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轉眼一瞬,你不是你

當一個人大難不死,她即將醒來的那一刻,腦海中會閃現出很多疑問來。

……這是哪裡?

我是誰?

我怎麼了?

那一剎那的忘卻自己,總是令人感到無盡的迷茫。好在,素素醒了。

當她睜開眼的時候,才意識到聽力的恢復。她眼中的迷茫閃了一閃,卻很快被一旁的尖叫聲嚇了一跳。

“啊!!”戴安娜手中的蘋果瞬間掉在地上,她驚喜地猛然站起身來看着素素,那表情有點驚悚。素素哆嗦了一下,感覺就像、就像是自己是一個珍稀物種,被擺在檯面上讓一個貪婪的人觀賞着……

“你、你真的好了?你醒了?”戴安娜結尾時的音調因爲有些顫抖而破音。

素素剛想開口說話,可腦袋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只要一開口,整個頭都是劇烈的痛。

“你、你怎麼啦!你可別又暈過去啊!護士!護士!”戴安娜被素素一個皺眉給嚇得魂飛魄散,扯着嗓子直嚷嚷。

素素被她嚷嚷得出了一頭冷汗:“娜……別,叫。”

可惜此時的戴安娜情緒無比激動,根本沒聽到素素如同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直到大呼小叫的把一羣護士召喚過來。

“怎麼了!病人的情況不是昨天才有好轉麼?”護士氣喘吁吁的,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

戴安娜激動得用手指指了指牀上的素素,有些哽咽地說:“我家素素,她、她……”話才說了一半,就開始捂着臉痛哭。

這反應簡直是要嚇死人,只見那護士臉色慘白,迅速走過來一看,人家素素不還睜着雙大眼睛“不靈不靈”的麼?

“水……”素素的嘴脣毫無血色,虛弱的說。

“好,好!您稍等一下。”護士彎腰扶着素素坐起身來。

“唔。”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意使她疼得咬緊牙關,彷彿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又重新組裝一遍。

“給你,來,慢一點喝哦!”護士將一杯溫度適宜的白開水遞到素素嘴脣旁邊時,她大口大口地把水喝完。

看着素素精神狀態不錯,戴安娜也放下心來了,她湊過去坐在病牀旁邊問:“親愛的,你都哪裡疼?”

素素皺了皺眉毛,小心翼翼的給戴安娜挨個兒指了指:“這裡,這裡,還有肩上……總之哪裡都好像是散了架一樣。”

“誒!”戴安娜重重地嘆了一聲,然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都不知道!這次你連小命都差點保不住!你自己說說,倘若你這次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你叫你……”

說到重點處,戴安娜及時剎住閘。她突然想起來那老人之前又來了一次專門交代他們,千萬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素素,或者是言鎮成。

既然都答應了人家,現在說出來豈不是言而無信?再說了,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任誰都知道這些事情的背後都深不可測,戴安娜不想去冒這個險。

好在,素素她並沒有過多詢問。

於是戴安娜將一個剛剛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問道:“你倒是說說看,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莫逸塵爲什麼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

“什麼?”素素拿着蘋果的手抖了抖,她現在腦子裡面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所云:“這管莫逸塵什麼事?”

戴安娜愣住了,心裡面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素素皺着眉頭:“其實我正想要問你呢,我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躺在醫院裡?什麼差點連小命都保不住?“

戴安娜直勾勾地看着素素,感覺有點不對勁。她指着自己問素素:“你看,我是誰?”

素素楞了一下,然後撲哧一笑說:“安娜,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纔沒開玩笑!是你在開玩笑好不好!”戴安娜緊接着問道:“那你老公呢?你老公叫什麼名字?”

“莫逸塵。”素素對答如流,然後好奇地勾了勾頭,環顧四周一圈,問道:“話說,他怎麼沒來看看我?工作忙麼?”

戴安娜乾嚥了一口唾沫,然後下一刻,她轉身衝了出去大喊:“護士!醫生!快來啊——”

當醫生拿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往素素頭上套,之後對着一個顯示屏看了好久。這才重重地嘆氣:“真奇怪,明明她的精神狀態和腦部電圖都很正常,也不符合選擇性失憶這一說啊!”

素素迷茫的看着醫生,再看了看戴安娜:“什麼失憶啊,你們以爲我不知道什麼意思麼?我明明什麼都記得啊!”

這的確很奇怪,該忘的不該忘得都沒忘,可偏偏就只有把車禍那天發生的事情給忘了。

這是吃錯藥了麼!戴安娜有些腹誹。

這時候,恰巧莫少華也風風火火的來了,手裡還拎着一袋子零食。因爲昨天晚上的時候,在醫院連夜陪護的戴安娜曾給他發短信說好想吃零食,嘴巴里面特別沒有味道,心裡面也煩。

素素的目光落在莫少華手裡面的零食上面:“少華,你剛剛去哪兒了?我醒了怎麼就只見到安娜一個人?”

意外地看到素素已經醒過來了,莫少華的手抖了抖,手裡的一袋子零食散落在地上:“素素、你,沒事了?”

“是呀,少華,你給誰買的好吃的呀,幹嘛扔到地上?”素素問道。

莫少華連忙從地上撿起零食,沒有猶豫,直接繞開戴安娜將手中的零食遞給素素:“給你的!專門怕你醒來會餓。”

一旁的護士輕輕咳嗽一聲:“病人現在不能吃這種垃圾食品……”

莫少華有些尷尬地抽回手來,目光將整間病房掃視一圈,之後只能將零食遞給戴安娜:“喏,既然素素不能吃,你就代她解決了吧。反正你這身材也不怕發胖,只會更胖。”

“呵!人家不要我就給我?”戴安娜拿包包狠狠地砸了他一下:“莫少華,你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小爺賞你東西吃你竟然還敢放肆?”莫少華伸手彈了戴安娜的額頭一下。

“警告你!再敢動我一下試試!”戴安娜用威脅的眼神狠狠瞪了莫少華一眼。

看着他們這樣,素素當然還記得那天安娜對她說的小秘密。

戴安娜喜歡莫少華!哈哈哈,然後她還記得那天安娜還借給了她穿一身白色晚禮服,素素就跟着莫少華到了一個什麼什麼晚會……

是這樣麼?素素眼神再次迷茫了起來,她怎麼又記不得了。

再說莫長書他們聽到了自己兒子有可能要當殘疾人的噩耗以後,動用了一切關係和勢力爲莫逸塵換了這個城市的另一家醫院,請的醫生據說都是從國外飄洋回來的大專家。

這些專家們坐在一起,拿着莫逸塵的病例書和各種體檢報告,正正討論了一天,然後第二天就把莫逸塵推上了手術檯。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當專家們從手術室裡面走出來,對莫母和莫長書說:“手術很順利,腦血管中的血污已經被清理乾淨,但不可避免的是,因爲長時間的阻塞他的腦血管已經缺氧了很久了,當他醒來後,就可以觀察到精神方面有些輕微的受損。”

原本只聽了前兩句話的莫家人很高興,可越往後聽着就越提心吊膽。

“等等等等。”莫長書顧不得禮節就打斷道:“什麼叫精神受損?未來對他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這個要看患者的自己痊癒了,我們也不好猜測。”專家解釋着說:“另外,我們也很好奇,爲什麼莫總血管裡面的血塊會積於了這麼久?”

在莫長書迷茫的眼神中,專家是這樣說的:“照您們所說,事故是發生在一天前的,可我們看到 的血塊可不止存在了一天兩天。這就造成了這一嚴重後果。所以我們想問問你,莫總之前可還有過此類的事情發生?比如,撞到頭暈過去啊什麼的?”

莫氏夫婦對視一眼,然後想到了一件事。

那時候兒媳言素素被人綁架,差點被燒死。然後兒子莫逸塵去救她回來之後,頭上就出現了傷疤。

那傷疤這纔剛剛長好,可是現在卻又火上澆油似得再次同樣的位置撞了一下。

這個位置很關鍵——後腦勺。當時他們心疼歸心疼,但也不好說素素什麼,是想着人家小姑娘也挺無辜,被一個人關在火海里面,一定很害怕的吧?

就因爲這樣,莫逸塵對他們說頭上的傷不要緊,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去在意。可是現在專家的一席話,讓二老心中警鈴大作。

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面,莫長書看着莫逸塵慘白的臉龐,一時間心痛不已。而妻子因爲一看到自己原本帥氣俊朗的兒子現在被折騰成這個樣子,所以就先去休息了。

如果,如果當初他能夠阻止莫逸塵娶那言家的女兒回家,那現在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那個言鎮成……可是衆所周知的狼心狗肺的人!他的女兒,能好到哪裡去?

一想到這個,莫長書就恨得牙癢癢。當年,言鎮成辜負了一個弱女子,還害得她死去。

那個女人,叫林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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