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一片空白。
蘇起軒的大腦也瞬間空白的如同這個世界一樣,幾乎沒有了任何知覺。
“他的記憶當然是暫時性的。假象始終會消失,就彷彿,夢終究會醒來一般。”少年依然笑得那麼溫和,燦爛的像一道光芒。
但是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蘇起軒無法接受。
無論良木是妖物還是靈物,都是脫離了本體的靈體狀態,而且沒有最初的記憶。毫無疑問良木目前的記憶是從遇見蘇起軒開始的。
按照面前這個“真實的良木”所說,那段記憶僅僅是暫時的,他纔是靈體真正的支配者。
那也就是說,當面前這“部分意識”回到良木靈體內的時候,良木的一切都將發生改變。尤其是記憶。
蘇起軒倒吸了一口氣。
所以到那個時候,良木大概就不會認識蘇起軒了。而且……良木也將不再是蘇起軒所認識的那個良木。
“不……不會……”蘇起軒搖了搖頭。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說是‘引線’也好‘契機’也罷,我需要你幫我回到靈體之中。你也一定很期待看到完整的我吧。”
鮮紅的血液緩緩滲出,蘇起軒緊咬着嘴脣,直至咬破了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面前的人雙眉緊鎖,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感到十分不安嗎?還是說,難以信任我?”
並不是難以信任,而是這種事太殘忍了。
身影向前走了兩步,再次靠近,柔聲說道:“我是不會騙你的,現在只有你能夠……”
“你別再用良木的語氣說這種話了,可以嗎?也不要擅自揣測我的想法……如果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良木,即使是真實的又怎麼樣……我不認識你。”蘇起軒終於忍無可忍地說道。
那個身影呆在原地一動不動,沉默不語,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良木不認識我,不認識玖彌,不認識修巖,不認識辰巳,不認識阿航、阿帆、小璃……如果他不記得堯蘇,不記得暝初,不記得願……那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從河燈節,到山神廟會,經歷過的這麼多事情你有問過他願意全部都忘記嗎?”
蘇起軒不知爲何冷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每件事都有不得不做到的理由,如果忘記了,那這些理由還有什麼意義……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沒錯,跟死亡沒有區別。”
對方收起了僅剩的最後一絲微笑,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靈體被分割之後,失去了全部記憶的他本就如同死亡。你讓我去問他願不願意將那些全部忘記?這太可笑了,選擇只能有一個……必須忘記。你可知我揹負着怎樣的命運嗎?你認識的,只不過是一個拋卻了命運的全部毫無存在意義跟着你胡鬧的軀體罷了!”
“所以你就要讓我幫你再‘殺’他一次嗎……你這樣做就不可笑嗎?”
“你難道不好奇,我爲什麼知道你們所經歷的那些事嗎?”
聽到這裡,蘇起軒皺了下眉。
“我不能感應到靈體內的記憶,卻可以知道你的記憶。我與他本就是一體,所以我對他的想法瞭如指掌。你說的那些生靈,玖彌、修巖、辰巳、陸遠航、沈林帆、葉心璃……我也已經認識過了,如果你不希望那些記憶消失,那我重新複製就是了。”
複製。這兩個字單純的說出來真的太簡單。
“而且你的生日……我沒有忘記。既然我答應過你,那就一定會去參加。”
蘇起軒已經聽得有些不悅了,四下看了看,想找到脫離這個夢境的方法。
如果醒來,他不想再做這個夢了,如果可以的話永遠也不要再見到這個人。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就算良木永遠也拿不回這些記憶……那又如何。
“我可以幫你從夢境出去。”對方看出了蘇起軒的心思。
蘇起軒下意識將視線移了過去。
“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