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悅心與紀語心是貌絕州南的雙生姐妹花,同樣的教育和基因讓兩人外貌身材一眼望去還以爲是複製粘貼的。
但是,正常情況下,很少有人會認錯她們,因爲紀語心右眼角有一顆嬌憐嫣紅的淚痣,比紀悅心多了幾分妖豔明媚。
紀悅心安靜嫺淑,乃州南世家貴女典範,而紀語心驕傲肆意,攪亂滿城春水。
所以,當言洛辰在學堂後山向紀語心告白時,站在圍觀學子中間的紀悅心只是維持着得體的笑容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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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自孃胎起就相依相伴的妹妹,所以,哪怕言洛辰是她這麼多年唯一喜歡的小公子,哪怕她都悄悄練習了無數次紅蓋頭的秀法,哪怕她想好了她和言洛辰孩子的名字……
紀悅心也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
言洛辰看着面前的女孩,白皙精緻的臉蛋帶着淡淡的紅暈,眉眼彎彎,眼角一點淚痣讓充滿韻味的容顏帶上了妖嬈誘惑的勾人意味。
他們自幼相識,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她,可是命運如此神奇,那日水中驚鴻一瞥的海妖成了他念念不忘的夢中情人。
他爲了她,放棄了自己的遠大志向,留在州南,只爲陪着那隻小海妖。
可是哪怕是在紀語思身邊,他還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就連偶爾看到紀悅心,他竟然會開始認錯人了。
思索良久後,他覺得,是時候伸手,抓住那隻夜夜入夢的海妖。
紀語思心跳快得快從身體裡蹦出來了,言洛辰是誰啊,州南的少年公子,風姿絕世,天賦卓絕,情竇初開的少女誰不盼他一回顧。
這麼久以來,他對自己的溫柔呵護,紀語思能感受到,少男少女朦朧的曖昧,但她沒想到言洛辰會在她此時挑明。
不可否認,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心裡摻了蜜一樣的甜。
“……語兒,我從兩年前開始就喜歡你了,你如美人魚一般的身姿是攝我心魂的毒藥,但我甘之若飴。兩年前,你朝我伸手,身背陽光,拉我回人間,兩年後,我願握緊你的手,許下白首的盟誓,此後餘生,我會永遠愛護你……”
言洛辰看着紀語思,場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子們見此皆是一片叫好。
言洛辰看着紀語思,狹長的鳳眸中盛滿了深情,面如冠玉,微染桃霞,嫣紅的薄脣喊着笑意,顛倒衆生。
紀語思白皙的臉頰已經佈滿紅霞,襯得眼尾的淚痣越發魅惑誘人,她看向言洛辰,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言洛辰咧開嘴大笑,激動地抱起紀語思原地轉了幾圈。
羞得紀語思把頭深深埋進他的肩膀。
紀語思聽着自他胸腔傳來的、有力的震動,心下滿是甜蜜,她悄悄湊在言洛辰耳邊,“我也喜歡你。”
言洛辰摟着她的手臂緊了幾分。
席子欽是在課室找到的紀悅心,她神色灰敗,卻沒有哭。
他在紀悅心身邊坐下。
紀悅心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遠處的喧鬧彷彿與這裡的寂靜分割開。
良久,席子欽開口。
“……我爹想接我去上都,參加明年的秋試,你陪我去吧。”
紀悅心沒有回答,熟悉她性格的席子欽知道,這是她的拒絕。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待在這裡,他喜歡語思,你又何苦……”
席子欽說不下去了。
他從一開始就看出言洛辰意在紀語思,可是紀悅心不信,非要一頭撞進去。
就像當年,她非要一頭扎進冰冷的海水去救人。
“……阿欽,我不會再喜歡他了,這場喜歡雖然是我一個人的戰爭,但是要我像失敗者一樣逃走,我寧願陣亡。”
這是獨屬於紀悅心的驕傲。
席子欽不再說了,肩膀傳來溼潤感,他微微側頭,紀悅心絕美的面容上劃過淚痕。
席子欽嘆了口氣,孽緣啊……
席子欽以爲這就是孽緣的結束,但未料到,這僅僅只是開始……
言紀兩家很快就走完了訂婚議程,言家獨子與紀家繼承人訂婚,州南最炙手可熱的兩大家族聯姻,其組成的聯盟,必將導致將來州南新的發展局勢。
清晨,紀悅心陪着母親,一起幫紀語思收拾待會她和言洛辰郊遊的用具。
紀語思靠着紀悅心,撒嬌道,“姐,你真不去嗎?”
“我去幹什麼,我纔不想去礙手礙腳呢。”
紀悅心忽略心底的失落,半開玩笑道。
紀語思羞紅了臉,“你又亂說!”
紀悅心哼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裡,紀悅心輕輕吐出一口氣,強忍着鼻尖酸澀,真是的,爲什麼每次聽到還是會不開心,難得以毒攻毒真的沒用?
言洛辰走進紀宅,正好瞧見紀悅心站在花園小徑發呆。
紀悅心與紀語思是雙胞胎,除開那顆淚痣,兩個人光看相貌難以辨認,這兩年兩人都長大了不少,女大十八變,都長成了傾國傾城的美人。
繁花簇擁着恬靜嫺雅的美人,花美人更美。
言洛辰竟然覺得恍惚看見了記憶中的小海妖,一時有些走神,在腦海中搜尋紀悅心的記憶。
記憶中的紀悅心總是安靜地待在他和紀語思身邊,爲他們解決瑣事,細緻又妥帖。
她似乎能看懂人心,很多時候他只是一個眼神,她就知道她的意思,他和她的默契甚至超過紀語思,漸漸地,他竟然開始習慣她。
與紀語思相比,紀家大小姐更能當得起“世家貴女”,沉靜嫺熟。
自紀語思訂婚後,州南權貴之家便把聯姻的心思打到了紀悅心身上,試圖通過她,搭上言紀聯盟的大船。
但言洛辰總覺得,紀悅心比紀語思少了份自由的生氣,他是世家條條框框的規矩養成的大少爺,更喜歡的是紀語思灑脫不羈的性子。
如果是紀悅心,他覺得,他們相處起來肯定很累……
言洛辰腦中天馬行空,是紀語思的出現打斷了他。
言洛辰不由失笑,真是的,是語思和她姐姐太像了嗎,怎麼淨想些亂七八糟的。
只是和紀語思離開的時候,言洛辰最後還是看了一眼紀悅心。
紀悅心似乎感覺到了有人看她,只是回頭的時候只有遠去的馬車尾,便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十五歲及笄禮前,紀夫人陪着紀悅心和紀語思去福安寺祈福,祈福結束後紀夫人還要在福安寺多住一天,紀悅心和紀語思待不住,便讓她們先坐車回去了。
“姐,洛辰哥哥說及笄之後他就來娶我,可是我還不想離開你~”
紀語思抱着紀悅心撒嬌。
她們兩個打孃胎裡就在一起,感情深厚。
如今言洛辰已經接手家族事務,紀語思也快及笄,兩家的婚事也確實該提上日程了。
“兩家隔得又不遠,你要是想我了,隨時都可以回來,就怕你到時候,早就忘了姐姐了!”
紀悅心強自打趣道。
早點成婚好,這兩年言洛辰對紀語思的好大家都看在眼裡,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早點成婚,也早點斷了自己的念想,不然她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怕自己會忍不住嫉妒紀語思,那並不是她想要的。
溫柔得體的紀家大小姐,是不可以嫉妒的。
“姐姐!”
紀語思紅着臉,抱着紀悅心不撒手,眼尾的淚痣看起來勾人又明豔,“你再打趣我,我真的不回來看你啦!”
紀悅心摸着妹妹柔軟的髮尾,滿心嘆息。
“好了好了,姐姐錯了,你可別真不回來。”
駕車的馬伕聽着後面姐妹分別的玩笑,也不禁被逗笑了。
馬車快下山的時候,車伕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麼刺入了馬腹,下一瞬,馬匹受驚,“籲!籲……停下!”
馬車失控,車伕用盡全力也拉不住劇痛的馬兒。
車內,紀悅心緊緊抱着懷裡的妹妹。
想往外挪,卻因爲疾馳的馬車陡峭搖晃,怎麼都出不去。
“小姐,馬受驚了,我們得跳下去!”
眼前不遠處就是懸崖,車伕放棄拉馬,轉身走進車裡準備帶着紀悅心姐妹跳車。
他剛轉身,紀悅心感到身後的車壁一陣巨大的推力,車伕一個踉蹌,馬車竟提前飛出了懸崖。
馬車內的人還沒有意識異樣,若是有人站在崖邊,就能看到,最後一下,那輛馬車,是後車推着馬摔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