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金蟬師徒四人在寧家莊歇下了。
金蟬的三個妖徒被安排在了莊中某個空宅院內。
金蟬本人,則被寧凡邀至房中,秉燭夜談。
至於寧凡的兩個‘嬌妻’麼,早回各自房中酣眠了,白天一場大戰,二女承盡雨露,怕是好幾天都不想再要了。
燭火明滅,寧凡時而持剪剪燭。
他看着金蟬不言,金蟬亦是含笑不語,二人彷彿在進行一場空寂滅的閉口禪。
“阿彌陀佛,莊主心xìng果然沉穩,不愧是劫外之人。莊主是在此劫之中參生悟死麼?”金蟬笑道。
“是。”
“貧僧對生死倒是頗有見解,已然身道合一,修道第一步的人,若吃一口貧僧之肉,即可明悟生死,長生不死。佛法即緣法,貧僧與莊主有緣,願損道行,贈莊主一塊肉。”
“不必,寧某更想聽聽金蟬長老對生死的見解。”寧凡搖頭道。
“莊主果非凡類。”金蟬點點頭,繼而道,“莊主想問的,是天道第幾環的生死?”
“天道第幾環...”寧凡眉頭深鎖。
“凡人與修道第一步者,處在天道第一環。他們若死,魂魄可入輪迴。若魂魄死,則失去了輪迴之機會,永失真行。他們的生,只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過程。他們的死,則是一步步走向生的過程,他們的生死,是一個圓,不斷交替,周而復始。故佛法有云,一切空寂滅,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他們的生死,是虛妄。”
“如今的我,亦處在天道第一環麼...生死,只是虛妄...”寧凡沉思道。
“修道第二步,可位列仙班,成就仙位。他們魂魄合入元神,身死元神在,元神死,魂魄亦死,永世不得輪迴。他們獲得了長生,所以若是死亡,便是長死,永失真行...但若是得道之人,他們若尚未道消,可在道行超出天道第二環的聖人相助下,重獲新生,借道重生。修道第二步,他們的生死是一條無止盡延伸的直線,這直線若有一rì不再繼續延伸,便是他們的死期...長生的代價,是長死。”
“長生的代價,是長死!”寧凡腦海轟地一聲,一直以來困惑於心的謎題,終於解開。
長生是什麼...長生,就是捨棄再入輪迴的機會,以長死爲代價,博此一生...
他忽然有有些明白紫鬥仙皇的那首道偈是何意思。
人死如燈滅,輪迴吹復燃。仙死如念散,此生不復還...仙若死,不復還...
慕微涼表面是死,但魂魄尚在,故而算不得真死...所以,她還有復活的機會。
太素雷帝死了,他死的太過徹底,身死,魂滅,道消...他此生都再無法復生,亦無輪迴之機會。
他本來是有機會重生的,但爲了救寧凡,自消殘道...
“太素雷帝,當rì是以xìng命救我...我竟不知。”寧凡悵然地閉上眼。
“修道第三步者,名爲聖人,處在天道第三環...聖人的生死,我不懂,但我曾聽世尊說過,‘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以此觀之,聖人境界應該已是生非生,死非死,那是一種不可言喻的玄妙境界,非我可知。”
金蟬言罷,含笑不語,靜靜看着寧凡。
他說了這些,寧凡懂便是懂,不懂便是不懂,世間一切不可強求。
“修道第四步,是否處在天道第四環之下,他們會死麼...這燭火,又是處在天道哪一環...”
金蟬目光豁然一肅,繼而露出沉吟之sè。
他不知天道第四環是否真的存在。
但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曾感受過天道第四環的存在...他似乎記得,自己的大徒兒悟空,與自己印象中的悟空並非一人。
這種違和的感覺,在寧凡問出此問題之時,全部涌上心頭。
“天道第四環是否存在,我不知...燭火的生死處在天道第幾環,我亦不知...”金蟬嘆息道。
“是麼。”寧凡怔怔看着燭火,金蟬亦看着燭火。
二人就這般一直看着燭火燃盡,一夜天明。
翌rì,金蟬師徒辭別寧凡,繼續西行。
寧凡則在寧家莊住下,沒有破去這生死第二劫。
他想起了自己是誰,明明已可破劫,但他不願。
白rì,他站在寧家莊外的一座高山之上,看風雲變化,看rì月交替,看草木枯榮。
夜晚,他亦站在高山之上,看月落烏啼,看星移斗轉。
紅兒與蕭兒亦茫茫然站在寧凡身後,各自眼露參生悟死的目光。
她們依稀想起,自己二人似乎沒有侍奉寧凡就寢的義務...
但名義上,她們明明是寧凡之妻,與寧凡歡好,似乎沒有任何不妥。
她們依稀記得,她們似乎也在追求生死之道。
但她們想不起自己是誰...
十年,百年,千年.
三人始終佇立在高山之上,寧家莊則不知已換了多少代人。
寧凡看盡了凡人的生死,看盡了草木的枯榮,但他漸漸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生死了。
不過他元神之上的生死道紋,倒是再次多出五百道,達到了2220道。
“該去下一劫了麼...”
寧凡一嘆,擡起手指,意yù點碎這一片天地。
見寧凡擡起手指,蕭兒忽然露出不捨之sè,紅兒血眸微閃,亦有不捨。
“夫君要走了麼?”
“你要走了?”
二女幾乎同時問道。
“是。”
“走之前,留下些紀念吧...”蕭兒忽然露出狡黠之sè。
“紀念,什麼紀念?”
寧凡還未反應過來,已被蕭兒一把撲到在山巔。
紅兒則已開始寬衣解帶,在月光下露出曼妙身體,伏在寧凡身上摩挲。
紀念麼...有什麼紀念能比一夜歡好更令人難忘的呢...
“若只是劫中幻境的話...罷了...”
寧凡翻身,將二女壓下...
...
生死第二劫,仍是破去了。
當天地重凝,寧凡出現在了一處陌生的巨城之中。
這裡的靈氣,是雨界的數千倍之濃!在此地**,進境之快,非常人可以想象。
這裡的天空中,有無數道恐怖之極的流光飛遁而過。
寧凡目光隨意一掃,此地之人,絕大多數都是仙人!
“這裡,是哪裡...”寧凡心中自問。
他甚至在那些飛遁之人之中,看到了堪比仙帝的存在!
這一次,他記得自己是寧凡。
但他不知道,此地是何地,修士修爲爲何如此恐怖。
咚!
忽然間,一道鐘響傳遍長空,無數仙人立刻激動不已。
“仙皇要講道了,我等速去大羅天聽道!”
又有不少修爲未到第二步的修士嘆息不已。
“哎,我等第一步修士,是無法進入大羅天的,何rì纔有緣聽仙皇講道啊。”
寧凡沉默少許,走向一名碎虛四重天左右的修士,抱拳一禮道,“敢問道友,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碎四修士見寧凡是碎六修爲,本還有幾分敬佩。
但一見寧凡問出這個傻問題,立刻鄙夷道,“道友莫非**出了差錯,把識海修壞了,竟連此地是哪裡都不知...”
“呃...在下確實將識海**壞了,記憶有些錯亂...”寧凡略感無語道。
“原來如此。**一事,切忌急功近利,需一步步踏實**,纔可臻至頂峰的。”
碎四修士勸勉了寧凡一番,繼而道,“這裡是紫鬥仙域,其前身是紫薇仙域與北斗仙域,征戰不修,殺戮不止...紫薇仙皇與北斗仙皇,俱是第四步強者,二人實力通天,但後來出了一個強者,獨自一人,滅了兩名仙皇。只出了一指,敗盡十億世界的仙帝,平定了兩大仙域的叛亂,一統十億世界...他就是紫鬥仙皇!”
言及於此,碎四修士不禁露出欣然神往的神sè。
自紫鬥仙皇坐鎮遠古仙域,嚴禁殺戮,十億世界無人敢不尊。
如今的修真之世,無人敢殺人奪寶,無人敢違背倫常弒親,無人敢欺男霸女...
縱是仙帝,也不敢欺壓第一步修士。
因爲,紫鬥不允。
他不允之事,誰也不可爲之,否則死!
他用一人之殺戮,換得了十億世界的平定。
在紫鬥仙域,仙人與凡人,地位沒有太大差別。
凡人與牲畜,亦沒有太大差別。
虎不可食人,人不可食禽畜。
人人心中有道,便是凡人,亦延年益壽。
寧凡目光一震。
紫鬥仙域的修真風氣,是身處亂世的寧凡所無法想象的。
殺人奪寶,屠宗滅門,在寧凡所處的時代,幾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無人能改變整個世界,紫鬥是唯一一人。
他以一人之殺戮,平定萬古...
寧凡心中有一絲熱血流過,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若可能,若有一線可能,他也可如紫鬥一般,以一人之殺戮平定萬古,創造一個他所向往的修真界...
這念頭只是升起片刻,便被他掃滅於心,露出苦笑之sè。
紫鬥一令,無人不從,是因爲他強大。
紫鬥一人可殺兩名仙皇,便是十億世界的仙帝聯手,也非他之敵。
他只出一指,敗盡十億世界的仙帝,那種強大,是寧凡無法想象的...
若無此實力,誰會服從他的命令?
寧凡無奈的搖搖頭,他的實力低微,自保都費盡了力氣,平定萬古的事,大概只能想想而已...
在寧凡嘆息之時,碎四修士早已離去。
卻有一道略帶責備的聲音,從背後傳入寧凡耳中。
“這世間之事,不做做看怎麼知道結果。人可以老,力可以衰,但心卻不能死,理想也不能滅。”
這聲音如此熟悉,讓寧凡猛然回頭。
卻見一個一襲紫衣、風采絕倫的青年,正立在寧凡身後,對他微微皺眉。
那青年長髮如瀑,容貌俊秀,眉心之上有着一道紫金sè的石炎之印。
他的目光如此滄桑,好似活了太久太久,也孤獨了太久...
寧凡一見此人,目光一震,立刻長揖一禮,恭敬道,“老師...”
這紫衣青年,正是紫鬥仙皇。
見寧凡如此稱呼自己,紫鬥眉頭紓解,伸出手,拍了拍寧凡的肩膀。
“長大了,也開始渡生死劫了麼,不錯。”
言罷,紫鬥又是微微一嘆,“紫鬥仙域,不是你現在該知曉的地方,現在的你觸及此地隱秘還太早...換一個地方吧。”
紫鬥一拂袖,紫金sè的風煙淡淡吹過,將二人一卷,一瞬間跨越無數界面,出現在一處山明水秀的小村之中。
此地長滿蒲草,一歲一枯榮。
“老師此刻不是該在大羅天講道麼?”寧凡疑惑問道。
“讓他們等!在我心中,你比他們重要。坐下吧。我知道你正在參生悟死,以我的修爲,可直接令你徹悟生死,但這樣悟來的生死,與你的道未必相合...我輪迴萬世,唯有一世輪迴入了魔障,故而有了今rì了我。那一世,我有一個老師,他交給我一個道理。道可道,非常道。真正的道,是無法言喻的,你在生死劫中問道,落了下乘。”
聞聽此言,寧凡猶如醍醐灌頂般醒悟。
墨智之言十分有道理,金蟬之言更是高深莫測,但寧凡卻始終覺得差了點什麼。
現在他懂了。
他們將生死之道說了出來,但真正的大道,本就是無法言喻的。
能說出來,便不是真道,只能算近乎於道,終究是差了那麼一線。
“我知你心中有無數疑問,只是你的疑問,我不能給你答覆,只能等你自己去追尋答案。”
紫鬥對寧凡一笑,指了指腳下的蒲草道,“想不想跟我學學,如何編織大道。”
“編織大道!”寧凡目光一震。
編織大道,便是創造天地規則,這種事情也可以學的麼。
“可以,這世間之事,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只是看你是否願意去做。一個凡夫少年妄圖改變世界,那自是徒然可笑之事。但若是我,便可真正改寫這世間一切...你的心中,可有過理想?”
“理想...沒有吧...”寧凡自嘲一笑,他自保都費盡全力,何來理想。
“會有的...我如你這般年紀,亦只是一個殺戮無度的妖魔罷了...終有一rì,你會對這修界有自己的看法。”
紫鬥一時沉默,拂袖一招,自地上拔起些許蒲草,盤膝於地,開始編織草環。
明明只是在編織一個草環,但給寧凡的感覺,卻好似在編織天道一般。
不,那草環在紫斗的手中,就是一個天道!
許久之後,草環編織完成,紫鬥隨手一揮,草環沖天而起,在天空之上化作巨大的黑白環影!
“這,就是生死!”
言罷,環影漸漸消失,紫鬥亦站起身,深深看了寧凡一眼,轉身離去。
沒有指點一句,但這編織草環的一幕,卻勝過千言萬語。
只要寧凡似紫鬥這般編織草環,終有一rì,可初悟生死!
望着天空中漸漸消散的環影,寧凡似明悟了什麼,又感覺有一層隔膜存在,讓他無法領悟。
他忽然入夢初醒,想起了什麼,望着紫鬥離去的背影,忽然問道,
“老師...你如今,是生是死...”
紫鬥收住了腳步,一嘆。
“你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無論是生是死,該做的事,我都會去做。”
他驟然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着寧凡,卻有一股可讓十億世界顫抖的氣勢!
“我在,衆生在!”
身形一晃,紫鬥消失無影,而這生死第三劫,漸漸開始崩潰。
寧凡久已冰冷的心,再次流淌其一絲熱血。
我在,衆生在!
Wωω⊕ ttκǎ n⊕ Сo
這是一種怎樣的豪氣,唯有身爲十億世界的霸主纔可說出!
寧凡的心中忽然又有些悲涼,總覺得紫斗的背影十分蕭索。
渡過第三重生死劫,寧凡元神之上的生死道紋再次多出五百道,達到2720道。
此刻的他,足以勉強踏出生死一步!
但距離真正的腳踏生死,還差了一些。
左臉之上的紫陽封印,正一絲絲消逝。
寧凡這才注意到,紫鬥揮手祭出環影的同時,也幫他化去了體內封印。
封印漸漸消失,紫陽之力從寧凡體內散出,在寧凡身前凝成一個紫sè寶珠,閃爍着太陽的光輝。
這是紫陽之力的結晶!
若吞噬這紫陽結晶,yīn陽碑的第三陽可以補全,但那樣的話,三陽一yīn,yīn陽將徹底失衡。
這紫陽結晶,只有等第二yīn補全之後再吞噬了。
寧凡收起紫陽結晶,在生死劫崩潰的瞬間,心神返回外界。
冰牀之上,寧凡睜開眼,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生死劫三重劫,果然機緣不小的...
如此,便可離開石室了吧。
他剛剛這般作想,忽然間臉sè鐵青。
卻見此刻的他衣衫盡解,而小妖女、紅衣的衣物,亦散落地到處都是。
三人的身體**在一起,資質曖昧之極。
小妖女仍在沉睡,藕臂緊緊摟着寧凡脖頸,將臻首依偎在寧凡懷中。
紅衣則將傲人的雪峰抵在寧凡背上,嬌軀緊貼寧凡後背,綿軟的感覺讓寧凡幾乎心神失守。
怎麼會這樣!
難道生死劫第二劫裡面的事情,不是假的...他在渡劫之時,跟二女...
手掌在二女小腹撫了撫,察覺二女元yīn尚在,寧凡才面sè稍緩。
看來沒有毀掉二女的清白...
不過,都這樣睡在一起了,清白什麼的似乎早已不存在了吧。
正在此時,小妖女幽幽地睜開眼,紅衣也朦朦朧朧睜開雙目。
一見各自赤身相擁的一幕,小妖女氣得渾身發抖,紅衣則血眸冷地嚇人。
“小凡凡!就算我再怎麼喜歡你,你也不能在我昏睡之時做這種事情吧!”
“寧凡!我雖是你的伴妖,卻無義務爲你侍奉枕蓆,你過了!”
寧凡百口莫辯,苦笑道,“還記得寧老財、紅兒、蕭兒麼...我想,我們現在這種情況,跟那時的事情有關。”
寧凡一句話,小妖女直接石化,而紅衣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紅兒、蕭兒...
“你也夢到了!”二女同時問了出來。
一問出口,二女都明白了。
那不是彼此獨自做的一場**,而是三人一起做的**。
一想起夢中的無數次歡愉,就算是紅衣都面紅耳赤,更何況小妖女了。
氣氛,一時間尷尬之極。
“先穿上衣服吧。”寧凡提出這個建議,從小妖女藕臂上爬起,一不小心,左手碰到了小妖女的小rǔ鴿,右手碰到紅衣光潔平坦的小腹。
只一瞬,小妖女的臉紅成了柿子,腹黑,狡黠,僞裝...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又有一種異樣之感,好似電流般流經她的全身,讓她想起夢中的一幕幕...
紅衣則嬌軀一顫,銀牙一咬,卻說不出話來。
“那個夢究竟怎麼回事,給本皇好好解釋一下吧。”紅衣銀牙緊咬道。(未完待續。)(去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