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着還不錯。要不說還得是世界級的明星呢，自愈能力真強，毫無缺陷。”吉翔過來瞥了一眼內馬爾的核磁共振圖像，笑眯眯說道。
“……”
這哪裡是還不錯，
這已經是神級效果了好不好！
林九則心裡腹誹了一句，他感覺吉翔在凡爾賽。
可吉翔偏偏只說內馬爾自愈能力，不說手術做得好，這讓林九則連腹誹都覺得有氣無力。
他想和吉翔聊兩句。
但吉翔只給了簡單的評價就去忙自己的事兒，剩下的視頻內容吉翔根本不在意。
林九則看了半天體檢、體測數據，最後打開視頻。
內馬爾的臉出現在視頻裡，他說着葡萄牙語，林九則一句話都沒聽懂。
“害，哪那麼多社會大哥。”壯漢道，“當時青春期，叛逆，我去學院路打了一個假期的零工，又把生活費添補進去纔有錢紋了這麼一條龍。其實吧，前些年我想洗掉來着，可洗紋身可比紋紋身疼多了。”
但內馬爾豎起的拇指說明一切。
患者膀大腰圓，後背紋着一條面目猙獰的龍。
核磁共振的對比下，麻省總醫院引以爲傲的醫療已經幾乎被核彈摧毀。
“也是，現在也沒多少光膀子的機會。”吉翔附和道。
熬到下班，林九則假裝無事和吉翔招呼了一聲，便回到自己的住處。
而對照組的核磁共振卻有少量積液。
林九則掃了一眼，吉翔的郵箱裡沒有新信件，他怔了一下，馬上想起是自己的郵箱。
吉翔的手術，術後跟腱附近乾乾淨淨，沒有積液，跟腱像是壓根沒做過手術似的。
“咚~”
從內馬爾和文班亞馬術後3天的核磁共振影像來判斷，手術水平孰優孰劣便分出高下。
跟腱術區附近有積液，雖然積液量不多，可只要有積液的話就會對康復造成一定影響。
……
針對於內馬爾和文班亞馬術後5天內的情況，他開始記錄，對比。
他沒有印象流，而是調出內馬爾第一份複查的核磁影像和文班亞馬的影像資料進行同屏比對。
吉翔寫論文需要什麼數據，趙哲可能不懂，但林九則卻門兒清着呢。
循序漸進，很好。
做科研需要對照組，用普通人的康復情況做對照的話，總歸有些不滿意。
他連鞋都沒脫，直接急匆匆走進屋子打開電腦。
吉翔在急診科的處置室裡正在縫合。
幾乎一樣的手術，在一個屏幕內，就像是吉翔在和文班亞馬的醫療團隊、在和麻省總醫院的運動醫學專家比拼、戰鬥。
林九則沉默了許久，隨後開始了他的工作。
這區別，也太明顯了一些。
回頭看吉翔與趙哲，他們在幹活，很專注。
提示音響起。
現在天上落下來前後腳手術的對照組，還是同爲體育運動員、還是頂級運動員的文班亞馬的資料，林九則又怎麼能不着急。
被大天使長祝福過，這個形容林九則一直記得。
鏡頭一閃，來到綠茵場上，內馬爾已經開始做訓練，不像是上一個視頻，只能在綠茵場上簡單的蹦一蹦。
此時，在林九則心裡分量再次加重的吉翔正焦頭爛額。
“疼不疼？”吉翔用角針紮了一下壯漢的皮膚，問道。
積液在影像上是那麼的刺眼，它給文班亞馬的康復蒙上了一層陰影。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歸納整理，林九則把總結的數據打印出來交給吉翔。
“小兄弟，好好縫，每一個鱗片都要對好，工整一點。”壯漢甕聲甕氣的說道。
有對比，纔會有更清晰的認識。
他凝神看着電腦上的兩個影像，不知過了多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不知不覺，林九則心裡的天平又出現了偏斜。
林九則像是做賊一樣打開郵箱，看見是老師唐成華髮來的郵件。按照郵件大小分析——應該是文班亞馬的核磁影像以及數據。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看樣子內馬爾的身體沒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後他應該能參加明年的世界盃。
林九則微微感慨。
真強！
他頭上的無菌帽已經隱隱有汗水滲出來。
“還行，有感覺，但不疼。下手吧，沒那麼嬌氣。”壯漢道，“小兄弟，以後結婚啊你可得好好看着，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你看我，血淋淋的教訓啊。”
心中一動，林九則沒有打開郵件，而是關閉自己的郵箱，開始把內馬爾的各種數據整理出來。
雖然這種工作絕對無法發表論文，但林九則認爲有意義。
點開文件後，林九則看見文班亞馬的跟腱核磁共振影像。
相關內容並不多，內馬爾雖然康復的很好，可他也不敢在最開始的時候就上很大的運動量。
“話說您這是怎麼弄的？”
“我儘量。”吉翔手裡的止血鉗子夾着壯漢的皮膚，左右對照鱗片。
“就是留個念想，我家那口子下手不知道輕重，竟然把龍給傷到，你說說。”壯漢嘆了口氣。
但就術後5天內的影像來判斷，林九則認爲吉翔的手術超出麻省總醫院運動醫學專家至少一個檔次，已經達到了庫裡跟腱手術的層次。
只可惜一刀下去，把龍劈成兩半。
這恢復的也太快了，林九則習慣性感慨了一句。
紋身師傅是高手，這條龍紋的惟妙惟肖。雖然患者比紋身的時候胖了，導致這條龍變形，但卻沒有根本上的影響。
吉翔正在縫合。
“我這條龍還是當年年少無知的時候紋上去的，那時候覺得有紋身是真威風啊。”壯漢雖然看着嚇人，但說氣話來卻很和氣。
“醫生說要不全麻？我一琢磨還是算了，都這個歲數了，扯那麼多幹嘛。”
“我以爲您是社會大哥。”吉翔笑笑。
“還不是因爲出去喝點酒，我家那口子拎着刀追我砍了三個街口。”
“……”
“喝點酒怎麼了，至於麼！這婆娘，就是欠揍。”壯漢兇巴巴的說道。
吉翔笑了，他真要是有那麼兇悍，現在在處置室進行縫合的肯定不是他，而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