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你真決定要走啊?”
舒語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的晃着腿兒,就看到安心怒氣衝衝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背後拖着一行李箱。
她家被燒燬了,她來這兒的時候本來也沒多帶多少東西;現在走了,一個行李箱輕鬆搞定。
安心翻了個白眼兒:“我不走在這兒等着接受調查?這樣背後搞小動作的男人簡直就是混蛋!”
舒語無語地一聳肩:“剛纔你還說人家對你好來着。”
好吧,都怪她,太傻!
舒語還想在這大宮殿裡多住今天來着,看安心怒氣衝衝要走,死活攔不住;也只得跟了安心,戀戀不捨的走出去。
好在窗外天兒已經亮了。要是三更半夜的鬧離家出走,她還不得跟着走夜路!
門口兒把門的士兵曾經接到席慕白命令,安心可以自由出入——所以竟然攔也不敢攔,眼看着安心拉着行李和舒語一路走遠。
“心兒,你慢點!”
舒語踩着高跟鞋,拼命想跟正在發怒的主兒。心裡暗罵這席慕白也是一奇葩,非要住什麼宮殿,光是出這兩道兒解圍森嚴的鐵門都走了幾千米了。
歷盡千辛萬苦總算上了出租車,舒語忍不住對安心說道:“心兒,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是作!那麼好的男人不好好把握,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他調查你又怎麼了?席慕白總不能光爲你着想,你得考慮到他的身份不是?再說了,說不定這根本就是一誤會!”
進出席宅這麼多次,一直都是坐席慕白那輛軍用悍馬,倒沒覺着有什麼。這次用雙腳代步,安心才發現這是個苦差事。
出席宅這一路,她的心情已經慢慢平靜下來。現在又聽到舒語這麼說,忽然發現自己確實有些衝動。
萬一說不定這只是個誤會呢?
可是都已經賭氣出來了,總不能再沒皮沒臉地走回去吧!
想到這裡,安心撅着嘴替自己辯護道:“可是也不能在背後調查人家吧?老孃身上的哪個地方沒給他看過,都‘坦誠相對’了,他怎麼能懷疑我呢?”
安心的小心思被舒語一眼看穿,舒語無語地朝安心翻了個白眼兒,拍了拍她的肩膀:“得了,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索性多出來幾天,正好兒也趁着這個機會試試席慕白——不過,你現在有地方兒住麼?”
“那還用說,去你那兒住!”安心從來把舒語家當自個兒家。
能跟好姐妹好好聚聚,舒語心裡自然高興。嘴上卻嫌棄道:“放着你家席爺的大宮殿不去當公主,非要跟我擠一個窩兒——師傅,去人間天堂!”
三十七軍首長辦公室。
“啪嗒”一聲掛掉薛姨打來的電話,席慕白怒吼道:“去把嚴參謀長給我找來!”
莫爲被吼得打了一個激靈,情知大事不妙,立刻一路小跑着去找嚴參謀長。
不一會兒,嚴參謀長出現在了滿臉怒火的席慕白麪前。一看席慕白的臉色,嚴參謀長就知道自己惹事兒了,故作鎮靜地彙報道:“首長,我們的行動還是慢了一步,‘獵鷹’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已經先我們一步消失……”
席慕白幾乎是暴怒着把嚴參謀長的話打斷:“老子不是讓你來彙報軍情!”
嚴參謀長只好收起煙霧彈,有些不滿地說道:“我怎麼知道接電話的是安小姐……”
席慕白憤怒地一拍桌子:“挺胸!收腹!擡頭!”
“是,首長!”
嚴參謀長只得紅着臉,站了個標準的軍姿。
“嚴參謀長,你還有理了?!”
“不敢,首長!”
當着莫爲的面兒被席慕白一頓狠批,嚴參謀長只得紅了臉,收起滿腹的委屈。心裡對席慕白又怨又惱:她好歹也是個女人啊,首長對她和對安心怎麼就差別這麼大呢?
席慕白先給嚴參謀長一個顏色,才繼續倒出心裡的怒火兒:“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插手安心的事情!誰允許你去調查她了?!”
“我錯了,首長!”嚴參謀長壓抑着委屈說道。
“知道錯了就好!”席慕白強調道,“我再次鄭重地提醒你,嚴參謀長,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做好你分內的工作!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首長!”
席慕白提高了聲音:“大聲點!我聽不到!”
嚴參謀長只得滿臉爆紅,使勁兒喊道:“聽明白了,首長!”
席慕白一擺手:“好了,出去吧!”
嚴參謀長低着頭,滿面羞愧地一路跑了出去。心裡各種委屈。她這可都是爲了首長的安全,可首長怎麼一點兒都不明白呢?!
心裡滿腔的委屈無處發泄,也沒個人訴說。出了首長辦公室,嚴參謀長就繞着訓練場一圈兒接着一圈兒地跑了起來。
莫爲剛纔親眼見證了席慕白對嚴參謀長發怒的一幕,驚得一愣一愣的。
首長對安心和對嚴參謀長的態度,分明就是兩個人啊!
還在暗自詫異,只聽到耳畔響起一聲如徹雷鳴的吼聲:“莫爲!”
莫爲急忙笑着應了一聲兒,心裡卻暗暗叫苦:以他對老大的瞭解,這下又要當炮灰了!
不過,爲了老大的終身幸福着想,這炮灰,當得值!
果不其然,只見席慕白緊繃着下巴,高大筆挺的身軀帶着一股懾人的寒意,一步步逼近莫爲:“這事兒,你看怎麼處理?!”
指揮作戰的事兒老大從來不會問他;可是一涉及到感情的事情,莫爲就成磚家了。
“當然是開車去把人接回來!”莫爲毫不猶豫地回答。
別的事情他不會,就揣摩老大的心思他最擅長。光看老大那暗示性的眼神兒他心裡就明白:老大這哪裡是徵求他的意見啊,分明就是下達了一個暗命令!
席慕白不置可否:“好,那就聽你的!去,開車把人接回來!”
莫爲忙應了一聲兒,這炮灰他不當也得當啊,老大的命令他哪裡敢違抗?
席慕白眉頭一皺,心事重重地坐在了座位上。旁邊還擺着一堆文件要批示,可是他哪有什麼心情。
他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懷疑過安心——可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個誤會啊!安心應該瞭解他的,她怎麼能夠因爲一個誤會就賭氣走了呢?
總不能讓他放下首長的尊嚴去給一個女人先道歉吧?
他可是首長——從來都只有人屈服於他!
再說了,這根本就是一個誤會!
……
想了一會兒,席慕白惱火地一拍桌子:沒想到對付一個女人竟然比對付一幫恐怖分子還難!
安氏企業,安心的辦公室。
一身職業正裝的安心面帶微笑,一邊拿着話筒,一邊熟練地用英文說道:“ We will supply the best service for you...yeah,pleasure to work with you!”(我們會爲您提供最好的服務,很高興與您合作!”
自從離開席宅,安心心情也不太好。於是就聽了舒語的話,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工作上。這個辦法果然有效。
剛掛掉電話,只見助理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好了,安總!”
“別急,慢點兒說。”安心耐心地看着助理。
只見助理着急地說道:“前不久,海外兩家公司和我們有兩筆大的訂單,就在剛剛忽然全部取消了!他們要求我們在兩天之內把兩百萬預付款退回他們的賬戶,這是這樣一來,公司的資金就緊張了!”
安氏企業一直在做服裝,這兩年公司的業務發展到了海外。雖說安心現在掌管安氏企業,可是安氏企業的發展也主要還是歸功於安老爺子。
安家家教極嚴,不允許女兒亂花錢。安心名義上是主人,可本質上也是給安老爺子打工的一小白領,每月拿着幾千塊的工資。
除了能比別人多休幾天假之外,沒什麼特別的福利。
安心眉頭一皺,問道:“現在賬上還有多少現金?”
“不到兩百萬……剩下的都是一些短期股票,暫時無法變現。退單的消息剛一公佈,安氏企業的股價就已經下降了兩個百分點。”助理道。
安心頭痛地捏了捏太陽穴。
兩天的時間,讓她去哪裡湊這兩百萬?!
就算退還了這兩百萬,那兩批貨物就積壓了下來!這對安氏企業將是一個不小的損失,說不定安氏企業就會因此陷入危機!
助理看到安心心情煩亂,也不敢在她身邊繼續亂晃,關上門悄悄出去了。這時,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安心抓起電話:“喂——”
“心兒——”
唐盛澤熟悉的聲音剛從電話那頭兒傳來,安心立刻有種要掛了電話的衝動。但是聽到唐盛澤緊接下來的一句話,她卻遲疑了。
“我剛剛知道安氏企業的消息了,你放心,我會立刻讓人向你的賬戶匯兩百萬!”唐盛澤在電話那頭語氣堅定地說道。
安心想了一下,拒絕道:“謝謝——但這件事情不用你幫忙!”
因爲安然的緣故,她實在不想再跟唐盛澤產生任何瓜葛了。
“心兒,你聽我說,這不是幫忙。”唐盛澤急忙在電話那頭解釋道,“這是我借給你應急的錢,等到你資金壓力緩解過來了,你再還我!”
安心走投無路,遲疑了好長時間,只是低聲說了句“謝謝”。
掛了電話,唐盛澤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轉身,他立刻打電話給財務:“立刻向安氏企業公司的賬戶匯入現金兩百萬!”
話音剛落,只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痛苦的聲音:“聖澤,你非要幫她嗎?”
唐盛澤轉頭,只見安然正站在身後,痛苦地看着她。
幾天不見,剛過二十歲的她,竟然憔悴得像個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