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她在牀上懵懂地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在電梯門口似乎遇到了秦峻,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她已經完全記不得了。
其實這是她的強項,酒精對她而言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記憶擦除劑,以前上大學時,不止一次被同室的夥伴們勸酒然後再向她借錢,次次都是屢試不爽。而最讓鬱悶的是,她不能自由地選擇擦除記憶的目標,如果可以,她寧願把五年前發生的事完全擦除。
可惜不能。
正在怔忡之間,才發現時間離上班已經不遠了,於是匆匆忙忙地洗臉吃早餐,好不容易趕到公司的時候,離上班還差不到五分鐘。
一進辦公室,小許就衝她擠眉弄眼的,突然之間,杜蕊覺得有些不安,也許在昨晚那段她所記不起來的空白記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對於自己的酒量和酒風,杜蕊從來都是沒有信心的。
於新志到辦公室的時候更晚,走過杜蕊辦公桌的時候停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杜蕊的不安感加深了。等於新志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小許衝到了她的辦公桌前,彎下身子雙手託着下巴趴在她面前,一副可愛的小女孩狀。
“知道你昨晚怎麼回家的嗎?”小女孩笑咪咪地問。
“呵呵,不知道,應該不是自己飛回來的吧?”杜蕊努力地讓自己表現得輕鬆一點。
小許大笑三聲:“哈哈哈,是我送你回家的!”
杜蕊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個比她想象的要好多了。
“不過,是坐秦總的車送你回家的!”小許接下來的話又把杜蕊放回去的心給提了上來。
然後,小女孩又扔了一枚對杜蕊不次於重型□□的話:
“我去電梯接你的時候,秦總居然抱着你哦……”
杜蕊愣在那裡,完全失去了反應。
小許用手指戳了杜蕊一下,然後把手往杜蕊面前一伸,說:“拿來!”
杜蕊訝然地望着她,問道“什麼拿來?”
“噫,封口費呀!”小許得意地狂笑着。“不給的話,我保證明天早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小許的宣傳能力杜蕊是見識過的。
…….
“晚上請你吃大餐!”杜蕊悶悶地承諾。
昨晚的情形在小許的提示下,杜蕊的記憶似乎想起來了一些,似乎自己還對秦峻說了什麼話。這樣的想法一旦產生,杜蕊更加坐立不安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小許已經蠢蠢欲動作了晚上大餐的準備。一頓飯吃得,許小音同志是談笑風聲,滔滔不絕,同時也把昨晚送杜蕊回家的一路情形大到自己爲杜蕊開門鎖門,小致秦大經理扶上扶下的種種細節統統地向杜蕊彙報一番。
一頓飯下來,雖然花了不少銀子,但杜蕊倒也並不肉痛,畢竟從小許事無鉅細的彙報來看自己昨晚並沒有把秦峻的豪華小車當作垃圾桶一樣大吐狂吐,也沒有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小許酒足飯飽之後,顯然十分滿意,臨到分別的時候,卻打着灑嗝說了一句讓杜蕊心驚的話:
“在電梯裡看到秦總抱着你好象很幸福的樣子哦…..”說罷便打車離開了。
杜蕊一個人站在那裡傻愣着。
接下來的幾天裡,杜蕊儘量讓自己若無其事。許小音還算比較有信用,除了時不時衝杜蕊擠眉弄眼之外,公司裡並無他人在傳言此事。
關於那晚在電梯間裡發生的事,杜蕊始終沒能想起。她並不是死心眼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就暫時不去想它,這一向是她的哲學。
秦峻也似乎很配合杜蕊的意願,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裡,杜蕊並沒有看到他的蹤跡。畢竟是總經理,也犯不着隨時隨地在杜蕊眼前晃着。
慢慢地,杜蕊把那一晚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再次見到秦峻是在三個星期之後,於新志把杜蕊叫着一塊到了秦峻的辦公室,卻沒有交待去那裡的原因。杜蕊一頭霧水地進到了那個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原來是要出國去驗收設備,於新志肯定要去,但居然會叫上她,這讓杜蕊有點意外,畢竟象她這樣不新不舊的員工來說,這樣的機會還是有點兒遭人眼紅的。
在整個談話期間,秦峻並沒有把目光在杜蕊身上多停留,一切都顯得很自然,這讓本來之前還有點心存芥蒂的杜蕊很是放心了一把。但等到談話結束,她正準備和於新志離開的時候,秦峻卻把杜蕊叫住了。在轉身一剎那間,於新志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意外,這倒是讓杜蕊有些不安了。
等於新志關門離開。杜蕊站在那張大辦公桌前面,眼觀鼻,鼻觀心,等待秦峻的下文。
秦峻若無其事地繼續着手上的工作,作了個手勢讓她坐下。
杜蕊坐在那裡,總覺得空氣裡流動一種奇怪的感覺。面前的這個人對她來說不僅僅充滿了壓力,還隱隱透着幾絲危險。
終於,秦峻把手裡的筆擱下了。身子往後靠了靠,盯着杜蕊的眼睛說:“去美國的事你好好準備一下資料,到時要翻譯的資料很多,而且工程部的陳經理也會去,他和新志的英語都不靈光,你得給他倆作翻譯!”
杜蕊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現在並不是去美國的好機會。
秦峻好象讀懂了她的心思,又來了一句:“美國那邊Michael已經指名要你去的,你可不能掉鏈子!”一句話,讓杜蕊覺得自己好象突然肩負了公司的重責。
“哦,好的!”她只能老老實實地答應了。想不到美國哥哥對她的印象這麼好。
“那天晚上後來沒事兒吧?”秦峻突然問。
杜蕊始料未及地“啊”了一聲,然後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沒事”。
秦峻突然輕笑了一聲,“看來酒精能讓人放鬆,不是嗎?”
杜蕊的臉慢慢地紅了起來,想了半天也不知怎麼迴應他這句話,最後只好說了一句:“謝謝秦總那天送我回家。”
秦峻看着滿臉暈紅的杜蕊,想起那天抱住她的情形,心裡動了動。
“你不問問那天你在電梯裡對我幹了什麼嗎?”他突然捉狹地問。
杜蕊大窘,心裡有些憤怒他在突然之間這樣地缺少總經理的樣子。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問了一句:“我......我……那天……沒對你…….說什麼吧?”
看着又羞又窘的杜蕊,秦峻突然也覺得自己好象真的有點過分。清了清嗓子,正色地說:
“老實說,我見過比你更沒有酒風的人!”
但喝酒之後,我沒有見過比你更具誘惑力的人了。這是他在心裡忍住沒有說出的答案。
關於在電梯間發生的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