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渡捲簾,日漸西下。宮殿點起了燭火,公孫瑤在席捲上品茶。
“多謝林美人擡手幫忙。”
林柳柳頗有玩味地撫摸着嬴政送給她的珍珠簪子,輕飄飄地應聲嗯,拖着繁花錦簇的長裙,走出殿門口。
繡花扇這個主意是公孫瑤想出來的,只不過她的身份尚且不高,而且還沒有真正嫁給某位公子,呂秋如今也算是咸陽宮的人了,而她還不完全算。所以,親自出馬刁難她有些不妥,便找了林柳柳。
林柳柳念在上次她出了個留下來看螢火蟲的主意上答應了她。其實,林柳柳也從未見過螢火蟲,那日的說辭是維護自己的尊嚴。雖然後來遭遇了襲擊,但這也怪不得公孫瑤。主意還算是好的,幫個小忙無可厚非。
“公孫小姐,等扇子繡好了,給你也挑一個。”林柳柳微笑,一雙含情脈脈的眉眼彎成月牙。
公孫瑤客氣地推辭道:“公孫某不敢。”
林柳柳慢慢走了回來,後邊的婢女也跟着,不過公孫瑤的婢女可進不來。她們地位懸殊顯而易見。
“我倒是好奇。”林柳柳看着公孫瑤:“你爲什麼非要找她的麻煩呢?”
公孫瑤怔怔,隨即一笑。她輕品手中的茶,看它層層暈染的模樣,擡起頭來。
“她礙了我的路,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雖是平靜的雙眼,甚含笑,林柳柳卻品出了別樣的風味。公孫瑤絕不是表面上的這麼簡單。
笑意之下,她看見了隱約流露出來的憤恨,嫉妒,殺意,混雜在一起,揉成一團火,熊熊燃燒。
“你是個機靈的。”林柳柳挑眉,同她打好交道,未必只是個麻煩事。
“只不過我要告訴你,年輕人年輕氣盛,也要注意不要給自己留下後患。”
呂秋就是她的後患。公孫瑤暗暗想着。
“公孫某謹聽美人教誨。”公孫瑤的臉上依舊笑意濃濃,作揖行禮,“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多謝美人幫忙,來日我定加倍奉還。”
離開林美人的宮殿,清雁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她拿起早就備好了的風衣,往公孫瑤身上一披。頓時風吹起風衣飄揚,公孫瑤抓緊了衣口。
“轉眼間,要入秋了啊。”她感慨道。
“小姐這幾日還是不要出門了,好好在南山宮裡籌備婚事吧。”清雁在一旁說道,“免得引人非議。”
公孫瑤回頭瞥一眼林柳柳的宮殿,殿上掛着的燈籠在風中搖擺。她勾脣諷笑一聲,快步離去。
“扶蘇,你究竟打算何時娶妻。”
六英宮內,嬴政坐在扶蘇的對面,語氣語重心長。
“作爲大秦的大公子,寡人知道你眼光挑,可是這些年來寡人爲你物色的美女不少,怎麼沒有一個入了你的眼?”
扶蘇一笑:“父王,娶妻不能看外表,那太膚淺。”
“不然你想怎麼着?”嬴政真的是沒了法子,這次的小姐們也沒一個嫁給扶蘇,公孫瑤還被胡亥給半路截走了。這熊孩子,喝醉了酒把人家帶了回去,怎麼還沒人攔住,玷污了公孫瑤的名聲,這時候想嫁給扶蘇也不妥。
wWW☢тt kΛn☢¢Ο
扶蘇裝作認真的模樣略微思考:“嗯……父王,再過些時日吧。”;
“你每次都這麼應付寡人。”嬴政皺起了眉,“你說到做到,等寡人這陣子忙好了,再給你物色美女,你也到年齡娶妻了,”
扶蘇笑了笑,挑眉:“父王爲何這麼執着於娶妻呢?父王您不也沒有王后嗎?”
換做別人提了這事,可是連着三族掉頭的。嬴政呵呵諷笑:“你別拿寡人說事,你是你,寡人是寡人。你這般,莫不是有龍陽之好……”
扶蘇皺眉,咳咳兩聲:“父王,您多慮了。”
“既如此,你就好好聽寡人的安排。”嬴政揮袖,“下一次可不能再使花招拒絕寡人了。”
“是是是。”扶蘇賠笑道。
嬴政透過窗口看了看月色,才悟道:“時候不早了,寡人還有公務,你先回吧。”
得到嬴政的允許,扶蘇站起身來行禮:“兒臣告退。”
近日的風越來越涼了,褪去了不少夏日的燥熱,蟬鳴聲也漸漸消失。伍椒擡着燈,黃色的光芒照着前方的路。
走到六英宮門口,呂秋正在掃前門的地,遠遠瞥見扶蘇走來,心裡一驚他何時來的,又轉念一想她平日裡在後殿,他什麼時候來自然見不到。
她不想看見扶蘇,轉身躲在一棵大樹後。
餘光瞥見燈光漸漸遠去,呂秋才鬆了一口氣,轉身拿着掃帚準備出去繼續掃地,不料撞上一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