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懷孕的消息一經傳開,蘇錦瑟在死牢裡便待不住了,暗波洶涌的朝中更是因這一消息而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瑤姬雖說是蘇磊那邊的人,可畢竟之前瑤姬只是個需要依附男子生存的女子,然而懷了龍子身份不可同日而比,在親生兒子與蘇磊之間,瑤姬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的支持蘇磊登基,反而成了個謎。
蘇磊一派的官員逐漸按捺不住勢頭,想要在瑤姬誕下龍子前扶持蘇磊登上儲君一位,而有些官員則是想要投靠瑤姬,畢竟瑤姬是承乾帝最寵愛的妃子,在太子一位還未落定之前,尋找好的出路着實有必要,這個消息可謂是讓朝野上下都起了不少浮動。
而原先太子倒下,還有些忠心的人想着東山再起之時,這會也都紛紛見事無望開始各走各路,投奔自己中意的人選了,而這些人處境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爲糟糕的是身爲未來太子妃的白綺夢。
從太子逼宮失敗到廢黜,再到被蘇錦瑟救走,白綺夢成了京城最可憐的女子,太子本就不喜她,現在蘇錦瑟爲救蘇譽被關在死牢裡,在外人看來堂兄妹間曖昧的情感傳得沸沸揚揚,加之事情發生在南初洵離開北定不久,四人之間的故事編造起來,足以讓今年一年裡都不缺茶餘飯後的閒談了。
白綺夢腦袋上頂着一本書,煩躁的在屋內走來走去,儘管她因頂着書爲保持平衡而走得很慢很慢,仍掩飾不了她心底的煩躁。
停下腳步,白綺夢厭煩的將頭頂的書拿下,扔到桌上,大喊一聲。“煩死了,他沒娶,我沒嫁的,管我什麼事?”
白綺夢猛地在椅子上坐下,又是猛地灌了一杯水,用力將茶杯放下。
聽說過捆綁銷售的,還沒見捆綁對待成這樣的,蘇譽謀反和她沒關係,現在到處都說她的不是,而且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說得逼宮的人是她一樣,到處受盡白眼,簡直受夠了!
“小姐,你就消消氣,等這件事過去了就好了。”蓮花在一旁聲音低低的安慰,聲音細得幾乎聽不見,她的神態也是一副不確定,讓白綺夢一點都沒得到安慰,反而覺得事情變成這樣只會更慘。
“什麼時候過去?”白綺夢故意刁難的問道。
“這,這,奴婢想,應該很快就會過去,小姐你別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蓮花想了想,唯唯諾諾的回答,說出來的都是些乾巴巴的安慰話語,一點用處都沒有。
白綺夢有氣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仰頭長嘆一聲,這兩天出門她都被炮轟死了,俗話說口水能將人淹死,她最近總算見識到了。
“小姐,你不能這樣坐,被人看到會說嫌話的。”蓮花趕緊上前來勸阻白綺夢維持住自己的形象,手忙腳亂的想幫白綺夢擺正坐姿,可又無從下手,只能在一旁看着白綺夢沒有任何優雅可言的姿勢乾着急,說些提醒白綺夢的話。“小姐,女子行爲貴在守禮,你要坐直來
才能不被人看輕。”
白綺夢左耳進右耳出,坐姿沒有一點改變,比八卦更煩的就是大八卦,三角戀不夠,還是四個人一起玩戀愛橋段,可惜她從頭到尾都是被排除在外的角色,結果反倒被議論得最厲害,悲劇小說裡的女主也沒她這麼慘啊。
“哎呀,沒有教養的人果然上不得檯面,這種人留在相府也是丟相府的臉。”孟蘭雙帶着白綺麗進屋,見白綺夢沒坐相,立即出言諷刺。
白綺夢擡眸瞥了眼孟蘭雙,被看見了自己的醜態她索性不裝模作樣的隱藏了,聽了孟蘭雙的話,白綺夢也不留情的反擊。“我什麼丟臉的事情都沒做呀,而你的女兒呢?二嫁不說,還都被休掉了賴在相府,還不知道日後是否還有人敢娶,她都有臉留在相府,我不過是端坐的時候偷偷懶,怎麼就沒臉留在相府了呢?要論丟臉你女兒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相府顏面掃地,說出去誰比較可笑,你心裡清楚。”
孟蘭雙銀牙緊咬,惡狠狠的瞪着白綺夢,白綺麗是她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原本指望着白綺麗能夠嫁給皇族貴胄,飛黃騰達,結果白綺麗不爭氣,一再被算計,最後嫁給魏家不成,嫁到秦家被休,還有個耳朵被咬掉了,生生變成了一個殘缺品,連在相府的地位都無法回到往日了,她心裡本就氣惱不已,白綺夢還處處戳她痛處,她打掉牙只能往肚子裡咽!
“你又以爲自己好到哪裡,太子逼宮失敗,你不過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白綺麗好看的臉蛋扭曲着,嘲諷着白綺夢。
白綺夢打了個哈欠,阻止白綺麗繼續說下去,隨後指着白綺麗道:“你,對,說的就是你,你好意思說我嗎?新婚被退婚,改嫁到秦家,說出來你很光榮嗎?我再不濟攀上的親事是皇家,價值比你高,你一個廉價貨色好意思在我面前叫囂嗎?”
白綺夢這些天真的是被說的很沒耐心了,經不起丁點折騰,吵鬧了些她就覺得異常的煩,偏生這對不識相的母女非要來她面前喋喋不休的諷刺他,她也不是好惹的人,心情不好了她也犯不着給這對母女好臉色。
見孟蘭雙正準備維護白綺麗而指責她,白綺夢冷眼一橫,趕緊阻止她開口。“我心情不好,別找我麻煩!”
白綺夢溫和起來眼神很清澈,但她要是煩躁起來,眼神會很可怕,雙眸微微的眯起,泛着寒冰般的光芒,以斜視的眼神看向對方,就如被惹怒的野狼一樣露出了危險的尖牙,對方一旦鬆懈,她就會撲上去要人性命,可怕極了。
觸及到白綺夢眼底的可怕,孟蘭雙不禁打了個寒顫,難聽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白綺麗沒眼力,見白綺夢仗着一門不可能的親事羞辱她,想着往日在相府裡的風光,如今卻跟個受氣包一樣,連白綺夢也欺負到她的頭上,心裡越發不甘,臉色難看得很,衝上前撲到白綺夢身上毆打白綺夢。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比,你個賤人!”白綺麗手下不留情,嘴裡也不積口德。
白綺夢沒料到白綺麗跟個瘋婆子似的,一時沒反應過來,被白綺麗打了一巴掌,隨後她滿心的煩躁就成了怒意,快速出手抓住白綺麗纖細的手腕,手中用着巧勁讓白綺麗直呼痛,使不上力氣。
“你做什麼,快鬆開!”孟蘭雙眼見自己女兒被欺負,也不管對白綺麗已經失望,不管不顧的上前去掰白綺夢的手,然而白綺夢看似不曾用力,可仍孟蘭雙用力掰也紋絲未動。
白綺夢冷哼一聲,猛地起身,手腕一轉,一個柔道的招式,將白綺麗給甩到她坐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的說道:“我說了別惹我!”
將手鬆開,白綺夢嫌棄般的掏出手帕擦擦手指,隨後將手帕甩到白綺麗臉上。
“你,你是誰?”孟蘭雙呆愣在一旁,驚訝的看着白綺夢一連串熟練的動作,心裡涌起一絲異樣來。
這不是白綺夢!
白綺夢自小受冷落,性格軟弱,膽小怕事,根本沒膽子跟她鬥,而且白綺夢身體不好,莫說是會武了,做些事情都嬌滴滴的會暈倒,之前白綺夢突然性格大變她只是懷疑,但白綺夢始終沒露出馬腳,她只能想是白綺夢之前一直在裝糊塗,隱藏自己。
可是,今日一見,這個出手利落,力道大的驚人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是嬌滴滴的白綺夢。
孟蘭雙心底不禁生出錯覺,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是個怪物,一個怪物附在了白綺夢的身上,或許潑她一盆狗血會現出原形。
孟蘭雙咽咽口水,將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記下,彷彿抓住了翻身的機會,又能重新過回以前掌控相府的日子了。
白綺夢想了想,莞爾一笑,道:“你們母女的剋星!”
“你究竟是誰?”孟蘭雙搖搖頭不相信這個答案,大喊道。
白綺夢擺擺手,走進內室,不理會屋內那對母女。
自己是誰?
白綺夢看看自己的雙手,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嫩白小手,皮膚吹彈可破,與她那雙常年用槍而長了繭的手完全不同,她手上有受傷留下過的一條猙獰的傷疤,如今在這具身軀上找不出丁點的痕跡,這是白綺夢的身軀,只是靈魂早已換了人而已。
那麼,自己是誰?
以前那個活躍在黑市,出手狠辣的白狐,還是白相府內嬌生慣養,不知人情世故的白綺夢?
白綺夢彎彎脣角,雙手握拳,堅定道:“也是時候了,我想要做誰,今日便來做個了斷吧!”
白綺夢俏皮的眼神里布滿了認真,她素來不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想要過怎樣的生活,做怎樣的人,她全都要自己握在雙手裡,不由別人來定奪!
“蓮花,相爺回來後請他到我這裡來一趟。”白綺夢鬆開手,大聲對外面的蓮花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