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歸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林孝鈺回到了濱城,兩年沒回濱海,濱海的變化很大,高樓大廈一個個聳立在城市的中心,這次回來她沒有告訴濱城的任何人,只有陶玲和傅述知道,不過他們兩個還在北京,裴澤灝已經回來了幾個月了,不知道過得怎麼樣了,還有她最記掛的校長,現在過得如何,她從小就被家人拋棄,對於她來說,校長就是她的親人,紅旗小學就是她的家。

紅旗小學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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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柏平還在那裡站着,看着遠方,這兩年他總會這樣站着,或許吧,他很擔心孝鈺,孝鈺和這裡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他的親人,可是,紅旗小學在孝鈺走後的兩年裡,逐漸衰落,那些有着艾滋病的孩子,陸陸續續的因爲艾滋病的不斷滋長,也沒有得到好的控制,都差不多跟着何正木一起去了另一個世界,存活下來的也被送去了醫院進行隔離治療,等於說紅旗小學已經廢了,他也在年前辭退了老師和校工們,自己還在這裡留守着,他想着,這裡是孝鈺的家,孝鈺總有一天會回來的,而孝鈺也是紅旗小學唯一一個病情控制的良好的病人,主要還是因爲她出生的時候,及時注射了西藥。

等了一上午,結局還是一樣,孝鈺還是沒有回來,傅柏平搖了搖頭,轉身要進去,卻聽見一陣行李箱軲轆地聲音,接着一個熟悉地聲音響起:“校長!”

傅柏平沒有回頭,他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不敢轉身,不敢回頭,因爲這些年,他的希望越大,絕望就越大,他怕這次又落了一個空,他已經老了,不敢再冒什麼風險了……

林孝鈺看着校長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校長今年還不滿五十歲啊,怎麼顯得老了十幾歲呢,後腦勺上也添了幾根白髮,是她太任性了,這兩年校長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怎麼過的,想到此,林孝鈺又大聲喊道:“校長,我回來了——”

傅柏平的身子徹底僵住了,良久,他還是沒有回頭,而是溫和地說道:“回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進來吃飯吧。” 林孝鈺聽到校長地這句話,淚就控制不住,不住地往外流,但她努力讓自己哭不出聲,拉着行李箱跟着校長進了學校,一進學校,林孝鈺才發現,整個學校都沒有一個人,都顯的極其荒涼,再看看校長,更顯淒涼。

“校長,學校……” 林孝鈺欲言又止地問道。

“學校啊,辦不下去了,以前,我以爲可以憑我一人之力可以撐起整個學校,可是現在,事實是,是我太異想天開。” 聽到傅柏平淡淡地聲音,林孝鈺的心猛地一緊,但沒說什麼,只是跟着校長進了教學樓,他們的學校只有一棟樓,教學樓與宿舍樓全在一起,當推開房間的門,林孝鈺發現她住的宿舍,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灰塵,而她的牀鋪像她還在天天住一樣整齊,傅柏平笑着道:“這兩年我也沒事,總是喜歡收拾收拾,挺亂的,對了,坐了很久的火車,肯定很累吧,我去給你做飯去,你先眯會兒,對了,我記得你最愛吃酸辣土豆絲,正好廚房還有土豆呢,我給你做啊。”

說罷,傅柏平便離開了,去了廚房。

剩下林孝鈺一個人留在宿舍,林孝鈺再也止不住地哭了起來,這些年她在外經歷的一切,彷彿都不算什麼,只要一回到了家,一切都好了起來,可是校長這兩年一直在等着她回來,就算學校不辦了,他還在這裡守着,他就是比她親生父親還親的爸爸,就算全世界拋棄了她,還好,還有校長爸爸,她的親人有他一個就足夠了。

傅柏平在廚房裡切着土豆,切着切着,停下了,他想哭,可是哭不出來,雖然只等了兩年,但還好,總算回來了,總算回來了,只是不知道這丫頭這兩年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或者被人騙什麼的,這兩年他一直在擔心着,孝鈺進入社會,會不會很困難,心裡是不是很難承受,有沒有按時吃藥,好好吃飯,可以跟正常人一起交流嗎,別人有沒有嫌棄她…可是,這一切,在她回來之後,都不算什麼,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林孝鈺與傅柏平一起吃飯,她一直在講着這兩年她過的怎樣怎樣好,學到了很多,總之,就是在告訴傅柏平,她很好,傅柏平卻停下碗筷,道:“孝鈺,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爲什麼突然回來嗎?” 林孝鈺停頓了許久,道:“因爲我的艾滋病被查出來了,所有人都離我很遠,當然除了一個人例外。” “哦,是嗎,那個人是你的男朋友嗎?”傅柏平和藹地問道,像個親人一樣。

林孝鈺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們只是朋友,他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也是濱海的,叫裴澤灝,有時間帶回來讓您見見。” 傅柏平見她的樣子,有些欣慰,又有些擔憂,便又問道:“那這個裴澤灝,他知道你的病嗎?”

林孝鈺搖搖頭。

“那你的那個朋友知道,是嗎?”傅柏平突然有些欣賞林孝鈺的那個朋友了,因爲那個朋友沒有介意孝鈺的病,可是裴澤灝呢,如果裴澤灝知道了呢……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跟他說這件事,但是,我怕他會離我而去,畢竟……畢竟,除了您和我那個朋友,誰不介意艾滋呢…”林孝鈺最後苦笑。傅柏平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好用手拍了拍她的肩,道:“說不定,他不介意呢,既然你們是男女朋友,他或許不會介意的。”

林孝鈺點點頭。

吃罷飯,林孝鈺主動刷了碗,陪傅柏平出去散步,到了晚上,又陪校長一起看完了新聞聯播,接着,她便睡下了,傅柏平也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下了,可是他怎麼也睡不着,孝鈺說的那個裴澤灝,如果知道孝鈺又艾滋病,會不會介意,這個男孩子,他是一定要見的,還有孝鈺提到的那個朋友,如果有機會,他也是一定要見上一面的,因爲他打心底覺得這個小夥子不錯。

林孝鈺也沒有睡着,偌大的宿舍現在只剩她一個人,她有些害怕,可又不能讓校長操心,她只好掏出手機,撥通了裴澤灝的手機,可是裴澤灝不知道在幹什麼,沒有接,與此同時,濱海市中心三環高級公寓裡,裴澤灝將一個女子壓在身下,那個女子就是上次的那個女郎,林昕婭。幾個月前,裴澤灝回到濱海的時候,在火車站遇到了林昕婭,而林昕婭好像早就知道他回去一樣,一到濱海,便將他領到了一個高級公寓裡,說這是她送給他的,自此以後,裴澤灝通過林昕婭的關係進入裡了濱海最大的企業——林氏,他在那裡白天兢兢業業工作,晚上又與林昕婭**,他不愛林昕婭,甚至現在已經到了一種厭惡的地步,但是,爲了他和孝鈺的未來,爲了進一步爬到最高位置,這一切,他都忍了,還要忍受林昕婭父親林一泓的冷眼,羞辱,總有一天,他會將他們狠狠地踩在腳下! 林孝鈺給裴澤灝打了許多電話,但是裴澤灝的手機關了靜音,根本聽不見,她終於放棄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急忙不看屏幕,就道:“澤灝!”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傅述地聲音。“傅述……”林孝鈺地聲音有些低落。這邊的傅述聽出她地低落,打趣道:“怎麼,跟男朋友吵架了?” “什麼啊,明明還沒見上面呢,對了,你給我打電話幹嘛?” 林孝鈺沒好氣地回道。

“哦……呃……沒事,就是給你打個電話,就這樣。”傅述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沒事,我就掛了。”林孝鈺應道。

“等等!”傅述又道,“你是不是睡不着覺,纔會給男朋友打電話啊?”

“我一個人在一個大宿舍,當然會害怕啊,你要實在閒的沒事,就去找陶玲,拜拜!”林孝鈺實在不想跟傅述有過多牽扯,否則會引出很多麻煩的。

“其實,我只是想給你發一首歌,一定要聽哦。”說罷,傅述便掛了電話。

不久,林孝鈺收到了一首歌,這首歌的歌名叫《最美不過初相見》——“那些最美最美的時光 與你最美最美的相遇 在我最最敢愛的世界裡只有你 那些最美最美的相遇 在我最最敢愛的紀念 只有你…”

同時,傅述也在聽着這首歌。

那些最美最美的時光,

就是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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