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玉是一個做事嚴謹之人,有大將之風,楊家累世將門,按道理他早該進入軍中效力,只是可惜的是,楊無敵死後,楊家男丁近乎死絕。
人的關係就是這樣,你對他好,他可以記你一輩子,但是你不能要求人家的子孫也記你的好。
一代江山一代人!大宋的國情,自然要考慮多多。
這樣的情況下,直接導致的就是,軍中竟然沒有可以託付之人,所以楊文廣做了帶御器械,而他的兒子,卻無門無路,只能做個紈絝。
未央對於楊家的遭遇唏噓不已,不過卻沒有時間感慨,揚州之事,甚至比一場大戰來的絲毫不遜,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馬虎。
“有勞楊兄了。”未央點點頭,繼續說道:“還要勞煩楊兄,執我令牌,前去城外錦衣衛大營,爲我做一件事。”
楊懷玉聞言,雙目放光,這一路上,他不止一次聽潘肅誇讚錦衣衛,更得知了錦衣衛的壯舉,早就想看看這支被潘肅譽爲天下第一強軍的軍隊,如今有了機會,怎能錯過?
楊懷玉揣着未央的令牌,騎着高頭大馬,歡快的向着城外趕去。
他卻不知,他的行爲,被人看在了眼裡。
一座臨街的青樓內,錢曖與那尹姓男子坐在窗口,看着楊懷玉策馬而過,不由會意一笑。
“尹兄,看來未央也不過如此,這就要動用家底了。”錢曖舉杯,笑吟吟的說道。
那尹兄也自大笑道:“黔驢技窮,未央即止於此爾!區區小兒,實在是不止一體。”
“那接下來?”
“接下來就要勞煩錢兄了,江南稻米成熟,正是好時機啊。”
錢曖恍然大悟,去歲鄭戩闢湖水杭州有錢塘湖,溉民田數十頃,錢氏置撩清軍以疏導淤滯;既納國後,不治,葑土堙塞,爲豪族僧坊所佔冒,湖水益狹。知杭州鄭戩發屬縣丁夫數萬闢之,民賴其利。
自從去年起,江南大豐,年產稻米數百萬石,成了魚米之鄉。
如今東南九州經過王倫糟蹋了一通,自然缺衣少食,只要稍微動點手腳,到時候東南大亂,未央自然吃不了兜着走。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看到了未央狼狽退避,蓬萊歸入囊中。
只是他們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青樓楚館,固然是風月之地,但是總有那麼兩位,是貞潔烈女。
比如伺候他們的這一位清倌人,才貌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兩人自忖沒有說過什麼露骨的話,自然以爲人家不明白。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位清倌人,曾經爲未央斟酒彈琴,兩人雖然只是泛泛之交,但是卻對未央極爲仰慕。
風流才子,少年得志,又有誰不喜歡呢?
轉過頭,清倌人來到了未央的臨時居所。
未央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美麗的女子,不由暗自得意,看來咱還是很有魅力的,這不,美女都自動送上門來了?
“你教什麼名字?”未央摸着光潔的下巴,淡淡的問道。
那清倌人福了一禮,聲音宛如黃鶯唱歌一般。
“奴家蔓菁,見過未大人。”
未央頓時覺得骨頭都酥了一般,這小妮子的聲音,竟然有噬魂銷骨的效果,幾乎讓他把持不住,也不知道有多少才子淪爲她裙下之臣。
其實也怪不得他,上輩子就是個處男,難得接觸異性,這輩子剛剛訂婚,再加上自身條件不允許,自然沒有碰過女人,再加上那個蔓菁故意爲之,青樓女子的本事發揮的淋漓盡致,一舉一動之間,都有無限魅惑,未央不着道纔怪。
看到未央嘴長得如同河馬,蔓菁撲哧一笑,未央趕忙收起醜態,不由懊惱無比,當真事唐突了佳人。
“蔓菁啊!你所來何事?”
於是蔓菁就把錢曖與那尹姓之人的談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惟妙惟肖,甚至連聲音語氣都差不離。
未央這時候沒有心思想那些旖旎之事了,他眉頭微皺,眉心之中豎起一道深深的紋路,讓蔓菁惴惴不安。
過了一會,未央似乎纔想起來這裡還有個女子,他看了看蔓菁,笑道:“那風月之所,你是回不去了,估摸着回去之後,那兩個傢伙肯定會對付你,你就呆在我這裡吧,我自會差人爲你贖身。”
蔓菁大喜過望,雙膝跪在了地上,泣聲道:“多謝公子大恩,來日蔓菁粉身碎骨,無以爲報。”
未央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何必如此。”
蔓菁倔強的搖搖頭道:“對於公子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於我們這等人,確實天大的恩德。”
未央不再阻攔,點頭道:“我這裡房子還多,你隨便找一間先安頓下來,一應日常用品,儘管說來就是。”
蔓菁點點頭,乖巧的站在了未央的身後,一副丫鬟的模樣。
未央無語,這年頭的人,奴性就是強,隨便給點好處,說不得就能對你千恩萬謝。
其實他之所以把蔓菁留下來,除了因爲怕她走漏消息之外,不排除心底有種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期盼,更多的則是,萬一這小娘皮是人家派來玩無間道的,那可就更好玩了。
無論是哪種緣由,此人必須掌控住,待事情完結後,再做安排不遲。
此刻楊懷玉已經到了錦衣衛大營,興沖沖的策馬就要入營。
咻!
一支羽箭從楊懷玉耳鬢擦過,嚇得他趕緊停馬。
他胯下的戰馬也是難得的良駒,在楊懷玉操縱之下,陡然人立而起,幾乎轉了一個圈,這才堪堪停住。
楊懷玉還未來的及擦拭額頭的冷汗,一排排弓弩就對準了他,引而不發。
“大膽小賊,竟然衝擊大營,再敢往前一步,殺無赦!”
喊話的是杜鵬飛,杜鵬程率領另外一千錦衣衛灑遍了九州,只有他死死的釘在了揚州。
楊懷玉連忙摸出令牌,大聲喊道:“指揮使有令,令我前來與錦衣衛同知杜大人會面。”
杜鵬飛令人前去拿回令牌,左右翻看了一下,確認是未央的令牌,這才舒了一口氣,讓人收起弓弩,拱手到:“這位兄弟請了。”
楊懷玉連道不敢,隨着杜鵬飛進入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