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什麼傳法都有。”扶蘇咳咳兩聲，眼神在呂秋身上流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像是真的誤會他了，但是呂秋還是莫名不爽，怎麼有個人就走到她前面去。但是……她也不願意當別人的替代品，況且她也想好了，不能這麼依賴扶蘇，誰能料到世事無常，靠自己纔是王道。
“暫且相信你。”呂秋答，“我乏了，要睡覺，把你的嘴關上吧。”
扶蘇鬆了一口氣，還好相信他，不然還不知道這小姑娘心裡把他想成什麼樣了。他微微一笑，“這件事我是第一次和別人說，我能說出來，也是放下了。”
呂秋不回答。
最後聽他嘆息一聲：“睡吧。”
車子行駛了一週左右，回到了咸陽宮。返程沒出什麼差錯，經過村莊一事，秦兵都加強了警備。嬴政浩浩蕩蕩地回宮，一切都回到正軌。
“什麼，呂秋去王上底下當宮女了？何時的事！”聽到上頭駁回她趕呂秋出宮的消息，公孫瑤驚得一拍案子站了起來。
“她回宮後，馬上通過了宮裡女官的審覈，現在她已經不是您的人了。”清雁打聽完消息，同公孫瑤說道。
“呂秋……”公孫瑤的眉頭擰緊，手指緊緊相扣，憤怒得手臂都在顫抖。她突然勾脣而笑，“看來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了。”
“小姐接下來該怎麼辦？”清雁擡頭，聽公孫瑤的指示。
公孫瑤一揮袖，神色冷冽：“找胡亥，我要馬上成婚！”
她急躁得趕去找胡亥，此時胡亥正逗鳥兒玩，公孫瑤就氣勢洶洶地走來，眼神都帶着怒火。他極少見公孫瑤這麼失態，看她氣兇兇的模樣，八成是和呂秋有關的事了。
“呂秋沒出宮。”公孫瑤遏制住怒火，平靜下來說道。
“哦。”胡亥對呂秋沒什麼興趣，挑眉：“那去哪家伺候了？該不會是我那好兄長那當婢女了吧。”
“這倒不是。”公孫瑤偏頭，帶着些諷刺的意味，摩挲着自己的袖子：“去王上底下做宮女了。”
胡亥這回瞪大了眼睛，他扯動嘴角，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提問：“父王底下的宮女？她怎麼進去的？”
公孫瑤惱火地用兩根手指揉揉眉心：“誰知呢？這女人留着一時便是一刻的炸彈，我使了絆子也趕不走。”
“既如此，我們得要趕快成婚。”胡亥也認真思考片刻，“我們去巡遊之時父王已經叫人在籌備了，如果你再嫁給扶蘇……”
公孫瑤擡起眼睛，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此時此刻，她還是有點期待的。雖然知道胡亥是什麼德行，但他畢竟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胡亥眼珠一轉，豎起一根手指，吐吐舌頭嘻嘻笑道：“嘿嘿，這就沒有好玩的啦。”
公孫瑤好笑地嘆氣一聲，用手指輕輕戳胡亥的腦門：“你呀，小孩子心性。我有個辦法，能讓你父王馬上改變主意，不過，我需要你好好配合。”
胡亥看着她眼裡的變幻莫測，知道好玩的事兒來了。他勾起脣角，此刻看上去無限忠誠。
“好玩的事兒怎麼能少了本公子呢？”
王女官把呂秋領進門，打發走了其他來看熱鬧的宮女，獨留呂秋一人交代事物。
“這宮女也不是誰都能當的，你的事兒我略知一二，加上絮姝引薦，我才收留了你。”王女官神色老成，眉眼何時看都有些微微蹙起。
“先前你也不算宮女，但是現在你是在王上底下做事的人，就要更懂得規矩。”王女官說着，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鞭子，她甩了兩下，語氣不可置否，“我若是看見你怠惰一分，辮子可不長眼睛。”
呂秋低首應道：“多謝女官提拔，今日之恩，呂秋來日定會相報，呂秋定做好份內的事，謹聽女官教誨。”
“那就廢話少說，這個殿的衛生，你全包了。”王女官四處看遍這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不算太刁難她。
王女官離開兩步，又走回來交代：“一會兒我回來要是摸到一層灰，就給我挨鞭子！”
“是。”呂秋應道，拿起掃帚開始打掃。
垂柳落在紅色的宮牆之上，影影綽綽。屋檐四起的飛紋，如雷霆一般立在上空，籠罩一切，鎖住一切。一切都被威嚴壓抑噤聲，多少如花似玉女子的青春和一聲，都葬在宮牆裡的四季中。
這宮牆的門，一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了。
呂秋曾經有這麼一個機會，但她毅然選擇留在宮裡這條不歸路，一步步地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