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嬴政眉頭擰成一團，聲音低沉，卻比怒不可遏更可怕。宮人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
嬴政瞪了趙高一眼，甩袖而去，走前吩咐一句“交給你來處理。”
“諾。”趙高畢恭畢敬地應下。
“至於她，”嬴政腳步頓了頓，思考片刻，他的本意也不是想呂秋死，只是想引某些人出手。現在目的達到了，呂秋也就無所謂處理。他勾脣，那件衣裳還有待考究，回去要問問太后，看看她的說辭是否和宮人一樣。
“免去死刑，其他的你來決定吧。”
“諾。”
感覺到嬴政的腳步聲遠去，呂秋才緩緩擡頭。膝蓋已經跪得生疼，她站起身來時還踉蹌了一下，與趙高對視上。
他的面色依舊是平淡的微笑，手往獄們的方向伸了伸：“請吧。”
呂秋冷靜下來，她手攥着衣服，不動聲色道：“您要做什麼？”
趙高微笑：“給你上刑。”
囹圄內死一般的牆上懸掛着一個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刑具，趙高像是在欣賞一般緩緩地撫摸，一個一個慢慢挑選。呂秋冷冷地看着他，趙高竟然還哼起了小曲兒。
“你想不想見個人？”趙高問。
在來之前，趙高就已經預判到嬴政的做法了，於是提前通知了胡亥，胡亥告訴了公孫瑤。公孫瑤對此很有興趣。
“不想。”呂秋內心毫無波動。現在免過一死，她只想快些結束。並且她隱隱感覺，宮人和趙高有點問題。無緣無故受到的委屈，她一定會加倍還回來。
趙高拿起一把斧頭，和一個尖銳的棱角，似乎很滿意。他轉向呂秋，想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你是想司寇給你用刑呢，還是她？”
“誰？”呂秋警覺地問。
此時身後響起腳步聲，腳步緩慢而有節奏，一聽便是女人的腳步聲。呂秋皺眉，心裡浮現一個不好的預感。
“呂秋。”果不其然，公孫瑤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呂秋轉過身，臉上全然沒有即將要被用刑的恐懼，反而很是淡定泰然。
公孫瑤也不驚訝，面色凝着溫婉的笑。自從嫁給胡亥之後，身上的貴氣又增添了幾分。縱然來囹圄這種地方，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見過公子婦。”呂秋低聲道。
公孫瑤聞言笑了笑，輕輕拍拍呂秋的肩膀：“都是姐妹，別這麼說話。”
話裡全都是諷刺，甚至有居高臨下的嘲笑。呂秋不由得勾脣，她被公孫瑤逗笑了。
看來，趙高和公孫瑤有聯繫。那這次的事情，也就有些眉目了。
“你走。”公孫瑤對趙高說。
趙高退下，頓時只剩下公孫瑤和呂秋。
公孫瑤拿着斧頭和那個尖銳的棱角，笑了笑：“我輕輕的，讓姐姐你少疼些。”
呂秋聽得耳朵發麻，她氣勢上毫不退讓：“你要是真這麼想，就乾淨利落些。”
公孫瑤諷笑一聲：“確實要快些，不然一會兒你家那位來了，我也不好施展。”
語罷，她把呂秋塞進牆上的刑具裡。呂秋四肢被緊緊綁住，頭被扣着一個鐵盔，不得移動半分。
她是在說扶蘇？呂秋暗暗思考。可是，他真的會來嗎？她是個什麼人啊，即將要半死不活的一個婢女，蠢得要死，不是今天被捲入紛爭，就是明天受人陷害。這樣的麻煩精，扶蘇真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救？
想到這裡，呂秋抿了抿脣，眼眶竟然有些微紅。
公孫瑤面色冷漠地將那個尖銳的棱角插進呂秋的手臂，鮮血細細密密地滴到地上。
公孫瑤拿着斧頭，眼珠一轉，把它放下，拿起了一個小錘子。
她練過武功，力道不小。拿着錘子對準棱角底部，用力將棱角插入更深。
呂秋咬着牙，冷汗從額角滴滴落下。疼痛如潮水襲來，眼裡滿是隱忍和蓄滿的怒氣。
“公孫瑤，你至於做得這麼絕情嗎，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呂秋疼得幾乎要昏過去，她啞聲道。
公孫瑤聽到了她說的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呵呵。”公孫瑤意味不明地笑一笑。
如果說把她一生的計劃打得一團糟不算對不起她的話，確實沒有。
“那你好好聽着。”公孫瑤盯着呂秋，“我就是看不慣你，看不慣你這幅狗一樣的嘴臉，我看着就噁心。”她用手把呂秋的下巴擡起，另一隻手加深了力度，眼眸裡墨色凝聚，“你聽明白了嗎？”
呂秋沉默，忍受着加劇的疼痛。
“失敗者喜歡這麼說話。”既然公孫瑤不留情面，她至少要在嘴上千百倍還回來，“你得不到扶蘇，都怪罪在我身上，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你也一樣得不到他。更何況沒有如果。”
呂秋雖然手臂疼痛直錐心底，但還是學着公孫瑤險惡地笑笑：“你連博得男人喜歡的能力都沒有，若是沒有公孫小姐這個身份，在宮裡你連垃圾也不是。”
公孫瑤眉頭擰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得意，顯然是有些被激怒了，她把插入呂秋手臂上的棱角拔出來，瞬間更多的血涌出。接着她毫無間隙地插入呂秋的另一隻手臂上。
“你再說一次試試看。”公孫瑤聲音低沉。
說話誰不會？呂秋喘着氣，咳嗽兩聲，繼續說道：“那我就偏要說了，你畫技不如我，何止是如此，你的畫技連其他小姐都比不上。你斤斤計較，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呵呵，不愧是青樓女子的女兒，就是這麼下……”
公孫瑤聽到母親，怒火被點燃了，擡起手啪地往呂秋臉上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她湊近把扼住呂秋的喉嚨，眼眸中迸發着熊熊燃燒的怒意：“信不信我把你這張臉毀了，看你還怎麼勾引扶蘇。”
呂秋瞪着公孫瑤，眉目堅毅，冷笑：“你信不信，就算毀了我這張臉，扶蘇依然愛我。不信，你就試試看，看誰能贏，你要是贏不了我，嘻嘻…”
呂秋纔不知道扶蘇的心思，只是這時候已經疼得迷糊，腦子裡滿是要在嘴上勝過公孫瑤，開始胡言亂語。
說實話，公孫瑤確實不敢賭。她知道，這個賭局十有八九她要輸，如果真是這樣，會讓她很沒面子。
公孫瑤氣得冷笑，呂秋果真會說話，一句話就保住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