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趙伯身形止住,眉頭微皺看着秦易:“你爲何在此?”
趙伯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顯然,即便之前對秦易印象不錯,此刻出現在這裡,還是讓他心情很不好。
不過,秦易顯然是沒有時間去管這些了:“趙伯,晚輩前來找你,實在是受人委託,不得不爲。若有打擾,還望見諒。”
趙伯也不是愚笨之人,聽聞秦易的話,立刻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我早該想到,將令牌交給你們,是逃不過他們的眼睛的。說吧,他們打算讓你用什麼手段勸我回去?”
秦易稍微一怔,從對方的語氣中,他也能聽出,趙伯對於回到趙家似是有些抗拒。
不過,此刻無論趙伯是何態度,秦易都不可能掉頭回去的。
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三長老交給他的錦囊,看着趙伯說道:“這是趙家三長老叫我交給你的錦囊,臨走前他曾交代,看完錦囊之後,走與不走,全在你一念之間。”
趙伯目光微擡,看了一眼秦易。他倒是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從秦易手中接過錦囊。
打開錦囊,趙伯從裡面拿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絹帛。
至於裡面到底是什麼內容,秦易卻是不得而知。他雖然好奇,卻也不會不顧禮儀去偷窺。
趙伯拿起了絹帛,認真地看了起來。
秦易能明顯看出來,隨着目光移動,趙伯的臉色漸漸有了變化。
不過,他臉上的冰冷,卻是亙古不變。
甚至,到了後面,他臉上的冰冷卻是越來越濃。
秦易心中一驚,道:“難道說,這封信中內容,乃是在指責趙伯?”
在路途中,秦易也是有所猜測。一個人能夠離開家族百年之久,期間從未回去過。顯然,他與這個家族之間,必然有着隔閡。
如今,家族想要趙伯迴歸。按照秦易的猜測,必然是好言相勸。
可如今看趙伯的表情,信中內容必然不是這般。
很快,帛書上面的內容就被趙伯看完。他雙指一拈,帛書立刻燒着,瞬間化爲灰燼。
閱讀完畢,趙伯臉上的冷漠愈發濃重。
趙伯臉上的表情,似是在告訴秦易,他拒絕和秦易一同回去。
這種結果,秦易自然是不願意看見。
他的性命,卻是不要緊。反倒是寧千城和魯鈺二人,即將因此陷入危機,讓秦易有些不甘。
寧千城剛剛重獲自由,卻是尚未來得及一展抱負,就淪爲階下囚了。
至於魯鈺,則是同樣悽慘。他的紅顏小雅,正等着他煉製回舍丹救命。如今材料備齊,卻是無法煉製。這對魯鈺而言,幾乎是難以承受的痛苦。
不過,秦易卻不會將此事告知趙伯,懇求趙伯與他一同回去。
畢竟,他與趙伯到底還是萍水相逢。他又憑什麼用自己的友情,去束縛趙伯?
而且,趙伯同樣算是他的朋友。如今趙伯看到錦囊中的信之後,卻是這般反應。顯然,此事於他而言,並非好事。
趙伯回去,或許將會面臨痛苦。試問,秦易又何必強迫趙伯隨他回去?
“魯兄和寧師兄二人,我倒是可以另外想辦法。此事違揹我的原則,我是不會做的。”
陡然間,秦易雙拳一握,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
忽然間,從後面傳來趙伯的聲音。似乎在短暫的思考之後,趙伯心中的情緒平復了下來,此刻的他,聲音竟是顯得格外平靜:“等我片刻。”
秦易瞪大雙眼,吃驚地看着趙伯,道:“趙伯,晚輩前來,並無強迫要挾之意。你大可不必如此勉強自己,回到你那不願回去的家族。”
趙伯目光平靜得出奇,不鹹不淡道:“我隨你回去,倒也不全是爲了你。有些事情,時間是無法衝散的。我回去,只想是做個瞭解。”
趙伯的態度,讓秦易有些難以預料。卻同時也對趙伯生出一絲欽佩,能夠直面問題,有時並非有勇氣就能做到的。
“你稍等片刻。”
言罷,趙伯轉身走開。
他並未走進茅屋收拾東西,反而是徑直走到了那座墳墓前。
趙伯平靜地站在那裡,秦易卻是能夠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一絲不捨。彷彿,立於他身前的,並非一座墳墓,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個人同樣也是不捨地看着趙伯,卻是不曾說話,只是與趙伯一般,靜默地站立着一般。
良久之後,趙伯伸出手掌,輕輕地放在了墓碑上,而後又是安靜地站着。
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趙伯終於收回了手掌。他緩緩地彎腰蹲下,拿起了墳前的那壇酒。
一掌拍碎泥封,濃郁酒香隨着空氣飄蕩。就算只是聞一聞味道,秦易都感覺自己似是飲下一罈美酒,心神有些迷醉。
不過,在泥封開啓的瞬間,趙伯卻是明顯臉色一變,雙眉緊皺。脖頸的皮膚,驚人地出現了大片的紅色。
即便如此,趙伯仍舊強忍着這種極爲不適地感覺。將酒罈向下一倒,清醇的美酒一滴不剩地倒入地下。
做完這一切,趙伯終於起身。他轉過身來,掏出一枚丹藥服了下去。渾身上下地紅疹迅速消散,直到這個時候,趙伯臉色才終於恢復了正常。
至此開始,他的腳步顯得無比堅定與從容。
“走吧。”
來到秦易身邊,趙伯淡淡地說了一句。
隨後,他竟是直接走到了秦易前面,仿似自己即將要做的那件事,是他一都在嚮往的那件事一般。
秦易快步追趕上去,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那墳冢之中,埋葬的究竟是何人?是朋友,還是戀人?”
不過,趙伯沒打算告訴自己,他也不會主動去問。畢竟,這件事情也是趙伯的私事,秦易無權過問。
趙伯在這荒島之中,也不知生活了多久,對於出去道路,自然熟悉無比。
秦易花了半天時間才走出來的密林,在趙伯帶領下,卻是不到片刻,就走了出去。
出島之後,趙伯直接越上了自己的小船,朝着雲海港方向飛速駛去。
秦易無奈,卻也只能登上趙家樓船,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