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瀾看我把瓶子緊緊地拽着,在我身邊繞來轉去不停地撒嬌,可我就是不搭理她,氣得嘟起嘴恨恨地跺了跺腳,然後跑開了。
我感覺很奇怪,朝她望去,發現這丫頭滿臉興奮地四處張望,睜着賊溜溜的大眼睛像似在找什麼,忽然,她的目光聚到一處,並流露出貪婪之色,緊接着,向目標歡蹦跑去。
那是一個穿戴時髦很年輕的混血女士,她痛苦地抱着肚子,鮮血染紅了雙手,看到瀾瀾朝她奔去,絕望的雙眼中頓時閃出求生的慾望,她用渴望的眼神向丫頭求助,但註定要失望了,對,瀾瀾關注的重點是她身邊地上的那隻時尚包包。
“哇哦,好漂亮,姐姐把它送給我好不好?趕緊點頭,馬上幫你止血。”瀾瀾撿起包包,抱在胸口,一副你不答應我就要強搶的姿態。
“那麼,成交!”見女士痛苦中無奈地點點頭,丫頭歡呼一聲,馬上蹲下身在她身上點了幾下,隨後看到我的臉色劇變,抱起包包撒腿就跑。
“瀾瀾,給我站住,快把那隻包放下!”我處理好一個傷者,立即踏着天罡八卦步朝她追去,可丫頭回頭對我做了個鬼臉,也用身法朝另一個方向逃去,但是,畢竟她的修爲遠不如我,被我一把拎起領子,奪下包,警告道: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沒看到師兄們都在救傷員嗎?給我安份地去幫忙,別再惹事!否則把你趕回國內。”
“那位姐姐答應了的。呀,師兄,瀾瀾不敢了。”她轉過頭看到我一臉怒色,馬上委屈地低下頭輕輕地說了句,很老實。
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心軟了,把她放下後,哼了聲拿着包包朝那女士走去,可還是聽到了瀾瀾小聲的嘀咕:
“討厭死了,師兄是個大壞蛋,大壞蛋師兄,哼哼。哇塞,美國好刺激,真的槍戰片耶!比電視裡還過癮,要是每天都有,哇哦,瀾瀾會成爲拯救世界的超殺女,對,就像科洛•莫瑞茲演的那種Hit Girl。她好像是在洛杉磯的好萊塢,會不會碰到呢?哼,瀾瀾纔不跟她比呢,因爲我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聽到這話,以及她捏緊拳頭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表情,我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小姑娘的世界,我果然不懂,要是她帶上同樣有這種傾向的悅鈴丫頭,我渾身又是一顫,急忙加快步伐。
“嗨,女士,這是你的包,很抱歉,她還小,總是那麼…天真爛漫,噢,瞧我,你的身體…我能爲你再做些什麼嗎?”我把包放到她身邊,蹲下身體,換上副笑容懇切地問道。
“咳咳,是的,帥氣的先生,我想很需要,能幫我瞧瞧肚子是不是被打穿了,天,咳咳,這些慘無人道的混蛋,上帝應該讓他們下地獄,不過還好,因爲有你們,總算讓我活着,你一定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包括那個…小姑娘,是的,我沒有責怪她,她就像一個天使,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來到身邊…咳咳。”
“這只是個噩夢,女士,你會好起來的,好了,現在別說話,放鬆身體,我需要捏着你的手臂,嗯哼,很好!”我給了些安慰話,然後把手放到她手腕上的脈搏上,閉上眼睛,輸入元力探查她的身體,過了會皺起眉頭道:
“彈頭卡在脊椎骨上,但很幸運,它沒把骨頭打碎,不過,取出來有點麻煩,要是別的醫生,他會在你後背開到口子,可這樣做很容易讓脊椎神經斷裂,使得下半身癱瘓,所以…”
“不,我不想要這種結果,是的,我情願死去。剛剛你說別的醫生,那麼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嗎?求你了,幫幫我!”聽到這個結論,時髦女人很激動地反抓我的手,緊緊握住,望眼欲穿地盯着我的嘴,哀求道。
“別激動,女士,我是能辦到,只是…好吧。”要是身上有副銀針的話,我能讓彈頭脫落,然後醫生可以通過手術取出,可是現在…見她懇切地點頭,我想了想,扶正她的身體,喚出元神的手臂,向卡彈部位抓去,虛幻的手臂直接沒入,然後快速抽出,與我肉身的手臂重合。
做完後,我額頭不住冒汗,這活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過程中要不停地變換虛實,所以,控制時非常費精神,擦了擦汗水,打開手掌,一枚沾着血的彈頭躺在掌心,讓她看到後,發出一陣尖叫:
“噢,剛剛你…告訴我,你和他們都是神靈嗎?是的,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些。”
“噓!希望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好麼?現在我很高興地宣佈,女士,你完全脫離了危險,不過,剩下的要等醫生到來後幫你包紮了。”見她很虔誠地點着腦袋,我又道:“別擔心,那個很不錯的小夥子之前已經打了急救。”站起身朝正忙碌的格林指指。
與此同時,門口突然涌進大批穿白大褂的,還有10幾個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他們一進入就馬上散開,認真地拍攝現場,還有幾個漂亮的美女手持話筒,對着鏡頭震驚地喊着‘上帝’‘我的天’…來表達現場慘狀和對襲擊者的憤怒。
但這對我們的救援造成很大的影響,我皺起眉頭朝格林招招手,後者看到後,馬上跑到我身邊,急切問道:“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效勞?”
我指着橫衝直撞的記者,剛想開口說話,就有個美女主持人,指揮着身後抗攝像機的黑大個跑來,她舉着話題朝格林問道:
“嗨,探長先生,請問,你對本次襲擊有什麼看法,我想廣大市民對此也很關切,能談談你的想法嗎?還有,這次事件造成多少傷亡?噢,我不應該問這麼沉重的問題,但願他們能得到安息。”
“對不起,女士,我不是新聞發言人,所以…無可奉告,就如你看到的,這裡非常糟糕,而且還有很多傷員需要救助,是的,必須提醒你,你們的行爲已經阻礙了救援行動,現在請你們出去,想知道具體情況就等新聞發佈會,就這樣。嗨,夥計們,把這些女士和先生請出去。”
隨着這位女主持開問,我和格林馬上被一羣記者包圍,他朝同事招招手,打算把記者們趕出去,這時,有個戴眼鏡的年輕男記者向我問道:“嗨,先生,我是《洛杉磯時報》的記者,我想問,這次救援最大的困難是什麼,能不能保證全部傷員得到救治,讓他們康復,謝謝!”
對於這個問題,我想了想決定回答,攤開手:“我們遇到最大的困難是缺醫少藥,是的,機場居然沒有一個像樣的醫院,哪怕是小型的,否則,這次能讓更多的傷者存活,所以希望你向議員們呼籲,這個問題刻不容緩。”
記者們被警察‘請’出去了,我轉身正要投入救治,卻不想肩膀被人拍了下,回頭看到個熟人。
“嗨,果然是你,李,我們又見面了,但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
“是的,所以我不想說‘很高興見到你’,哈里斯醫生,好了,我們先來幹活,也許等結束後,可以來個擁抱慶祝,你認爲呢?”我伸出手與他輕輕握下,立即轉身。
“夥計,等等,也許這個你用得着。”哈里斯連忙拉住我的胳膊,從衣兜裡掏出幾副銀針,笑着在我眼前晃晃:“上次之後,我一直研究你們的中醫針炎,但實驗了很久,毫無進展,希望你能允許我在旁邊觀看,我可以當你助手。”
“哈,太好了,夥計,我現在就爲缺少這個而煩惱,你給我帶來了驚喜,那還等什麼呢?跟着我。”我接過銀針,向四周望了望,尋找瀾瀾的身影,想讓她給師兄弟們送些去。
結果,我看到這個丫頭時,她正靠在一根柱子上,不停地往嘴巴里塞塊狀的東西,走近後,纔看清那是巧克力,而她身旁是一副作嘔的邁克。
“黑師侄,烤野雞纔好吃呢,東坡肉太透了,還有烤野兔,嘖嘖,那肉可香了,我在山上時經常烤來吃,呀,你可別告訴師兄。”她邊說着,邊用不知道從哪撿來的布塊擦拭巧克力包裝上的血漬,等擦乾淨後,遞到邁克面前,說道:
“真不來塊?很好吃哦。”此時邁克的雙手已經抱住喉嚨,隨後,看到瀾瀾拆開包裝,把整塊巧克力送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尤其是雞血和兔血,用陶罐煮一下,撒些蔥花,那味道…”
“嘔”邁克終於忍受不住,扶着柱子不停地朝地上噴吐…
“瀾瀾,你又在偷吃東西了,趕緊扔掉。”我也升起一陣噁心,上前拍她拿着布兜的手:“師兄可以不追究你偷偷打獵的事。”
“嗚嗚,師兄,瀾瀾好喜歡巧克力,在學校見同學吃,但瀾瀾沒錢去買,嗚嗚,瀾瀾很想吃,別扔好嗎?嗚嗚…”瀾瀾雙手緊緊抱着那個布兜不放,看到我要搶奪,急得大哭。
“好了,丫頭,師兄答應你,以後要吃多少巧克力,師兄都給你買,不過這個扔掉吧,看看,上面都是血。”
聽到她的心聲,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從小在道觀長大,雖然得到師兄弟們的疼愛,但疏忽了她是個小女孩,小女孩都愛吃零食,可這方面…以前道觀沒多餘的錢,等後來我接手後,經濟上寬裕了,但對門中弟子的要求沒放鬆過。
再加上這些年國內改革開放,民衆的生活逐漸富裕,孩子們的零角也越來越高級,特別在學校裡,想到這,我突然覺得自己有所虧欠,心疼地抱起她,給她擦掉眼淚。
“李,統計出來了,共有52人死亡,裡面包括警察,受傷的有200多個,其中重傷97人,醫生說有36人隨時會失去生命,實在太可惡了,他們竟然躲在人羣中…”朱莉娜跑到我身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管怎麼樣,盡全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