老爹加了些鹽。
不過,這樣下來,他自己碗裡只剩下一些飄着的辣子和米粒了。
算得上是豐盛了,這個世道下,一碗潛水都可以算作一道飯,要不是胡老爹只會廚藝,他也一定不會選這種賠本的買賣吧。
“咳咳!”
即墨舀了勺湯,辣子把他嗆得直咳嗽,儘管這些辣子連這個湯麪都沒鋪滿,甚至都沒染紅,不過還是把即墨的眼淚都帶了出來。
赤鳶知道即墨吃不了辣,不過,少年唯獨在“胡辣湯”上有着異乎尋常的固執。
就像赤鳶自己總是固執着來到這裡吃飯一樣,絕不是因爲有多麼好吃,而是因爲,在這個店鋪裡,或多或少能吃出一些回憶的味道。
哪怕這兩碗胡辣湯薄得連碗底都看得清。
“Mei博士?是機密要務嗎?”
即墨想了想,喝了口湯,咳嗽了幾聲,點了點頭。
赤鳶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去追問,反而是岔開了話題:
“Mei博士的身體好些了嗎?”
即墨喝湯的動作停了一下,便擡起腦袋,搖了搖頭:
“沒有惡化,但總能看到染血的手絹,‘空白之鍵’對博士的損害太大了。”
不由自主,兩個人都嘆了口氣,喝完湯,抹了抹嘴,向着胡老爹道了聲謝,肩並肩走上了回去的路。
人依舊很少,但這並不是“這片區域人口密度少”的意思,往外看50米,就能看到畏首畏尾的人羣,他們寧願擠在一起,也不願意靠近這一對少年男女。
自然是因爲那崩壞能檢測儀上鮮紅的數字。
人們心驚肉跳地看着上面的數字一點點往上竄,又一寸寸跌下去,直到看不見人了,他們纔敢走上那條路。
“怪物!”
有人往地上吐了口痰。
人羣的疏遠並沒有給即墨和赤鳶帶來任何不快,相反,他們反而還是很享受這一刻的安靜,這可比擠在人潮中要好得多。
這是難得的並肩而行。
雖說“告白”這種事情確實稀裡糊塗地發生了,可是兩人卻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進展。畢竟這個世道不會給人留下多餘喘息的時機,更別說是“約會”之類的青春妙曲,要知道,她們是戰士,肩負着抗爭的使命,可沒有閒工夫花在兒女情長——
Emmmm,算了,還是說實話吧,這兩木頭其實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彼此了。
相信讀到這兒的各位讀者大大也有面對這一情況的時刻吧,在告白後,雙方都會產生一種“接下來我該怎麼面對Ta”的思量,雖然對於擁有着正常人生經驗的青春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忐忑而已……
可關鍵問題是,這兩木頭完全就沒有經歷過正常的青春啊!
於是乎,讓人咬牙切齒的墨跡開始了。這兩塊木頭完全沒有意識到所謂“真正的情侶”究竟該是怎樣的陪伴方式,哪怕是一道漫步,這兩塊木頭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大洋洲兩岸了。
所以,我們很有可能看到“啊,已經300章了我們還沒有牽小手手就是要急死你們”的奇葩情況。
這也沒辦法,在這兩塊木頭的“認知”中,對於“情侶”的定義恐怕僅僅只是定義在“陪伴”這一點上。
赤鳶現在腦子裡想的是蒼玄的訓練情況,丹朱會不會又折騰了些什麼亂子。
即墨......他現在想的是Mei找他的原因。
一件應該被算作“機密”的事件。
你瞧,話題又轉到了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上,所以不是作者君不想寫兩個人恩恩愛愛,而是這兩塊木頭實在沒有談戀愛的頭腦啊!
好吧,跑題了,咱們繼續主線劇情。
“機密”並不是Mei被破壞的健康,也不是進入最後階段的“聖痕”,更不是最新研製出來的“羽渡塵”。
而是一位少女。
或者說,是披着少女皮的“怪物”。
1000HW已經成爲了判定律者身份的數值指標,而讓這個數字再一次出現的存在卻不是律者,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少女。
當然,“普普通通”現在或許已經不能用來修飾這個崩壞能達到律者級的少女,可Mei確實產生了這種“錯覺”。
這也是Mei召來即墨的原因。
即墨很清楚地記得幾小時前與那名“疑似律者”的少女會面時的場景。
又是在地下,又是戒備森嚴的囚禁之牢。
狐櫻色的單馬尾少女蜷縮在玻璃櫃的角落中,她在害怕,她異常迷茫。
這是即墨見到少女時的第一印象。
不論是外觀,交流,少女表現出來的是完完全全的“人性”,獨屬於“律者”的漠視根本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絲痕跡。
少女發現了新來的人,她忙擡起頭,可在看到即墨時又很明顯地畏縮了一下。
即墨臉上的疤嚇到她了。
但少女很快調整了心情,忙站起來,衝到厚厚的攔截玻璃前,對着唯一可以與外界溝通的小孔大聲呼救:
她要出去,放她回家,她想她的姐姐了。
她的姐姐是新成爲“融合戰士”的Yae,她是Yae“死亡”的妹妹——Yuki。
這也是爲什麼即墨選擇保密的原因。
Yuki很乖,也很有禮貌,她用盡一切說辭,向着所有人釋放着她的善意,宣講她的一無所知,害怕的淚珠聚在她的眼角,可整整一個小時,即使Yuki跪了下來,哭了嗓子,即墨依舊站在玻璃的對面,對於Yuki的一切說辭沒有產生半點反應。
這是Mei的命令,但即墨此時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名叫“Yuki”的少女絕不是律者。
可Mei不願意相信這個,她寧願相信這是律者的詭計,她斷定,只要關閉崩壞能抑制機制,這個“律者”就會暴露它的險惡用心,將這兒的所有人類殺得一乾二淨。
這麼長時間的戰鬥下來,害怕的不僅僅只有普通民衆。Mei,同樣也是。
頻繁的崩壞事件,各種咬牙擠出來的科學研究,絞盡腦汁的公式計算,這些都堆在Mei的辦公室,她是個好學者,要將每一個數據都信心計算,可她不是個好的領導者。
過於繁忙的工作讓她勞心勞力,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阿墨,要不要買些乾糧給蒼玄丹朱帶回去?”
赤鳶的話帶回了即墨的注意,看着被擺在店裡的幾盒子壓縮餅乾,想到那兩隻淘氣的雙胞胎。
忽然那個熟悉的牢籠,和那些毫無人道的瘋狂實驗又涌入了腦海,可主角卻換成了那個狐櫻色的少女。
“可以啊,我還有幾枚金銀幣。”
他決定明天再去看一看Yuki。
有一雙眼睛在遠處望着他們。
那是“老鼠”。
可在看到那個疤面少年時,老鼠一口咬下了自己的半塊指甲。他忽然想起了之前Kevin奇怪的表情。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