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陳珊妮的巴掌,週末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即便是得了霍炎臻的安慰,念卿的心頭也是悶悶的。
吃過午飯後,念卿便提出要去石林山公墓看看的要求,她以爲霍炎臻會拒絕,出乎意料的是霍炎臻只是沉默了幾分鐘就點頭應了。
黎國柱下葬的時候,念卿還在醫院,沒有參加到父親的葬禮一直是念卿心頭的痛,而之後霍炎臻一直都不肯告訴她父親墓地的確切位置,她連拜祭都不曾去過。有的時候她都會在心底問自己,爸爸會不會怪她沒有去看他。
霍炎臻親自開車送她去,午後的陽光最熾熱,白花花的晃的人頭暈目眩。
從坐上車後,念卿便一直都安靜,偏頭望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出神。她微微側過去的臉龐帶着一絲不符年紀的悲涼,霍炎臻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伸手按下按鍵,舒緩的音樂流淌在車室裡,念卿從沉思回過了神。
“還有多久?”她嗓音有些沙啞。
“半個小時!”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霍炎臻太過溫柔了,念卿張口問出了積在心底的疑惑:“霍少,你爲什麼會想要收養我?你的家人不會反對嗎?”收養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更何況像她這樣的年紀不上不下,攬上這麼一個包袱,他家人不會介意嗎?
他的下巴的線條很硬朗,即便是在這樣炎熱的夏季都掩不去他天生的冷漠,這樣性格的人會有同情心嗎?
念卿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霍炎臻的回答,心裡頭有些失望又似鬆了一口氣,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會生出這樣複雜微妙的感覺。
就在她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緩緩的開口道:“我最後一次見你父親是在他死的前一晚,本來要談黎氏收購的問題,他卻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家裡的事,其中提地最多的便是他的女兒,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存了死念。”霍炎臻說到後頭戛然而止,猛的一踩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念卿本來還沉浸在對父親的思念當中,差點一頭栽到了擋風玻璃。轉過頭去看霍炎臻,卻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濃墨的眸子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彷彿要將她的靈魂拉拽了進去。
念卿胸口一滯,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回望着他。
“我不想讓你去福利院。”更不想看着你從天堂跌落到泥地,我希望你還能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宛若高高在上的公主。
後面的話霍炎臻沒有說出口,饒是這樣,那一句我不想讓你去福利院也足以驚住了念卿,瞬間擊碎了那故作堅強的外殼。
心因爲這句簡單的話而變地滿滿的,念卿吸了吸鼻子道了一聲:“謝謝!”
霍炎臻無聲的盯着她看了一會,才重新發動了車子,念卿的餘光時不時的飄向他,這個男人似乎沒有她想象當中的那樣冷漠。
餘下的路程,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車子駛進了石林山公墓區,公墓的綠化做地很好,主幹道的兩旁厚厚的樹蔭遮蓋在,蟬鳴聲更是讓人有一種走進樹林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