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還不去找洵王嗎?”綠蕪端着一份桂花糕進來,見蘇錦瑟正在看書,心裡不禁焦急起來。
自從那日從天福樓回來後,蘇錦瑟丁點動作都沒有,那日臨走時的話好似未曾說過般,看得綠蕪心裡焦急不已。
“我爲何要去找他?”蘇錦瑟纖細的手指翻動書頁,眼眸未擡,輕聲反問。
“郡主您不是說要留住洵王嗎?”綠蕪將桂花糕放在蘇錦瑟手邊,將桌上雜亂的書籍整理好堆放在蘇錦瑟伸手能夠得着的地方。
蘇錦瑟因這句話微微閃神,想起去蒼山看日出那夜曾對南初洵說過的話,心裡不禁有些奇怪,爲何她當時會對南初洵說出那番話來?
不過,蘇錦瑟並未多想,片刻閃神後便恢復如常,淡然回答。“我何必要這麼做?要走要留是他自己的事,與我何干?”
“難道柯將軍威脅郡主一事,就當做沒發生過?”翡翠本坐在一旁刺繡,聽蘇錦瑟如此無所謂的回答,與那日表現完全相反,不禁也覺得吃驚。
當時自家郡主分明生氣,且離開前放言威脅要和柯越好好玩玩,結果事情已經過去三日了,郡主非但沒去見洵王,連點其他舉動都沒有。
“自然不能!”蘇錦瑟合上書籍,捏捏眉心,讓發酸的眼睛休息片刻。“我不動,柯越那邊會動,他等不了那麼久,他有任何異動,我便能出手。”
蘇錦瑟本來打算做場大戲來玩玩,讓逐流回去南初洵身邊,將柯越的事告訴南初洵,可後來一想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她不需要將事情賭在這裡,如柯越所願不與南初洵有任何來往,南初洵若能耐得住不找她,蘇錦瑟便再有所行動。
說到底,南初洵是否回南潯國與她無關,只不過是之前說好的計劃需要有所改變,畢竟少了南初洵這一環,許多事情難辦了許多。
但除此之外,南初洵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去留自便,她無權干涉,也干涉不了。
無論是她還是柯越,都在賭着南初洵的感情,其實這是最不牢靠的東西。
情感易變,瞬間能反轉局面,並不適合將賭注下在這裡!
蘇錦瑟只能逼着柯越先出手,否則她會失了先機。
“萬一柯將軍不動呢?”綠蕪擔心的問道。
“那就逼着他動!”蘇錦瑟堅定的說道。
蘇錦瑟站起身來,看着外面天氣,今年的冬日竟是還未落雪,真是稀奇了。
蘇錦瑟望着院子裡看得漂亮的雪絨花,再看院子中央夜風聽雨的機關,水霧般散開的水灑落在花朵上,漂亮得很,太陽下經常能看見彩虹在花叢中出現,這也算是上天的一種恩賜吧?
凝望許久,蘇錦瑟方纔重新走回屋裡。“替我更衣。”
該是時候給逼着柯越行動了!
綠蕪一聽,立即停下手中的事,跟着蘇錦瑟進入內室。
半個時辰後,御書房內。
“皇叔這般不待見錦瑟,真是出乎意料。”蘇錦瑟在御書房內逛了一圈,見承乾帝見到她的到來盡是皺眉揉揉眉心,一
副不想面對蘇錦瑟的模樣毫無掩飾的浮現出來,就差沒直接對蘇錦瑟說讓她離開了!
“你把這裡當做什麼地方了,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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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御書房了,錦瑟總不能將御書房當做是北辰王府的書房吧?”蘇錦瑟萬分無辜的說道,隨即眼眸一轉,望向身穿宮裝裝扮清麗絕俗的瑤姬。“皇叔總說女子不得干政,所以御書房不準后妃進入,如今卻是要瑤常在自由出入,後宮的娘娘們會如何看?皇叔可不要引火燒身啊。”
瑤姬身着一身淡粉色宮裝,配上一件輕淡的白紗衣,極爲淡雅的裝束。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僅用一根雕工細緻的梅花簪綰起青絲,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
瑤姬端着一晚銀耳蓮子羹走過來,見到蘇錦瑟在,朝蘇錦瑟行禮。“參見長樂郡主,郡主萬福。”
瑤姬盈盈一禮,她身段本就柔軟,行禮跟跳舞似的,讓人眼前一亮,連枯燥的行禮都覺得是件如此好看的行爲。
“免禮。”蘇錦瑟饒有興趣的將瑤姬上下打量一番,誇讚道:“幾日不見瑤常在氣色見好啊,紅潤有光澤,看得出來皇叔極爲寵愛瑤常在。在皇宮中受寵是件好事,但獨寵卻是壞事,身爲帝王雨露均沾後宮才能平穩,瑤常在可要小心。”
蘇錦瑟語氣有些故意,聽不出好壞。
“多謝郡主教誨,瑤姬謹記於心。”瑤姬恭順的聽從蘇錦瑟的話,隨即轉身將銀耳蓮子羹端到承乾帝身旁。“皇上,這是臣妾給您做的,趁熱喝了吧。”
承乾帝原本見蘇錦瑟時還有絲不耐煩,這時候見到瑤姬心情卻大好起來,拉過瑤姬的手細細地撫摸,心疼道:“這些事讓奴婢做即可,你看你細皮嫩肉的,弄傷了朕可是會心疼的。”
承乾帝大方的在蘇錦瑟面前與瑤姬調情,想讓蘇錦瑟識趣的離開,但蘇錦瑟沒臉沒皮似的,端着微笑,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情話綿綿的男女,一雙眼眸含着笑意,一點不忌諱此刻的場面退下,那模樣哪裡像個未出閣的女子?
“皇上,討厭了,長樂郡主看着呢。”瑤姬坐在承乾帝的腿上嬌嗔一聲,粉拳輕輕的打在承乾帝的胸前,看似抗拒,但面容盡是嬌羞,欲拒還迎。
“皇叔和瑤常在可以當做我不在。”蘇錦瑟轉身在梨木雕花椅上坐下,換來李兆宏給她倒杯茶。
見蘇錦瑟這勢頭,承乾帝與瑤姬皆是一僵,未曾想到蘇錦瑟竟然能如此鎮定自若。
瑤姬站起身來,理理因與承乾帝調情而有些凌亂的衣裙,將胸前大片好風光遮掩住,進了御書房內殿。
“皇叔可打算聽錦瑟說話了?”蘇錦瑟手指輕輕的在桌面上敲打,聲音一下一下的響起,像是鼓點,像是雨聲,一下一下敲在人心扉。
“又有何事?”被蘇錦瑟打擾承乾帝本就不耐,現在瑤姬正在御書房內,他隨時能翻雲覆雨一番,蘇錦瑟卻那般不識趣。
“大敵當前,皇叔難道還信不過錦瑟嗎?柯越先是潛入北定京城,而後威脅我答應他
的要求,皇叔不覺得此時我們不該內訌嗎?”隔着明黃色的簾子蘇錦瑟坐在御書房外殿,承乾帝坐在左殿批奏摺,雙方看不到對方神色。
柯越三番兩次去北辰王府,承乾帝已經知道,但具體所謂何事卻查不出來。
不待承乾帝回答,蘇錦瑟面露嘲諷的說道:“難不成龐翎死了,護龍衛那羣人能力就不行了,柯越潛入北定京城城防軍不察,護龍衛也沒查到,是北定能力不行,還是南潯實力太強?”
蘇錦瑟快言快語的一句話,頓時讓承乾帝面色一沉。
龐翎一事,承乾帝一句不提,但聽蘇錦瑟這麼說來,龐翎確實是被她給殺了,這無疑是落了他的面子。再有蘇錦瑟那句北定能力不行,更是挑釁他的皇位,暗諷他治國不當,導致北定實力不如南潯。
“蘇錦瑟,你大膽!”承乾帝一掌重重的拍在龍案上,怒吼一聲,讓人心生畏懼,端着茶水進來的李兆宏趕緊給跪下了。
“皇叔有本事在這裡吼錦瑟,不如好好治國。壽宴當日我便想說,但皇叔壽宴該是件高興的事,不便那時與皇上商談。可結果呢?皇叔一心提防着北辰王府,卻讓南潯將軍鑽了空子,若他想做些什麼,恐怕早已得手!”蘇錦瑟不畏懼承乾帝的怒意,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挑事,誇大其詞。
聽蘇錦瑟說得如此大義凜然,承乾帝心中起伏不定,若非蘇錦瑟處處與他作對,何至於讓他花如此多的心力還對付北辰王府,蘇錦瑟竟有臉將所有的罪都推到他一國之君身上,當真好膽量。
“朕如何信你未與南潯人聯手?”大事當前,承乾帝也知該將與北辰王府的恩怨放到一邊,但他不相信蘇錦瑟。
自刑部大牢出來後,蘇錦瑟驚才絕豔,聰慧狡猾,絕非是能信任之人。
“我若已經與南潯聯手,皇叔以爲還能穩穩坐在皇位上嗎?”蘇錦瑟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其實皇叔信與不信與我無關,南潯毀掉北定,也算是正合我意了,皇叔執意不信我也沒辦法。”
語畢,蘇錦瑟已然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蘇錦瑟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承乾帝重視江山,她給他提供一個消息,他自然會動。
承乾帝這邊一旦有動作,柯越便無法在北定國久待,必須抓緊時間勸南初洵回國。
屆時蘇錦瑟再有動作,柯越的計劃隨時都會被打亂,他絕不可能將南初洵帶回國,柯越威脅她的代價,必須得讓他付了她才能警示柯越,日後莫要惹她!
只是白綺夢竟然會與柯越同流合污,簡直是最失敗的舉動。
當真以爲她會按照白綺夢的想法行事嗎?她也該給白綺夢一個警告,莫要隨意插手她的計劃。以白綺夢在相府的地位,她即使聰明,但承乾帝白綺夢絕對惹不起,一旦白綺夢敢繼續與柯越合作,便是玩火自焚,只要動些手腳蘇譽與白綺夢的婚事能作廢,再將事情捅到白志儒面前,白綺夢本就薄弱的處境,只會落到悽慘的地步!
表面以爲她在外以靜制動,實則她準備以大欺小,完全制約住白綺夢的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