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凡,那雲幽牧給你看的畫,是一副仿製之畫,所仿原畫名爲太古漁蓑圖,是遠古四圖之一,畫中藏有大道,是無數真仙夢寐以求的東西。但遠古四圖早已失落,不知流傳何處...這雲幽牧之所以派人試探你,恐怕是懷疑你知曉此圖下落。”
寧凡的心神之內,傳來了洛幽的提醒。
寧凡心中一詫,面色卻不露一分,“太古漁蓑圖?遠古四圖?”
這是他第一次聽說太古漁蓑圖的名謂,雖不知此物是何物,但此物既然能引起無數真仙渴求,想必是一件至寶了。
雲幽牧若懷疑寧凡知曉此圖下落,派人試探寧凡也就解釋得通了。
只是雲幽牧爲何會覺得寧凡有可能知曉此圖下落呢?
想不通,但寧凡自問與此圖絕對毫無關係,雲幽牧就算真打此圖主意,也犯不着找上他寧凡的。
望着寧凡始終沉靜的表情,雲幽牧內心暗暗思忖:難道此子當真不知太古漁蓑圖的下落?
雲幽牧曾在某處古修士遺蹟得到一幅太古漁蓑圖的仿圖,其中還附帶了‘太古魚線’、‘造化漁網’兩式法術殘本。
憑這兩式殘術,雲幽牧甚至摸到了生、死道線的感悟,並在體內**出一些生死二氣,戰力非同小可,便是碎虛二重天的修士也可一戰。
而若是雲幽牧對生死二氣的感悟再提升一些,日後便是堪破生死、飛昇成仙也大有希望。
故而云幽牧將注意打到了太古漁蓑圖的原圖之上。
他遍尋古蹟,終於在某處古修遺蹟中查出一絲線索。
據傳聞,舍蘭宗的始祖曾獲得過太古漁蓑圖,但最終遺失,再次下落不明。
舍蘭宗曾經是雨界宗門,卻早已隕滅無數年,遺址就在焚仙谷。
雲幽牧數次進入焚仙谷,卻未尋得太古漁蓑圖的半點線索。
當日百宗之戰,寧凡在巨魔族施展出共死之術,此術在雲幽牧的調查之中,正是舍蘭宗當年名動一時的不傳之術。
雲幽牧自然懷疑寧凡得了舍蘭宗道統,懷疑他知曉太古漁蓑圖的下落。
但如今屢次試探之後,雲幽牧不得不確信,寧凡完全沒聽說過太古漁蓑圖。
既然寧凡不知曉此圖下落,雲幽牧也沒必要針對寧凡,與寧凡爲敵的。
“素衣侯似乎對本皇子頗有怨言啊,不過你大可放心,本皇子對你沒有任何敵意的,只有善意而已。呵呵,本皇子與楚老共同執掌幽天殿,不止一次從楚老口中聽說素衣侯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以素衣侯的資質,日後突破碎虛怕是大有希望的。”雲幽牧眯着眼微笑。
“是麼...”寧凡對雲幽牧的話不置可否。
雲幽牧此人表面隨和,內裡卻陰冷殘忍,從他隨手滅殺晉君、斬斷方死一臂就可看出,此人是個無情冷血之輩。
雨殿七位皇子,大皇子云天決坐鎮鈞天殿,人稱白衣劍神,非雨皇親生之子。
二皇子云瀟湘,坐鎮昊天殿,自封帝雲皇子。
三皇子云不舒,坐鎮玄天殿,自封閒雲皇子,是唯一一個與雲天決有交情的皇子,同雲天決一樣,皆非雨皇親子。
四皇子曾坐鎮陽天殿,但最終被雲天決一劍誅殺,從此陽天無主。
五皇子坐鎮朱天殿,名爲雲中焱,自封焱雲皇子。
六皇子云幽牧,自封毒雲皇子,與楚長安共同坐鎮幽天殿。
七皇子云驚虹,自封虹雲皇子,坐鎮的正是寧凡這個赤天殿。
除了七位皇子坐鎮的七大分殿,餘下的成天、變天兩大分殿則分別由雲道枯等兩名‘四大碎虛’坐鎮。
雨皇,七皇子,四大碎虛...這便是雨之仙界的最強戰力。
寧凡心思飛轉,雲幽牧在幾位皇子之中修爲非最高,但單憑此人體內蘊有生死二氣,便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方死的黑色魚線之術,絕對是雲幽牧教的。方死都這麼厲害了,雲幽牧肯定更加可怕。
“本皇子御下不嚴,屬下竟以下犯上得罪素衣侯,本皇子願給素衣侯一些補償...”雲幽牧話語一頓,揮手取出一個精緻的儲物袋,遞給寧凡,繼而微笑道,
“這些小玩意兒,就送給素衣侯吧,權且作爲本皇子的些許補償。告辭!”
雲幽牧眯着眼,拂袖一捲,一股浩大的法力捲起方生方死二人,一遁無影,已揚長而去。
“呼,這可怕的傢伙終於走了。”紙鶴拍了拍**,十分擔心雲幽牧會傷害寧凡,見雲幽牧離去,自然鬆了口氣。
整個臨水城死一般的寂靜,沒人敢隨便說話,只有吞嚥口水的聲音。
越國七梅城的城主,竟然是名動雨界的素衣侯...有寧凡在,日後誰還敢招惹越國?!
連幽天殿副殿主都被寧凡擊敗了,連武宗宗主都被寧凡嚇跑了,連雨殿六皇子都與寧凡笑顏相對...
這就是素衣侯的氣場!
晉君死了,大晉註定要倒黴了。天機老人更是跪在地上,老臉滿是驚恐。
他當年謀害過寧凡,還不知會有怎樣下場...
吳國的席位上,海寧寧家的三位金丹老祖不可置信地望向寧凡方向,帶着深深的驚恐。
多年之前,寧家三祖曾齊齊做了相同的夢,夢中,一個名爲寧凡的凡人少年曾一腳踏碎海寧地脈。
當年怪夢之後,寧家三祖曾四下查探,卻查不出夢中少年任何底細,漸漸地也就忘了那場怪夢。
如今寧家三祖才知曉,原來當年那夢中少年,竟是名動雨界的素衣侯!
“不可能啊!我寧家雖非什麼積善之家,卻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爲何會招惹上這麼可怕的大人物!”
‘天公子’寧天,是寧家資質最高之人,經過寧家悉心栽培,纔過去四十餘年,已是一名融靈中期的修士。
他望着寧凡高不可攀的背影,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
他認出了寧凡,認出此人是自己當年欺凌過的一個凡人...正是他將寧凡賣到合歡宗!
“我當年欺凌的那凡人少年,如今竟成了煉虛老怪!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青小姐’寧青青嘆息不止,她亦是寧家的天驕後輩,如今已是一名融靈後期的女修。
她欠寧凡一個救命之恩。當年她在凝碧山池水中沐浴,險被一羣惡徒玷污,若非寧凡喊了一聲,提醒了她,她絕對難逃一劫。
她獲救了,寧凡卻因此得罪惡徒,惹下劫數...
當年的她,並不知寧凡是他的恩人,亦不知寧凡被寧天賣至吳國。
她偶然從寧天手下救下寧凡之時,甚至不知那凡人少年便是她的恩人。
當她知曉一切真相之時,卻再也尋不到寧凡,無法回報當年之恩。
當她終於找到寧凡之時,寧凡卻已脫離了凡人之身,並以她無法想象的姿態,高傲踏立於雨界的蒼穹之巔,強大到令她唯有仰望...
“寧凡...我此生再無報恩的機會了,對麼...”她苦笑,如今貴爲素衣侯的寧凡,豈會需要一名融靈小輩回報恩情。
當年她是天,他是地...如今她是地,他是天...
寧凡降落回懸空玉臺,目光四顧,掃過天機老人,掃過海寧寧家,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天機老人、寧天,這二人與他有仇,必定要死。
但海寧寧家、吳國修士並沒有罪過。
當年的仇怨已淡了,他不願在吳國多造殺孽。如今回首凡塵,吳國的山水曾有他的足跡,海寧寧家曾收養了孤兒之身的他,將他撫育**...
他沒有急着看雲幽牧所贈的儲物袋,而是徐徐走至天機老人身前,冷漠道,“你自盡吧。”
“不、不要!老夫知錯了,老夫當年一時糊塗,纔會將前輩的信息賣給天道宗,老夫知錯了!求前輩給我一個機會,饒我性命!老夫不想死,不想死啊!”
“你不自盡,那我送你...”
寧凡表情冷漠,一指虛點在天機老人的額頭,天機老人身軀一顫,表情永遠定格,元嬰粉碎,屍身軟倒在地上。
“我非善人,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僅此而已。你當年犯下大錯,害死無數越國修士,甚至險些害死紙鶴...如今我殺你,這一段仇恨可塵歸塵、土歸土...”
寧凡看也不看天機老人的屍身,他的冷漠讓無數修士渾身顫抖。
他徐徐走向吳國的席位,走向海寧寧家,每一步都讓吳國修士緊張萬分,更讓寧家三祖心驚膽寒。
“素衣侯要滅我寧家麼?!我們要死了麼!!!”三祖連逃亡的勇氣的沒有。
“寧凡!放過我!當年我是一時糊塗,纔會害你,我是一時糊塗啊!”寧天忽然衝出寧家席位,向寧凡跪倒,不住叩拜求饒。
無數寧家修士愣在那裡。
原來是寧天招惹了寧凡,原來是寧天爲寧家惹下大禍!
寧凡表情依然冷漠,徐徐吐出幾個字,“寧天,當年你對我、對寧孤犯下大錯,必須以命償還,我不可能饒你。”
“既然你不饒我,我便和你拼了!”寧天忽然眼露瘋狂之色,從長袖中射出一柄中品飛劍,刺向寧凡丹田。
寧凡看也不看那中品飛劍,當中品飛劍飛至寧凡身前三寸之時,直接被寧凡浩瀚的法力燒成飛灰。
如今的寧凡就算站着不動,也絕非寧天可以傷害...這就是二人懸殊的修爲差距!
“不可能!我不信!四十年前你只是區區凡人,爲何可強到這一步,我不信!我寧天才是天之寵兒,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上天對你如此眷顧!啊!”
寧凡沒有給寧天繼續嚷嚷的機會,食指一點,寧天已化作飛灰消散...
如此,吳國的仇怨便一一了結,塵歸塵,土歸土...
“你們便是寧家三祖?”寧凡語氣極淡,朝海寧席位望去。
“是,晚、晚輩等人便是寧家三、三祖。”寧家三祖驚駭欲死,立刻抱拳而拜,渾身顫抖,不知寧凡殺了寧天之後,會如何處置寧家。
“寧大牛死了麼...”寧凡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呃,誰、誰是寧大牛?晚輩不認識...”寧家三祖顫抖地更厲害了,沒有給寧凡滿意回答,不知道會不會惹惱寧凡。
“他死了,你的養父已死了,是壽盡而亡。”忽然間,寧家席位上走出一個青衫女子,正是寧青青。
“他也死了麼...”寧凡閉上眼,心中稍稍有些悵然。
寧大牛是一個凡人,是海寧寧家收養的奴僕之一,是寧凡與寧孤的養父。
寧大牛對寧凡不好,沒少苛待,但卻於寧凡有養育之恩...
他死了,寧凡或多或少有些悵然。
他望着眼前的青衫女子,稍稍有些驚訝。
寧大牛在海寧寧家只是一名卑微的凡人僕役,寧家修士應該不會關注一名凡人才對。
他雖問了寧家三祖這個問題,卻從未期許過任何答覆。
想不到,這名青衫女子竟能回答他的提問。
“原來是你...青小姐麼...”寧凡翻看着往昔的回憶,漸漸想起這青衫女子是誰。
那一年,他還只是一個凡人少年,入凝碧峰採藥。
那一年,他看到一名青衫少女有難,出聲幫助了一聲,引開了一羣惡徒。
那一年,他因此得罪了寧家天公子,惹下殺身之禍,在危難之時,卻又是那青衫少女所救。
往昔恩怨一幕幕重現,他忽然有些疲憊。
“你、你要滅了寧家麼...寧凡...”寧青青咬着脣問道。
“負我者只是寧天一人,與寧家無關。且我曾在妖鬼林答應過一位朋友,幫她照顧寧家,不會滅海寧...這一點,你可放心。”
寧凡轉身離開海寧席位,重新回到懸空玉臺。
他目光淡漠,環顧四周,數十萬修士全部垂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晉君已死,大晉不會再並國,會並國的,將是我越國。本尊宣佈,從今日起,在座的十一國國土,全部併入我越國之內!”
“本尊是煉虛修爲,有本尊在,越國隨時可升級爲虛級修真國,歸附越國者,若不生叛心,本尊自不相負。若心生二意,莫怪本尊辣手無情!”
寧凡沒有與十一國商量的意思,他的話就是命令,相信沒有任何修國敢違揹他的命令。
吞併諸國後,越國的版圖將擴大百倍,而寧凡決意在越國之內擴充勢力。
他要建立一個大勢力,一個足以庇護越國、抗衡雨殿的勢力!
他建立這個勢力,不求征戰十方,只求庇護那一個個女子的倩影。
如此後顧無憂,他纔可孤身踏入修真血海!
他再也不會給任何人機會,聚集百宗勢力,逼迫他的親朋友人。
“日後若有時間,我會回海寧寧家看看。那裡的山水,我也有些懷念的。”寧凡對海寧席位淡淡一言,而後轉身回到越國修士的席位。
“回家吧。”他對紙鶴等女溫柔一笑。
“嗯。”
...
十日後,雨界東南大陸之上,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瘋狂傳開。
越國吞併了大晉在內的十一個修真國,正式升級爲虛級修真國,成爲雨界第十九個虛級修真國!
坐鎮越國的...是七梅城之主——‘素衣侯’寧凡!
雨界東南大陸的格局,因越國強勢崛起而瞬間變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