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步步深淵
小芭無所謂地說:“我也不想知道,人生的痛苦就是因爲知道得太多了。”
鐵標壓着她柔軟的身體說:“但願你也像我一樣時刻睜着警惕的眼睛。”
小芭譏誚地說:“那我也成了警察了,你不怕失業?”說着,笑了起來。
鐵標也笑了起來,笑得並不輕鬆。
尹妹還是想出國,到加拿大做移民。但到加拿大做移民有個條件,必須具備一定的經濟實力。尹妹感覺自己的錢不夠,她把存摺查點了一下,還差幾個百分點呢。
她有點着急,想想當初跟那個老畫家在一起時,忍耐一下,可能也就把錢賺到手了,現在人早已經在加拿大了,誰知那麼一閃失,錢也沒賺到,人也分了手,如今想來,真還有點不划算。尹妹也曾想過要老畫家一批畫,但她深知他的畫都是官場上的奉承之作,經不起任何推敲,一旦到了藝術市場,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所以尹妹跟老畫家分手後,再也沒有找過他,尹妹不想跟一個沒有經濟效益的男人消磨時間。
倒是秦宇飛帶給了她財運,她在他那裡得到的錢是在別人那裡得到的幾倍。於是,閒下來的時候,尹妹就想給秦宇飛打電話,給秦宇飛介紹女孩子,她已經將小芭介紹給他了,小芭得了大筆的實惠,那天兩人通電話時,尹妹已感覺到小芭的滿意,並且從她滿意的口氣中得到了一個信息,她跟她的男朋友有了隔閡了。這可是尹妹不願意聽到的,如果小芭跟她的男朋友出現了裂痕,甚至分手,那麼小芭首選的男人一定是秦宇飛,而尹妹不希望秦宇飛屬於誰,他應該是公衆的。
他一旦屬於誰,他的錢財就被誰控制了。
眼下,尹妹想把自己的另一個女朋友介紹給秦宇飛,她是片場的演員,雖然還沒演過什麼大角色,但一直被第五代導演看好,據說只要選準劇本,她就有可能成爲章子怡那樣的大牌明星。
尹妹做這件事,純粹是想在秦宇飛手裡賺信息費,這個出手大方的男人,連信息費都給得令人目瞪口呆。尹妹感到在他手裡賺錢很刺激,便激情百倍地爲他尋找着女孩子。
當然,尹妹知道秦宇飛要的女孩子挺不好找的,他不要一般漂亮的女孩,而是有才藝的女孩,只有這種超羣的才藝才能吊起他的胃口,畢竟他是富翁中的富翁了。
尹妹翻了半天電話本,才把片場女朋友的手機號碼找到,她一打,居然通了。
“是小酒窩嗎?”尹妹問。
“你是誰?”那邊傳來了聲音。
尹妹說:“想念你的人啊。”
“噢,我聽出來了,是尹妹。”小酒窩的聲音興奮起來了。
“小酒窩,你最近在哪裡?是外景地還是片場?”尹妹問。
小酒窩說:“最近在片場,沒有好劇本演,在學英語呢。”
“今晚能不能出來一下,給你介紹個朋友。”尹妹試探說。
“什麼朋友?”小酒窩問。
“當然是你喜歡的朋友了。”尹妹說。
“我喜歡的朋友?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朋友呢?”小酒窩反問道。
尹妹說:“這個男人很有錢,是名副其實的凱子,你跟他見上一面都會不虛此行。”
“有那麼嚴重麼?我們片場有錢的男人太多了,如今真正的有錢人是文化界人士,一部片酬就是幾百幾千萬。”小酒窩說。
“可他們捨不得花錢,再有錢也等於沒有。我要給你介紹的這個男人有錢又捨得花錢,只要他高興了,那錢就成捆成摞地甩給你。”尹妹炫耀說。
“如今還有這樣的傻瓜嗎?是不是鄉鎮企業家呀?”小酒窩半信半疑地問。
“你先別這樣看不起人好不好?他到底是什麼人只有見了面再說。”尹妹說。
“那就過兩天吧,等我考完試。”小酒窩說。
“一言爲定啊。”尹妹再次叮囑道。
尹妹打過電話以後,好像
一筆錢就要到手了一樣,興奮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然後,她就開始給秦宇飛打手機,手機關了,又往賓館房間打電話,裡面顯然有人,拿起電話又掛了,尹妹估計秦宇飛在睡覺。
尹妹稍稍打扮了一下,就往賓館走。現在尹妹一點也不敢偷懶,她是在爲自己聯繫業務,她一行動錢就來了,就像一本書上說的活動變人形。
尹妹走在路上的時候,陽光燦爛,這麼好的陽光特別適合人在室外活動。尹妹突然感到秦宇飛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不太願意在室外走動,常常關在房間睡覺,便想見了他一定問問他是不是屬豬或者屬鼠的。
到了賓館,秦宇飛果然在睡覺,尹妹想起路上想好的話,便問:“何總是屬什麼的?”
秦宇飛望了她一眼說:“你問這什麼意思?與你關係緊密嗎?”
尹妹說:“我發現你總是在賓館睡覺,屬豬的人才愛睡覺呢。”
秦宇飛漫不經心地說:“那我就屬豬吧。”
這時,秦宇飛基本上已經穿戴整潔了,只是顯得人很萎靡,沒有精神。
尹妹說:“何總好像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跟小芭玩得不開心?”
秦宇飛有所警覺地問:“是嗎?我沒有不高興啊?!我跟小芭玩得很開心,她不光一個人陪我玩,還帶了芭蕾舞團的女孩子陪我玩,我都開心死了,只是有點力不可支。”
尹妹這下子有話了說:“何總玩得這麼開心,應該感謝誰呢?”
“我不是給過你信息費了嗎?你可不能拿了錢又來賴賬!”秦宇飛機警地回答。
尹妹臉騰地紅了,繼而笑起來說:“我不是來賴賬的,我來又要拿信息費的,過兩天我會給你帶個新的女朋友來,是片場的演員,人家一不小心可要成爲明星啊!”
“明星更需要錢,這個世界我至今還未發現一個不愛錢的女人。”秦宇飛自以爲是地說。
“那是因爲男人有錢喜歡給女人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說怪誰?”尹妹接過話。
秦宇飛覺得他和女人的關係越來越明朗了,純粹是金錢所僱傭的肉?欲關係,更確切地說,是報復關係,用錢僱用她們美麗的生命,而發泄自己對世界上女人的憎恨。他感到自己很殘忍,說到底她們都是一羣無辜的女孩子,只不過愛慕虛榮而已。
秦宇飛忍不住問:“這女孩子多大了?”
尹妹說,跟我的年齡差不多,剛剛20出頭,電影學院畢業的,有位紅得發紫的第五代導演特別欣賞她,說只要有適合她的角色,她會一下子騰飛的。
“飛多高?飛到哪裡?”秦宇飛問。
“反正會比章子怡還有名氣,也會超越鞏俐。”尹妹還想說些什麼,忽然發現自己對電影界的瞭解是一片空白。
秦宇飛看看尹妹說:“這回你要多少信息費?”
尹妹笑了說:“其實咱們都是朋友了,我本該不要錢的,但是我想出國,想到加拿大做移民,沒有錢就無法實現我的理想。多少錢你看着給吧,當然是多多益善了。”
秦宇飛說:“你要能把張柏芝介紹給我,你到加拿大的移民費用我包了。”
尹妹睜大了眼睛說:“這個條件我可不能答應,我做不到。不過,我要帶給你的這個女演員,說不定將來比張柏芝的名氣還大呢。”
“我不要將來,只要現在,我是個沒有將來的人,將來對我就像月球一樣。”秦宇飛截斷尹妹的話。
尹妹不情願地說:“何總說的是什麼話呀,你這麼有錢的人,說這樣的話,未免太低調了吧?”
秦宇飛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天行有常,而人生無常啊。”
尹妹捂着嘴笑起來說:“這有錢的人就是神啊,一轉臉你又成了哲人了。這樣吧何總,外邊陽光燦爛,我們出去走一走好不好?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上面有句臺詞很棒,說:午日的陽光有利於你那張黃膽性肝炎的臉。”
秦宇飛的面部神經
突然緊張了一下,他走到鏡子前照了照自己,果然臉色枯黃,想到可怕的艾滋病正潛伏在體內,情緒便被死亡的陰影控制住了,一種欲掙脫死亡又掙脫不了的感覺讓他悲憤交加,他的手猛地擂了一下鏡子,鏡子碎了。
尹妹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向後退了一步,繼而又湊上來問:“何總,你怎麼啦?”
秦宇飛這才如夢方醒地搪塞說:“我感到鏡子裡的自己很不真實。”
尹妹愣愣地看着他,半晌說:“我的一個女朋友曾經告訴我說,有錢的男人都怪癖,這話真對。”
秦宇飛未吭聲,拉開門喊服務生打掃碎屑,丟下話說:“多少錢我賠。”
然後,拉着尹妹出去了,尹妹感到秦宇飛的手冰涼,沒有熱量。
小酒窩跟秦宇飛見面是在北海公園裡,這讓秦宇飛感到她的與衆不同。
小酒窩的確跟尹妹、小芭等女孩都不一樣,首先就是她有很強的獨立性,又有很鮮活的思維,這一點很像王蕾,只不過她沒有王蕾那麼多的財富,也沒有王蕾在國外的見識。但秦宇飛直覺,小酒窩是個可塑性很強的女孩。因爲這種直覺,他心裡特別渴望經歷她,他答應着她提出的一切條件,但跟她上牀的機會仍是顯得渺茫。
小酒窩被尹妹帶着在北海公園門口與秦宇飛相識後,尹妹拿了信息費就走了,走時特意把小酒窩叫到一邊說:“關係可給你搭上了,下一步就看你的了。把你的十八般才藝都拿出來,將他迷倒,你就可以賺到大筆的錢財了。”
小酒窩不屑地往秦宇飛這邊看了一眼說:“還用十八般才藝,他這種男人三兩招才藝就能被擒。”
“但願你的信心能在你的實踐中實現目標。”尹妹說。
小酒窩仰面一笑說:“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也不看看我是誰?!”
尹妹走後,小酒窩主動跟秦宇飛說:“先生今天請我玩什麼?”
秦宇飛向遠處望望說:“只要公園裡有的項目,小姐隨便選吧。”
小酒窩說:“我喜歡帶刺激的項目,我們玩快艇怎麼樣?”
“好哇!不過,玩這東西你可要有充分的精神準備,心臟要正常跳動,血壓不能升高,還有不能在上面怪叫,萬一有個閃失,可就是玩命的事情。”秦宇飛說。
小酒窩接過話說:“人的命值錢嗎?在我看來,人的命沒有人的感覺值錢,人坐飛機的時候,飛機失事了,賠人一條命最多十幾萬元,可香港的柯受良先生騎摩托飛越黃河天險,一次淨賺數百萬元,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人的感覺值錢,而命卻不值錢。我的一生就是要爲自己的感覺活着,因爲生命的存在就是讓你感覺的,我爲什麼做演員?因爲演員可以感覺不同的人生,每一種人生都很刺激。”
秦宇飛看看天,天空晴朗,是一個美好的豔陽天,便對小酒窩說:“你就像這晴朗的天空一樣,是個感覺良好的小姐。”
小酒窩得意地一笑說:“比喻不當了啊,我還沒見過有誰把天空比女孩的,人家都把女孩比成鮮花,被甘露滋潤的鮮花。”
“對不起,我被小姐認定爲才疏學淺了。”秦宇飛自謙地打了個手勢。
小酒窩又笑了起來,這回笑得很厲害,腰都笑彎了。
秦宇飛被笑得發毛,不知自己哪裡出醜了,便渾身上下地打量自己。
小酒窩笑得更歡了,秦宇飛忍不住問:“你怎麼了,到底笑我什麼?”
小酒窩這才止了笑說:“我覺得你這個人怪有意思的,很把女孩子的話當回事,哪怕是玩笑話也能引得你較真兒。”
“喜歡女孩子嘛,自然看重她們的評價。”秦宇飛直言不諱。
“這是不是你人生的最大愛好呢?除了女孩子,你再不喜歡其他東西了麼?”小酒窩像是社會調查一樣詢問着秦宇飛。
秦宇飛也就正兒八經回答說:“至少目前沒有其他愛好。”
“你經歷的女孩子多麼?”小酒窩又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