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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寧凡在此,布雨四老再怎麼傲慢,卻也不敢懲戒吳塵。
吳塵則面色緊張,他素聞素衣侯魔名驚天,視人命如草芥,往往一怒殺人,生怕寧凡斬殺了布雨四老。
整個朱雀城的所有修士皆被遮天蔽日的煞氣魔威鎮住,大氣也不敢喘。
城中死一樣的安靜,唯有暴雨如瀑的聲音。
所有修士都在吞嚥口水,若寧凡大開殺戒,則莫說朱雀城,便是趙國也要血洗。
對此人而言,雨界界法如同虛設!
寧凡目光淡淡掃過布雨四老,繼而掃過吳塵,見吳塵倉皇的表情,不由失笑。
吳塵與昊天殿糾紛不大,且他還是苦主,都沒有懲戒布雨四老的意思,寧凡自不會在此地誅殺四人。
他出面,僅是爲了還吳塵一個人情,幫他擺平麻煩,僅此而已。
有他一句話,相信就算是昊天殿主也不會在懲戒吳塵了。
“放心,今日我來此只求一醉,不會殺人...你四人壞了我的酒興,速速退下吧。”
寧凡言罷,再次坐回座位,自飲自酌起來,煞氣不露一分,表情從容平靜,絲毫看不出他是一個亂天動地的魔頭。
“這...”布雨四老面面相覷,看寧凡的架勢,今日是保定了吳塵,他們也無法捉拿吳塵回殿懲罰了。
吳塵所犯的只是小錯,昊天殿主之所以懲罰他,不過是不喜他以下犯上的態度而已。
堂堂素衣侯想保一個吳塵,他們自然不敢跟素衣侯作對。
只是若他們空手而歸,昊天殿主必有責罰...四人猶豫不已,不知是該就此離去,還是拿了吳塵再走...
“還不走麼...”寧凡淺飲杯酒,語氣極淡,旁人聽來,只覺微風拂面,並無不妥。
但這話語落在布雨四老的耳中,卻化作無數驚雷炸響,震得四人再次咳血後退!
四人相顧駭然,能一句話震退他四人的,起碼也要是太虛境界的老怪物了。
他們素知寧凡兇名極大,卻不曾想寧凡修爲恐怖到這種程度!
就算是昊天殿主親自出手,也未必能一言震退他們四人!
“素衣侯息怒,我等這便告退!”四人哪敢再違背寧凡的命令,匆匆離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呼!
一瞬間,整個朱雀城都是大鬆口氣的聲音。
吳塵則眼露怪異地看着寧凡,目光一瞬間深邃如海,精光逼人,彷彿重新正視寧凡一般。
這精光只一霎便消失,再次變作倉皇的神色,便是寧凡也沒有發現。
吳塵喘着粗氣重新坐回座位,面色尷尬看着寧凡,“咳咳咳,嚇死老子了,想不到寧小兄弟的真實身份竟是素衣侯...真是嚇死老子了...”
整個酒肆的酒客全部沉默,暗暗點頭,他們同意吳塵的觀點,他們也被寧凡嚇死了。
有寧凡在此,誰還有心情喝酒,都巴不得趕緊離去,又怕貿然離去惹寧凡不快,各個都是坐立不安的表情。
“吳兄卜算之術驚人,之前當真沒有算出寧某的身份麼?”寧凡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老子以爲你是闢脈,算你幹嘛...哎,要是老子算出來你是素衣侯,老子恐怕直接捲鋪蓋逃出朱雀城了...呃,失言失言,罰酒一罈!”
吳塵倒也是豪爽之輩,似已不懼怕寧凡的兇名,又與寧凡熟絡起來。
“是麼...寧某縱橫一世,朋友卻是寥寥,能在進入中州之前與吳兄相識,也算有緣,便做個酒肉之友,如何?”
“好一個酒肉之友!老子就喜歡結交酒肉朋友!一起吃一起喝,不必勾心鬥角,哈哈,哈哈!”
二人臨近窗臺,窗外暴雨如瀑,時有電閃劃破窗外長空。飛散的雨水淋溼二人,二人卻依然平靜飲酒。
若是之前,酒肆中的酒客怕會嘲笑二人癡傻,此刻卻傾慕起二人臨天威不亂的高人風範了。
“哎,這一次若非有寧兄出手相助,老子就要被布雨四老押回昊天殿了。你懂的,老子不在乎挨多少鞭子,爭的是一口氣...嘿嘿,當然也是怕掉面子,要是當着昊天殿其他尊老被抽二十雨鞭,老子今生恐怕無臉見人了!”
“面子麼...”寧凡失笑,這吳塵的個性倒是個滾刀肉,與老魔頗有相似。
吳塵爲他卜算一場,他爲吳塵出手一次,雖說未必恩情抵消,但二人的交情總算是結下了。
“嘿嘿,老子暫時不回昊天殿了,想在雨界八百修國走走,在外邊躲躲風頭,免得被人穿小鞋。寧兄要去中州,過了趙國一路向北,便進入中州地界,老子就不送你去了。哈哈,哈哈...”
“躲麼...依我看,吳兄是想借遊歷天下的機會悟道吧。”
“哈哈!什麼都瞞不過寧兄,老子確實想好好感悟一番,突破境界!”
“是麼...”
寧凡一面飲酒,一面看着窗外之雨,不再多言,似在從雨中領悟虛之大道。
吳塵亦抱着酒罈,看那窗外暴雨,時而咕咚咕咚飲上一口,目光深邃而茫然。
“世間大道,至樸至真,一花一雨,皆有至理。寧兄想必是借雨悟虛,可我看的,不是虛...”
一日一夜過去,暴雨終於停歇。
寧凡酒興已過,心中悲傷也已沖淡,法力輕輕一震,一身雨水皆已蒸乾,起身向吳塵抱拳道,
“後會有期!”
雨停,酒散,寧凡留在朱雀城自然再無理由,就此告辭。
“寧兄留步!這兩個玉簡且收着,看一看,也算對中州有個瞭解!”
吳塵亦已無酒興,起身叫住寧凡,交給他兩個玉簡。
寧凡接過玉簡,神念一掃,抱拳一禮,轉身離去,背影已無寂寥之意。
吳塵望着寧凡漸漸遠去的背影,亦是站起身,收起一旁的斗笠蓑衣,法力一震,烘乾身上的水漬。
“雨界此代青俊,此人當爲魁首...”
言罷,吳塵哈哈一笑,傲然離開酒肆。
在寧凡與吳塵離去之後,整個朱雀城滿城都是鬆口氣的聲音...
很好很好,煞星總算離去了...
...
寧凡離開趙國鎖界,正式進入中州。
吳塵交給寧凡的,共有兩個玉簡。
其中一個玉簡,記錄的是中州地圖,涵蓋了中州三百餘個修真國的所有地界。
雨界大陸四面臨海,中州地界則佔了半個雨界大陸。
另一個玉簡,記錄的是中州四萬多個大小宗門勢力的全部介紹。
那些小勢力自然不值一提,值得寧凡注意的只有煉虛坐鎮的勢力。
在中州,擁有煉虛強者的勢力共分爲‘五國九殿十三宗’。
雨殿有不少分殿,但有封號的分殿只有九個,殿主皆爲煉虛修士。
九殿則各有碎虛修士掛名坐鎮,當九殿出現殿主無法處理的事情之時,碎虛會出手,一般情況下,碎虛修士忙於**,不會理會凡俗雜務。
五國爲天雲國、陰月國、離日國、千幻國、雪國。
天雲國是雨界界都,雨殿主殿及九大分殿,皆位於天雲國。
天雲國是雨界最大的修真國,分爲十大國境,稱爲‘天雲十境’,分別駐紮着主殿及九大分殿的修士。
寧凡如今執掌的赤天殿,便在天雲國的赤天境!
除天雲國之外,其他四國則分別爲雨殿四大碎虛坐鎮。
陰月國碎虛爲幽冥宗宗主——雲道枯。
離日國碎虛爲烈山宗宗主——‘丹皇’厲蒼天。
千幻國碎虛爲千幻宗宗主——雲清歌。
雪國碎虛爲決龍谷谷主——楚長安。
中州大勢力除了五國九殿,還有十三宗,分別是:蘭陵宗、五行宗、御獸門、流雲谷、微塵宗、武宗、涅槃谷、妙音谷、懸空寺、冰嶽劍宗、蠻道宗、赤妖宗、六炎宗。
因爲百宗之戰,十三宗隕落了不少煉虛,不少宗門不得不重新推舉煉虛宗主。
至於蠻道宗、赤妖宗、六炎宗這三個宗門,因爲宗內煉虛死盡,已淡出十三宗的勢力。
寧凡心中對中州有了大致瞭解,他要面見雨皇,自然必須前往天雲國。
而若想在中州三百餘個修真國中尋得寧倩的下落,希望着實渺茫,如同大海撈針。
他不知當年發生了何事,但卻記得那夢境中寧倩的一句話。
雨殿之內十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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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當年雨殿之中有人對寧倩、嬰兒出手了麼...
他此次前來中州,本準備將玄微血葫還給雲天決,如今卻一時不知如何面對此人。
他回想起決龍谷中的一幕幕,回想起七皇子對雲天決挑釁的話語。
七皇子說,雲天決當年爲了一個女人,叛了雨殿,弒殺了四皇子,並因此被種下罪印...
難道出手傷害寧倩的會是四皇子麼...還是說,另有其人?
“雨殿麼!”寧凡眼露寒芒,再未查出真相之前,他不會做什麼。
但若讓他得知雨殿還有人蔘與此事,說不得,他要在中州掀起一片血海...
寧凡撫了撫脖頸之上的藍玉,不知在想什麼。
嗤!
遁光一路疾馳,半月之後,寧凡抵達連雲國。
此國已毗鄰天雲,駐守有不少雨殿修士,當寧凡跨越鎖界之時,立刻有人認出寧凡身份,遞上另一份雨皇密令。
“本皇正在閉關,你且留在天雲國,待本皇出關之後,會宣你一見。”
寧凡看罷密令,密令無火自燃。
他沒有在連雲國停留,立刻朝出雲遁去。
當抵達出雲國土之時,鎖界外早有一行雨殿修士在此迎接。
在此等候者,並非赤天殿之人,而是幽天殿修士。
赤天殿身爲寧凡麾下分殿,竟不來迎接他這位殿主,是鎮守赤天殿的七皇子的意思麼,想給寧凡一個下馬威?
幽天殿正副殿主方生方死都來迎接寧凡了,這倒是大大出乎寧凡的意料。
他與幽天殿並無交情,應該說還有一些過節,幽天殿卻對他如此熱情...
這究竟是楚長安的意思,還是六皇子云幽牧的意思?
“竟然才十年便問虛了!”方生方死二人本對寧凡笑臉相迎,但一察覺寧凡流露的問虛氣息,皆是面色一變,驚呼道。
這一驚呼,立刻引發其他幽天殿修士的驚訝。
十年之前,宋國之戰,寧凡分明只是剛剛窺虛而已...
此人竟只花費十年便問虛成功,簡直是妖孽之才!
在幽天殿一行尊老之中,不少尊老望着寧凡的目光皆帶有仰慕、崇敬、感激之色。
這些尊老自然是寧凡當日從血龍池中救出的那批人了,有些許交情的俞白也在其中,感受着寧凡沉斂浩瀚的氣息,露出自愧弗如之色。
“當年援救我等的明尊者,如今已是赤天殿主,着實讓人佩服啊!”
“問虛...纔多年不見,他竟然已是問虛修士...我等**資質也算不弱,但和他相比,真是要無地自容了...”
一名扎着馬尾、身披銀甲的少女,眉清目秀,怔怔望着寧凡,帶着些許驚喜與不可思議,向寧凡招手道。
“周明,不,寧凡,你也來中州了麼!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欠他的三個恩情,總算可以回報了!
寧凡一怔,朝那少女望去。
“俞蟲兒?”
(1/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