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父親的確是因爲中毒致死是嗎?”莫逸塵的對面坐着莫長書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皺着眉頭,表情很沉痛,再加上一絲疑惑:“確實是,難道你們之前就沒有覺察到死者的異常反應嗎?”
莫逸塵回答說:“沒有異常反應,突然間的病發,當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就已經住進醫院了,他中的是什麼毒?我很疑惑在我父親第一次住院的時候,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主治醫生表情沉痛:“第一次死者住院期間,我們對他進行了詳細的檢查,發現他的神經中樞出血的跡象,但不是很嚴重,所以我們就認定成爲是受到了強大的刺激所致。”
莫逸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麼這一次呢?”
主治醫生表情依然沉痛地說:“這一次自從被你們送到醫院來,死者的情況就已經不大好了,在手術前我們對他進行了詳細的檢查,這時候纔在他的胃中發現了極度過敏性藥物。”
莫逸塵皺着眉頭,很是疑惑:“過敏?難道過敏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導致人的死亡?況且我們在家裡面沒有發現他身體表面有過敏的現象。”
這時候,醫生嘆了一口氣:“怎麼沒有呢?我和另外幾個醫生在清潔死者遺體的時候,發現他的頭皮表面有紅腫的過敏跡象,這說明了藥物直接作用到人的頭部,這個就嚴重了。”
莫逸塵終於明白到了父親莫長書的死因,他的內心澎湃也很沉痛:“那麼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你們在對我父親進行……去世以後的檢查的時候,有沒有推斷出藥物進入我父親體內多久了,或者大概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醫生稍微想了一下,對莫逸塵解釋說:“我們可以檢查到死者的胃部消化情況,再加上其發病時間和身體表面的過敏情況來推斷出一個大概的結論。中毒時間應該在中午之前,我們在他的胃中還檢查到了少量未消化完的咖啡,這就很有可能是隨着咖啡一起進入體內的。”
這時候,莫逸塵突然想起來當時在父親莫長書的書房裡面,父親告訴他。今天在開會結束以後他正要回家,卻在莫氏集團樓下遇見了林曉霞,她以老朋友的身份邀請他去咖啡廳坐了一會兒。
時間正好可以對的上,看來真的正如他的猜測,是林曉霞下的毒。
主治醫生補充一句:“但這個只能算是我們院方的簡單推斷,如果你懷疑有什麼人下毒想要了解更加詳細的信息並取證的話,我建議可以將遺體移交給司法機關。”
莫逸塵聽完,點了點頭:“好。”
就在快要離開的時候,莫逸塵對主治醫生說:“現在請你給我準備一些東西。我父親頭部過敏症狀的照片,一定要清晰,以及中毒而死亡的病歷,還有他胃部當時的X光片。現在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明天我來拿這些東西。”
醫生點頭應下,莫逸塵起身離開了。
開着車子在路上,莫逸塵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父親莫長書在世的時候的樣子。看來那句話說得沒錯,子欲養而親不待,父親的突然去世對他來說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所以在昨天的時候,他的心情不好,無法接受父親死亡的事實。居然把林曉霞做出來的事情遷怒到了素素。
一想起素素昨天的傷心,他無比自責。
“以後我該怎麼面對你?”那時候素素突兀地笑了笑:“我的母親殺了你的父親,你又親手把我好不容易纔找到的母親送進監獄。”
“其實我早就說過的吧,我們幾乎是沒有未來的。”素素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完全不受控制:“不過我要感謝你給了我這些美好的憧憬,儘管我不配擁有。”
“那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莫逸塵,我想逃了,不想再面對這一切。我真的真的快要承受不了了。”
素素說的那些話簡直要刺痛了他的心臟。也許在她的眼裡,現在他們之間的阻礙真的不僅僅只有那些人了,甚至還有感情和心理因素。別人的阻撓都算不得上什麼困難,可心裡面的瓜葛纔是最最要命的。
莫逸塵把車子開得飛快,他來到了戴安娜家樓下。
可是當他坐着電梯上樓,敲開了戴安娜家的門。戴安娜出來對他說:“素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她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面不吃不喝的,甚至不想見到任何人。”
莫逸塵心裡面有些發慌了,他來到素素的房間外,伸出手來敲了敲門。可是等了許久裡面卻毫無動靜,就像是沒有人一樣。
戴安娜看了看莫逸塵:“我沒有騙你吧,我猜她現在是睡着了吧……或者就是根本不想見到你。”
莫逸塵安靜地聽完,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眼眸中不經意間劃過一絲傷痛。他對着房門輕聲說:“素素,我昨天對你的態度不好,我現在向你道歉。也希望你不要多想,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複雜。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可是房間裡面還是安靜得讓人心裡面發慌。
戴安娜伸手輕輕拉了拉莫逸塵的衣服,把他帶到距離素素房間較遠的陽臺上,關上了玻璃門對他說:“我勸你最好是等兩天再來吧,我想伯父的去世對素素的打擊也不小,或許她需要時間平復心情。你現在出現在她眼前也沒有用啊,她看到你就會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來。”
莫逸塵扶額,他的頭很痛:“我不想她因爲這件事情而離開我,一想到這些我也手足無措。在痛失了親人之後,我更加不想失去她。”
戴安娜聽完,說:“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對於我來說更加心疼素素。她既然不想見你,你就走吧,我可以幫你照顧她一段時間,你先忙伯父的後事吧。等處理完事情再來也不遲。”
莫逸塵點點頭,然後問戴安娜說:“你這裡有打火機嗎?”
戴安娜沒想到莫逸塵會突然要這個,但是她想了想對莫逸塵說:“沒有的,這裡從來就只有我和素素住,兩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會用到打火機呢?如果你要的話,我這裡好像有火柴,你等我找找看!”
後來,莫逸塵就站在戴安娜家的陽臺上抽完了整整一盒的煙。
白懿不一會兒就來這裡找戴安娜了,他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煙味,儘管戴安娜已經開窗通風了,但一整盒煙的味道還是沒有那麼容易消散的。
“我去,你家來別的男人了?”白懿皺着眉頭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戴安娜,卻在下一秒被戴安娜拿着雜誌砸了滿懷。
“能不能給我正經一點?這什麼時候你還給我開玩笑!想死直接說!”戴安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白懿彎腰撿起地上的書走過來滿臉討好地坐在戴安娜身旁:“我錯了大人,不過剛剛到底是誰來了?這麼大的煙癮,身爲男人的我都有些髮指。”
戴安娜對白懿說:“是素素的老公,也就是莫少華的哥哥莫逸塵。他剛剛來找素素,可是素素不想見他,在聽說了素素一直不吃東西也不見人之後,他就站在陽臺上抽菸了,剛走沒多大一會兒你就來了。”
白懿聽完想了一想,然後恍然大悟狀:“哦哦!我見過他,最早的時候我追你站在你家樓下用花瓣擺地毯,把你閨蜜堵在了樓梯口,然後那哥們兒就過來直接把我花毯踩得七零八落,呵呵。”說完,他好像是回憶起了當時莫逸塵那囂張的面孔。
可是戴安娜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心裡面發慌。
戴安娜說:“我在想,素素現在心情不好想要離開,也許我應該陪着素素出去走走。巴黎,或者去英國美國啊,直到素素把痛苦放下了,我再和她一起回來面對這一切。”
白懿愣了一愣,他問道:“你要走?”
戴安娜點點頭:“素素哭了一整天,她告訴我說她想要逃避,逃到沒有陰謀沒有紛爭的地方去。可是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有這些骯髒的事情出現啊!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她一個人離開,所以我決定陪着她。”
白懿張了張嘴巴,猶豫着問道:“那你不要我了?你陪着她出去,那我呢?”
“連我自己都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戴安娜有些不敢去看白懿的臉,她說:“我們不如先分開吧。我不想耽誤你。”
聽完,白懿不可置信地笑了:“鬧了半天,原來我在你心裡還不如你閨蜜重要啊?安娜,你居然可以爲了一個女的,拋棄我這個男朋友?言素素能和你結婚嗎,能陪你一輩子嗎?”
戴安娜感到有些頭痛,其實她也在猶豫不決。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好不容易有了男朋友你以爲我想要放棄嗎?可是你爲什麼不站在素素的角度考慮一下呢,你想想看,她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昨天她那瘋狂的舉動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難道你就忍心她一個人出去嗎!”
白懿說:“可是我更加不忍心自己剛剛追到手的女朋友就這麼飛了啊,原因居然還是因爲一個女人,你這樣如果傳出去的話你要我的臉往哪兒擱?不知道的還以爲我不行呢。”
戴安娜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耳朵:“那我能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啊,反正我是絕對絕對不能就這樣拋下素素不管的!我們從小玩到大,她陪我的時間甚至比我爹陪我的時間還要長。”
戴安娜一時間想起了小的時候,她的父母親離婚以後,母親迅速攀上了一個老外出國了,於是戴父就一邊工作一邊當超級奶爸照顧她。雖然戴安娜的爸爸很寵愛她,但是一個大男人家照顧小女孩難免會有些疏漏,況且戴父自從離婚以後就再也沒有娶別人,也沒有爲戴安娜請保姆。
所以,戴安娜幾乎可以說是從小被放養着長大了,就因爲父母親婚姻的失敗,這對於戴安娜來說一直都是心理上的傷痛。她之前一直沒有男朋友也是因爲這個,她害怕面對未來的婚姻。
現在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接受了白懿,可是當看到素素的婚姻之後,她又開始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