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大度地把紡紗機還給了艾普。
畢竟只是一臺會自己紡紗,交流還需要翻譯的紡紗機。把紡紗機改成魔法驅動也花不了多少錢。
跟着安南走出公館的洛西失魂落魄。
“你怎麼了?”安南問他。
“沒有機魂……我們是不是要和士兵澄清?”
“爲什麼要澄清?”安南反問道。
“因爲它不是機魂啊……”
“誰說它不是機魂?”安南糾正洛西的錯誤:“它外觀得像機魂,做的事像機魂,動起來像機魂,那它就是機魂!”
機魂,顧名思義,無機體的靈魂,紡紗機之魂哪一點不符合?
至於曾是人類也沒什麼關係,要是能有戰士的靈魂就更好了,說不定還能治一治這股把槍當老婆的歪風邪氣。
“您說的對!”洛西重新振奮起來。
安南順便跟着洛西去了一趟營地,剛來到空地,就看見一大羣休息的士兵捧着魔法火槍坐在各處。
“我看見你,就像海鷗看見了海洋……”有的士兵在對魔法火槍深情表白。
“我早餐喝了些湯就去執勤了,酒館有兩個醉漢打架,他們邊打邊互相吐,害得我也跟着吐了出來……”有的士兵在傾訴。
“偉大的魔法火槍之神,求您賜福於我……”有的在虔誠禱告。
有的士兵在擦拭火槍,但是用口水加袖子擦拭。還有的士兵在給魔法火槍加油打氣。
安南震驚,自己是走進什麼邪惡傳教場了嗎!?
洛西羞赧地解釋說:“機魂讓大家都很激動,他們都想讓自己也有機魂……”
“告訴他們,你要尊重和在乎手裡的槍,纔會得到對等的待遇。”安南也沒覺得這樣不好,只是需要有人正確引導他們。
“好。”
洛西走到空地,讓所有士兵解除休息,排成隊列,輕咳一聲後說:“槍是我們的武器,是和我們並肩作戰的武器,照料它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的話風陡然一轉:“你們尊重武器是好事,但要是再讓我看見誰把口水留在槍上,就罰他用舌頭洗地板!”
“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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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西回到安南身邊,安南又提出去隔壁的地獄火和火槍兵那邊看看。
地獄火士兵就表現的好多了。他們繼承了費米的內斂——具體做法是躲在宿舍獨自取悅機魂,起碼比近衛那堪稱褻瀆的場面要好。
火槍兵則因爲要外派駐守商業街,沒多少人待在營地。
安南以爲“機魂迷信”亂象會隨着沒有機魂誕生而消失,但他失策了。
深夜,結束冥想的安南看了眼時間,還來得及在天亮前去異世界樹下再睡一覺。
結果剛走到一樓,就被守着的洛西逮住了。
他興奮地說,近衛軍團誕生了自由城第一把魔法火槍機魂!
安南頓時沒了睡意,迷茫又期待地跟着洛西去郊外營地。
怎麼可能?
“機魂”雖然有一個實例,但只是碰巧,說到底還是編出來騙人的……怎麼可能真有這種東西?
難道又是什麼被怪異殺死的靈魂附在上面?
路過監獄時安南特意帶上了鼻涕蟲,召見了說自己的魔法火槍誕生機魂的士兵。
“安南大人,軍團長大人!”
年輕的士兵挺胸擡頭,滿是朝氣,不像是喜歡說謊的人。 “你叫什麼?”
“皮爾,大人!”年輕士兵大聲道。
安南看向他懷裡的火槍:“這就是誕生了機魂的那杆槍?”
“是的,大人!”
“安南老大,沒有聲音!”被安南放在肩膀的鼻涕蟲說道。
安南將信將疑,但不好懷疑自己的士兵,還是洛西替他問道:“你怎麼證明?”
“我能感應到它的情緒!”
安南沉吟道:“你的機魂……它能做什麼?”
“它能配合我戰鬥,替我瞄準敵人!”
“怎麼配合?”
皮爾擡起頭,天色漸亮,海鷗盤旋在海邊上空,他端起槍,瞄準其中一隻,然後大聲道:“機魂在幫我瞄準!”
安南沉默了片刻,轉頭和洛西說:“忽略了戰士們的心理健康問題是我的錯,我建議每個月定期給士兵進行心理評估。”
“您再看看……”
洛西安撫,讓皮爾再表演些才藝。
這個時間,營地的士兵們已經陸續起牀,洗漱完畢,套上板甲後就圍聚過來,羨慕地盯着皮爾和他手中的槍。
安南的態度很堅決。他編造機魂的初衷是讓人們自覺愛護工具,但要是影響到了戰鬥力,還不如取締掉……
跟着來到靶場,洛西讓旁觀的士兵佇立起靶子,讓皮爾去射擊。
靶距50米,想射中只有指蓋大小的靶心並不容易,但一些神槍手還是能做到的。
皮爾站定,開始閉上眼睛裝填彈藥,安南也沒什麼反應,因爲許多嫺熟的士兵也能做到……直到安南看見皮爾蒙上了眼睛,摩挲了三下火槍,端起槍瞄準片刻,扣動扳機——
砰——
火槍聲隨着公雞打鳴聲迴盪在半空,濃煙升起,好事的士兵跑過去,興奮地高呼:“靶心!”
這合理嗎……?
看着皮爾摘下布條,親暱地摩挲着魔法火槍,安南不禁自我懷疑起來。
怎麼可能……真的有機魂?
但就連精靈也沒法在矇住眼睛的情況下射中不會動的靶子吧?
想不明白的安南只能歸咎於這是魔法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作爲第一個擁有機魂,壓過地獄火一頭的士兵,洛西當即給予皮爾獎賞:升爲百夫長。
經過幾天的發酵,機魂一說隨着紡紗廠和三大軍團擴散至各行各處。法師塔的法師都開始圍繞“機魂”展開研究。
就連蕾菈都知道了,在安南調侃她怎麼又沒撈上來魚,要不要換條魚竿時衝過來撕他的嘴,大喊着不準對機魂不敬。
所有人都相信機魂真的存在,除了始作俑者安南——他還是無法理解無機體怎麼誕生靈魂……
現在是魔法火槍,未來會不會還有魔法火炮,房屋,甚至是農具?
但後勤部門又表示最近幾天報修,需要更換的武器、工具突然少了起來。
所以……這應該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