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被人押住,看着那柄架在脖子上的劍,拿劍的人是她的結髮夫君,然而在這時所有的情誼早已化爲烏有,或許從未有過,後宮女子何其悲哀,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夫君着迎娶其他女子,流連在其他女子的溫柔鄉中,而自己孤枕難眠。
她何嘗不是個被傷害過的女子,漸漸看着皇上與其他女子形影不離,琴瑟和鳴,和她在諾大的宮殿,冷冷清清的度日。
事到如今,魏皇后不怪承乾帝拿劍指着她威脅她的兒子,就如她一腔深情被忽視踐踏,決定支持蘇譽逼宮一樣,他的冷清,造就了她的絕望與無情,而她的行徑造就了他的舉動,所以她不怨。
魏皇后一襲暗紅色的宮裝,在夜色下極其耀眼,她深深的望了承乾帝一眼,無視脖子上架着的劍,端莊威嚴的對蘇譽說道:“譽兒,不要管母后,做你想做的,若能成就你的大業,母后死不足惜!”
“母后。”蘇譽語氣沉重的喚道,握緊了手中的劍,最終卻是還是鬆開了。
劍落地,發出“哐嘡”的聲響,蘇譽身子如失去了支撐般,猛地跪到在臺階上,低垂着腦袋,大聲吼道:“全軍聽令,立即住手。”
黑影聞聲,手中動作一頓,望着蘇譽的舉動,大聲喊道:“太子,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譽兒,不要管母后,你動手吧!”魏皇后亦是出聲阻止蘇譽的決定,死她一個,也好過蘇譽計劃失敗,連累了所有人!
蘇譽仰頭蒼涼一笑,
是啊,無路可退。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犧牲一直爲他着想的母后,是他沒有能力躲開蘇磊的算計,才落到這個地步。
“父皇,此事與我母后無關,是我一人所爲,請您放了母后。”蘇譽跪在承乾帝面前,毅然決然的承擔起所有的事情來,失敗是他的事,但他絕不連累其他人!
“你說這話朕會相信嗎?”承乾帝冷哼一聲,不屑的反問。
“母后只是個身在後宮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她什麼都不能做!”蘇譽繼續爲魏皇后辯解。
“來人,將太子抓起來,打入死牢。”承乾帝鬆開劍,無情的聲音宣佈着蘇譽結果。“將皇后打入冷宮。”
身後的人停止了打鬥,御林軍將那些人都抓了起來,有些人想反抗,帶礙於周圍情況的轉變,他們只能束手就擒,那些跟着蘇譽一起造反的將軍,見到這一幕紛紛惋惜,他們都知道太子重情,這是他們願意追隨太子的原因,可這也是他的弱點,所以早早的便派人將魏皇后給保護起來,以免太子有後顧之憂,結果還是免不了這樣的結局,毀掉全盤計劃!
李復帶着人來,將蘇譽給扣押下,蘇譽卻不肯離去。
“父皇,母后她沒有錯,就是有錯,她也是太愛你了,而你卻負了她!”蘇譽掙扎開御林軍的捉拿,這時候已然沒有該不該說這一道理,他一心只想爲自己的母親求情,道出那本不該說的話來。
“她是您的妻子,可您何嘗將她當做妻子看待了,身居後宮首位,您在夜夜笙歌時,她只能偷偷抹淚,孤枕難眠。此事她不知情,您不能這樣對她!”
魏皇后一聲不吭,眼眸中蓄滿了眼淚,她搖晃着腦袋,不願要這個結果,若是蘇譽出事,她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勇氣?
“該與不該朕自由定奪,朕栽培你多年,卻不想你會一女子而造反,枉費朕一片苦心,現在朕廢除你太子一位,打入死牢。”承乾帝滿目冷情,眉宇見的冷色一點沒有因蘇譽的話而有所動容,反倒更加生氣。“帶下去。”
蘇譽被強行拉走,口中始終在說承乾帝的無情,負了魏皇后,只希望承乾帝有所動容,可他哪知道承乾帝根本不會留情。
御林軍將太子餘黨全部捉拿,帶走,乾坤宮前恢復了一片死寂。
空氣中還殘留着濃郁的血腥味,鮮血染紅了大理石,遍地的屍體是見證了這場戰敗的犧牲品,御林軍們默默無語的在善後,魏皇后也被強行帶走了,蘇磊站在階梯下,望着階梯上的承乾帝,嘴角彎着好看的弧度。
承乾帝轉身,在護龍衛的保護下離開乾坤宮外,對蘇磊視若無睹一般。
“他不該求承乾帝。”看着被拖走的蘇譽還在替魏皇后求情,南初洵冰冷的聲音響起。
“他就是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蘇錦瑟眼底浮現出擔憂來,蘇譽已經落敗,她現在可以插手了,但蘇譽被關在牢獄之中,蘇磊必定要防她出手相救,她就怕蘇磊會直接在牢獄之中害了蘇譽性命,而她來不及施以援手。“回去商量一下救蘇譽的計劃。”
南初洵牽起蘇錦瑟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讓她安心。
她欠蘇譽的情,他來還!
皇宮屋頂上,兩道身影快速離去。
蘇磊望着離開的人,輕聲說道:“錦瑟,現在開始,是你我之間的爭鬥了!”
蘇磊腳步緩步的走上臺階,往御書房方向走去。
承乾帝正在御書房內等待着,他坐在椅子上,經歷過這場逼宮,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人變得蒼老起來。
他將蘇譽當做儲君,待在身邊栽培,結果得到的卻是父子反目,蘇譽重情他是明白的,可是逼宮造反是大罪,饒是他更恨蘇錦瑟操縱了這一切的發生,他也無法原諒蘇譽所作所爲。
然而,蘇譽到底是他一手培養的太子,落到這般田地,他心中惆悵萬分,亦是對父子間的隔閡而深感愧疚。
“父皇。”蘇磊走進御書房,低聲叫了一聲,打斷承乾帝的沉思。
承乾帝回過神來,眼神觸及到蘇磊受傷的手臂,流出來的血將他的衣袖染成了紅色,承乾帝擺擺手道:“去處理一下傷勢吧,一切事宜明日早朝再議。”
“父皇誤會兒臣的意思了,兒臣只是不願看到父皇這般模樣,若是父皇不忍殺皇兄,兒臣認爲可以從輕處置。皇兄畢竟是太子,逼宮原因
更是深有苦衷,一切不能全怪到皇兄身上。”蘇磊皺着眉頭安慰着承乾帝,一片苦心的關切看着既是情真意切,又是兄弟情深。
“磊兒,你不懂帝王的爲難,朕想放便能將他放了嗎?若是如此如何給衆臣一個交代,如何被百姓一個交代,不處置譽兒如何立北定國法?”承乾帝嘆了口氣,臉上的難爲之情盡顯,到底是他的兒子啊,他不僅僅是個父親,更是個帝王,在國法面前容不得他心存半點私心,且不處置了蘇譽便是助長邪風,讓人藐視國法,藐視天威!
“父皇若是爲難,此事兒臣來想辦法。”蘇磊主動請纓替君分憂。
“罷了,下去吧。”承乾帝沒有應承,疲憊的將蘇磊打發走。
“望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告退!”蘇磊無奈的退下。
出了御書房的門,蘇譽仰頭望着今夜的月色,心底冷笑。
父子之情,父皇你從來只看得到你想看到的孩子,而那些你不想看到的,即便湊到你面前,你也不想見,可惜你心有期待的太子爲了個女子辜負了你的期望,即將走到頭,你的好他享受不到了!
蘇磊心底冷冷的笑着,面上卻不露聲色。
遠遠的,瑤姬身穿一襲綠色宮裝,如一抹開春後的綠意,緩緩走來。
瑤姬見到蘇磊身影,眼神便再也移不開了,一雙美眸擔憂的望着蘇磊,當看到蘇磊受傷的手臂時,更是心中一緊,不禁加快了腳步,可剛走了兩步她便意識到有失禮數,又是將步伐放慢了。
走到近前,瑤姬關切的話迫不及待的發出。“你……”
瑤姬話剛起了個頭,就被打斷蘇磊打斷了。
蘇磊避開瑤姬深情的視線,微微垂首,輕描淡述的跟瑤姬問好。“德妃娘娘安好。”
瑤姬關心的話艱難的咽回肚子裡,嘴角勾起苦澀的笑意,話鋒一轉。
“三皇子安好,聽聞太子逼宮,本宮着實擔心,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不知你父皇可有受傷?”瑤姬一句妥帖的話道出,頓時將方纔與蘇磊間似有若無的情愫給打散,也沒讓人生出任何誤會。
“父皇無礙,德妃娘娘且安心,只是父皇心情不好,瑤德妃大可前去看望,我也希望德妃娘娘能安慰安慰父皇。”蘇磊冷淡的回答瑤姬的話,話語間竟是疏離與陌生,好似兩人不過是點頭的泛泛之交。“我有傷在身,先行告退,父皇便有勞德妃娘娘了。”
“三皇子好生養傷。”千言萬語的擔憂與牽掛,瑤姬嘴裡只能說出這樣敷衍的關心。
蘇磊點點頭,默默轉身離去。
目送蘇磊離開後,望着蘇磊的背影,瑤姬滿心滿眼全是酸楚,她比任何人都瞭解蘇磊的寂寞,卻不能陪在他的身邊,如今她成了他父皇的妃子,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瑤姬心中輕嘆,收斂起對蘇磊的擔憂,以及眼中的深情,讓門外的守衛進去通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