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華從不認爲個體是強大的。
面對着審判級的崩壞獸,更是能夠直觀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龍吼震耳欲聾,就連腳下這片島嶼都在靜默着怵顫。
“集合!攻擊它的左翼!第三組——”
嘭!
龍爪拍下,這個小隊的領頭人就消失在了沉響之中。
而龍卻只是掃了掃爪子,血跡在它的長爪上好似一塊斑。
個人比之崩壞獸就已經如此懸殊,可這就是文明與崩壞的戰場。
衝上去,用命。
視線所及之處已經被魔龍和崩壞獸染出了紅,符華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
心跳逐漸平息,情緒再一次平靜。
而在這平靜之下,則是冷酷。
提拳,屏息——
落!
“散開!——”
負責支援的女武神意識到了這一擊的恐怖,出聲提醒之時,曦燦的雷光便已經從天而降。
先是刺眼的光,緊接着就是雷響般的轟鳴,這是【月輪】撕開空氣時的咆哮。
女武神們翻了出去,有些人還跌倒在地上,小腿不自覺地在顫,不是因爲她們害怕,而是因爲【月輪】降臨時擴散的餘威。
雷電,這是人類文明所公認的,大自然最強悍的力量。而在這個時代的科技與上個紀元的遺存共行下,終於習得了這天威的半分。
此即爲人怒,此即爲反抗,此即爲——
【月食】!
【影騎士·月輪】作爲試作型第四代女武神弒神裝甲,超高的機動性與近戰特化屬性讓符華成爲了一道燃空之雷,其動力核心通過放射,將內存的能量化爲晨曦般的火雷,再次撞擊在了龍脊上,跳起了魔龍的嘶吼與狂暴!
接近百米的崩壞獸究竟是什麼概念?哪怕僅僅只是一個甩尾都能造出使人伏倒的狂風!
事實上,魔龍也這麼做了,甚至更加劇烈!
它先是甩頸,鱗角分明的頭部也能在這樣的動作下成爲千鈞的殺器,不,應該說是這頭魔龍的全身對於人類來說都是可以帶來毀滅的武器。
烈風再一次給這片戰場來了一次AOE,幾乎已經沒有支援小組可以靠近了,僅剩下的那麼兩三個也匍匐在地,只有一片曦雷轉動着能量場,彷彿一塊被戍守的堅城!
【月食】,作爲【月輪】的爆發狀態,爲了將“機動性”與“近戰”這兩大特點發揮到極致,其能量轉化方式也進入了新的運行狀態,超高頻率的輸出模式需要的能量更是提升了數倍,而爲了讓這副裝甲完美地發揮使用者的全部實力,會將每一焦耳的能量都利用到極致。
於此,產生了這片曦橙的雷電場。
【湮】,這是這片能量約束場的模式名稱,用以約束逃逸能量,再次收束爲裝甲的爆發支撐點。
也就是說,現在的【月輪】,是有這整個能量場來作爲動力源!
吐——納——
這是標準的馬步,她提拳弓腰,萬勁收於一線,如一束壓緊的彈簧。
放!
曦光拉扯出絢爛的雷芒。那是幾十?幾百?還是幾千?
太快了,除了符華自己,沒有人能夠分辨出來那雙拳甲,只能看到模糊的殘影!
死勁·裂空。
這個光是名稱就已經足夠危險的名字卻是符華壓箱底的武技。
正如其的字面意思——“死鬥而生的戰技”。
空氣被拳影洞穿,刺砸在龍身之上,鱗甲凹陷,飛迸,還混雜着魔龍的痛吼。
這一次,龍確確實實地受傷了,四塊外置核心同時運轉,爲魔龍提供着修復的崩壞能。
是的,以碾壓之姿降臨的魔龍,卻被那看似渺小的女武神所擊傷!
初見成效,可符華卻還沒有停,也不會停!
她知道自己的機會轉瞬即逝,只要有一秒的疏忽就會導致戰局的逆轉。
但氣力總有耗盡的一刻,她需要呼吸,需要蓄勁,哪怕只是一頓——
“GAAAAA!——”
魔龍掙脫了傷痕的束縛,一退之間,外置核心就給它重新裹上了鎧甲。
而這一次,卻是藍色的雷光。
魔龍並不笨,它不會像是一般的崩壞獸那般,只會進攻和送死,它意識到了這個蟲子身上帶着電,而外置核心也做出了相對的元素抵抗。
【月輪】的餘波被魔龍截取,接着消失在了雷光的鱗甲之中。
不好!
魔龍形態的轉化確實超出了符華的預料,但拳勢已提,豈能輕易散去?
龍齒之間,雷光逸竄,如百鳥嘶啼,那是慘白的電輝,向着符華哮涌而來!
只能硬抗!
躬身蓄氣,緊肌凝神,符華疊臂於前——
鐺!
出乎意料的是,沒有雷霆襲身,只響起了一聲盾吟。
符華擡起眼,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純白的騎士。
金色的長髮,銀白的鎧甲,蒼藍的裙尾,身側立着兩隻“自驅幻靈”,還握着一挺亮色的騎士長槍。
【輝騎士·月魄】,【神之鍵·黑淵白花】。
“幽蘭黛爾?!”
符華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
幽蘭黛爾卻沒有立刻回答符華的問題,而是聯通了各小隊的公共頻道:
“各單位注意,自行分組,進攻魔龍的四處外置核心,立刻行動,不要猶豫!”
又是一聲雷嘯,“自驅幻靈”中的持盾者閃出,在能量盾熒藍的碎騙之中擋下了這記雷吼。
“審判級崩壞獸都出現了,我不在場反而才奇怪吧?嘖!”
又是一道蒼白的雷焰,犁過二人的原位,留下一片焦痕。
“這傢伙的力量要比檔案裡的強了許多,你還行嗎?”
對於幽蘭黛爾的提問,符華還以一聲冷哼:
“我能這樣打一天。”
“HOHO~”
幽蘭黛爾笑了:
“那就跟上!”
——天命總部·五公里外——
“我們就要到達第三空港了,無量塔小姐和特斯拉已經佔領了那裡,【月光王座】也已經搭載完畢,休伯利安要做好——你在幹什麼?”
愛因斯坦擡起頭,卻發現面前這位艦長卻看着窗外,完完全全地走神了。
因爲高空和天氣的原因,天命總部的浮空島羣也算是清楚,仔細看還能看到一條“長蟲”在那裡張牙舞爪。如果不是因爲隱形程序,這麼大一臺休伯利安早就被天命的巡邏機械給包圍了。
“雖然抵抗崩壞是我們的職責,但如果沒有那條龍我們也混不進去。”
“我知道。”
即墨的視線始終沒有移開,只是盯着那條“蟲”:
“我只是在想,在那裡戰鬥的人。”
愛因斯坦看着這個少年,最終卻沒有多說,只是擡起手,揉了揉自己苦攥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