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長大

2012年,林孝鈺十八歲,她已經到了高考的年齡,但因爲她的特殊性,一直都是由傅柏平給他們請來的高中老師教授的,所以也不算上過正規的高中,但是林孝鈺和好幾個孩子很想上大學,傅柏平便跑去當地的**申請,經過層層批准,**給予了這些特殊孩子高考的權利。

“這些孩子終於長大了……”小劉感慨萬千地站在學校門口說道。

傅柏平看着那些孩子坐在去高考的車上,喜憂參半,忽然道:“傅述今年二十了吧,如果還在上學,今年應該大二了吧…” “校長,你們父子多少年沒見了,不知道傅述現在長成什麼樣了。” 小劉接道。 傅柏平搖搖頭,又擺了擺手,道:“提他做什麼,他到現在還在怪我,回去吧,今晚做些好吃的,讓孝鈺他們幾個吃好的,畢竟今天要考試一天呢。”

說完,傅柏平便轉身進去了,小劉無奈的搖搖頭,也跟着走了進去。

中午的時候,秦老師跑到校長辦公室,道:“校長,不好了!” “怎麼了?” 傅柏平連忙站起來,急切地問道。秦老師將手中的藥瓶給傅柏平,道:“不知道是哪個孩子的藥,我看了一下量,這個孩子最近有感冒,咳嗽的症狀,我問了一下其他孩子,這都不是他們的藥。” “今天孩子們高考,你把藥給我,快去翻記錄,哪個孩子前幾天感冒了,快點兒,我和小劉他們幾個去考場一個一個找,然後找到以後,多配幾瓶藥,快!”說罷,傅柏平便奪過藥瓶,衝出去,又跟小劉說明了情況,讓小劉去找人,他先去找。

一中食堂

林孝鈺與同伴何正木正在考場的學校吃午飯,他們兩個在同一考場,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學校外面的學校吃飯,既激動又害怕,何正木一邊咀嚼着嘴裡的飯,一邊不斷地給林孝鈺夾肉。

“你不用給我夾肉,我碗裡已經有很多了。”林孝鈺看着碗裡那麼多的肉,有些無奈,雖然她比較小些,但是也不用這樣啊,何正木憨憨的笑了笑,道:“沒事兒,你看你多吃點兒,咱們這幾個人當中,就數你成績最好,讀書聰明,你一定要考上個好大學啊,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怎麼感冒還沒好啊,帶藥了沒?”林孝鈺關切地問。何正木滿不在乎地回道:“沒事啦,都是小感冒,我一會兒吃了藥就沒事了,校長特製的藥,放心。”

“一定要吃藥啊,對了,我書還沒拿過來呢,你先在這兒好好吃,我去拿書。”說罷,林孝鈺便放下筷子,去拿書了,而她卻沒注意到何正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藥…藥…我的藥呢…我的藥呢,我的藥呢,咳…咳…咳咳…咳咳咳…”何正木一步步扶着餐桌在找藥,越來越多人發現他,竟退的遠遠地,都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沒有一個人跑去打急救電話,何正木艱難地走着,他好像看不到終點,他想活下去,他要找藥,找他的藥,終於他倒下了…

林孝鈺拿書回來的時候,何正木已經倒在了地上,她幾乎是衝過去的,她跪在那裡搖着何正木,使勁地搖晃着他,又拉起他的手,終於,她嘶吼道:“你起來啊,你起來啊,你起來啊——”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剛剛何正木還在跟她有說有笑,怎麼一眨眼就倒下了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林孝鈺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好近,好近,她是不是也會這麼死去,她害怕,她恐懼,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起不來了呢…

這時,一個戴着眼鏡,二十歲左右的男生從人羣中跑過來,淡淡地說道:“你快把他平躺在那裡,然後打120,快點兒!” 林孝鈺看了看眼前的男生,點點頭,慌張的從包裡拿出校長給的應急電話,撥打了120,120二十分鐘後到,而那個男生正在給何正木進行簡單的搶救,又擡起頭,看向那羣學生,問:“你們誰去醫務室叫校醫把他的急救箱拿過來?”

好多學生附和,然後有兩個學生跑去醫務室,卻在將急救箱拿過來之後,一檢查,那個男生停下了急救措施,道:“對不起,太晚了。” “你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剛剛還跟我說着話,他剛剛還給我夾菜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林孝鈺呆呆地說道,“他剛剛還跟我說着話呢,真的,如果不信,我叫他起來,我叫他起來,何正木,你起來啊,你起來啊,別玩兒了!”

她多想他現在就醒來,跟她鬧,跟她笑,男生拍了拍她的肩,道:“節哀。” “不可能,他的藥呢,他的藥呢……”林孝鈺去翻何正木的衣兜,可是什麼都沒有,她抱着他,哭泣,又看了看那羣圍觀的人,吼道:“你們這麼多人,爲什麼就沒一個人願意幫他,爲什麼,爲什麼,難道你們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爲什麼,爲什麼啊,但凡你們誰幫他一些,他會死嗎,他會死嗎,都是你們,都是你們的錯,你們好,你們真好,呵,呵呵……這世上難道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嗎……”忽然,林孝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喂!”

這時,急救車到了,經過醫生判定,何正木已經死亡,而林孝鈺被送往醫院,傅柏平還是來晚了,何正木死了,而孝鈺也被送到了醫院,他打聽到醫院,去了醫院,而他和那個一起來醫院的男生擦肩而過,那個男生在病例單上籤下了他的名字——“傅述”。

林孝鈺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校長,傅柏平看着她,道:“醒了?” “校長,何正木是不是沒死?”林孝鈺問道,她多想剛剛那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是假的。傅柏平的面色沉痛,卻還是努力擠出笑容,應道:“是,他沒死,他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以另一種方式活着。” 林孝鈺閉上眼睛,又睜開,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校長,我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像何正木那樣死去,我怕死,校長,我怕,可是我更心寒的是人心,或許是校長創造的世界太美好,我以爲外面的世界也有許許多多和校長一樣的人,是您給了我希望,可是,今天,我感到了絕望。”

“孝鈺!”傅柏平第一次感覺自己錯了,可他不該只將他們留在那個小世界,他們總有一天會長大,會去更大的世界。

“校長,我不會參加高考,我不會去上大學,一個人他就算有多少文化,拯救不了自己的內心,就永遠都是比我們還要嚴重的患者!”林孝鈺異常堅定地說道。

傅柏平愣了愣,道:“那你以後幹什麼?“ “以後我什麼都學,尤其是心理。” 林孝鈺下定了決心。

可能我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但我們可以嘗試着去改變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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