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廖化揚起脖子,眯縫着眼睛瞄着天上的太陽,淚水都快留下來了才低下頭,身後趙夢吉的動作也相差無幾,只不過精神卻萎靡了許多:
“老子這輩子就沒如此丟人過,哎!”
他覺得丟人,廖化卻不覺得。自己活捉的可是一個摩薩德的外勤!雖說並不是大衛國人,而是自己國家的,但也是一件很值得紀念的事情嘛。唯一可惜的,就是再也不能利用那超級病毒撈外快了。
警方這次拘留他們的理由,是“涉嫌破壞公共秩序,參與羣毆”,所以趙廣在讓律師把他們保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去想別的太多。事實上根本就沒有驚動幾個人。
廖化是打算當真把這件事爛在心裡了,無它,說出去也不見得有人相信啊!
辦公室的廚房裡,老蔫正在前前後後忙活着做飯。
由於趙夢吉太注重食品的乾淨衛生,所以特意騰出一間房,裝上廚房用具和冰箱,專門用來做飯。老蔫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高升的那一天,儘管只是個廚子,可這自己給自己當廚子,與給大少爺當專職廚子,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且不說薪水漲了好幾倍,工作環境也比之前當保安強太多,他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買菜做飯,但老蔫卻自得其樂,不過當他昨天要來這報到的時候,卻被通知其他人臨時有事,讓他先把衛生打掃打掃。
今天據說大少爺和廖化他們都要回來,而且還有二十多人,老蔫一大清早就去早市買菜了,整整忙乎了一上午。
他心裡得意至極,老子最拿手的就是大鍋菜,想當年在廠裡兼職廚子的時候,地位不要太高,如今這幫小崽子們有口福,嚐嚐咱做大鍋菜的手藝!
待一羣人有氣無力地還沒進屋,居然隔着老遠就聞到了香味,頓時有些面面相覷,這寫字樓還讓做飯?等到進去了一看,幾個大鐵桶裡盛放着回鍋肉、醋溜土豆片、暴炒白菜和雞塊,還有個鐵桶裡盛放着米飯,似乎都呆住了。
不知道是誰怪叫了一聲,嗷地全都衝上前,也不用筷子,左手抓菜右手抓飯直往嘴裡填。在拘留所的二十四個小時,當真是把他們餓壞了,那吃的都是啥玩意啊,味道差不說還吃不飽。
“去,我看誰敢動?打斷他的腿!”繫個白圍裙的老蔫舉着個大勺子,橫眉怒目地從廚房裡出來,趕蒼蠅般作勢要打人,“都洗手去,自己拿碗盛!”
彷彿是被人卡住了脖子般,沒有誰敢大聲叫嚷了,一個個灰溜溜地跑去洗手,然後端着碗筷站在鐵桶邊排隊,眼巴巴地、可憐兮兮地等着。
老蔫很滿意這樣的場面,多少年都沒見到了?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在胸腔涌動,拿着大勺挨個打起飯菜來。
其實這一二十個保鏢們幾乎都有過從軍從警的經歷,對老蔫這種大鍋飯時代的大廚,都有種本能的敬畏感。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炊事班,在過去的部隊可是條潛規則。
但趙夢吉卻從來都沒有吃過這樣的大鍋飯。他也端着碗筷站在隊伍的第一個,望着那大的驚人的桶和勺,內心中充滿着驚異和親切。
學校的食堂都是類似自助式的,想吃什麼自己挑,然後師傅給打到餐盤裡。像這種不能挑菜還要看師傅臉色的大鍋飯,他生平第一次吃。
廖化卻不管那麼多,飯菜一到碗裡,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其他人也是差不多。只有失去過,才能體驗到擁有時的珍惜;沒有蹲過號的人,很難想像尋常生活的美好。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響成一片的吃飯聲。
“我已經決定了,就算沒有那超級電腦病毒,咱的水軍部還是得繼續開下去,”吃飽喝足,趙夢吉拍着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飽嗝,對廖化說道。
廖化已經告訴他,電腦病毒被沒收了,不過找了個別的理由,說上次襲擊馬家的內部局域網被警方發現了,不得不交出去:“沒關係,那玩意本來就不是咱們應該掌握的,交出去也無所謂。水軍能賺錢的法子多了去了。”
“你說,咱是不是還能……啊?”趙夢吉快速眨了幾下眼鏡,廖化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再撈幾把偏門,坑幾個公知,眼前立刻又出現了中年人那陰惻惻的眼神,渾身一哆嗦:“不行!不是都說過,那純屬狗屎運碰上了,可一不可二。”
“那你說,還有啥辦法?”趙夢吉邊洗碗邊說道。吃完飯居然還要自己洗碗,他本來還有些不高興,可一見到其他人都是如此,也就沒了別的想法。
廖化暗暗琢磨了下,水軍賺錢的途徑也就那麼幾條,不是托兒就是砸場子的,不是五毛就是美分,似乎看起來並不太賺的樣子,但網絡這塊大餅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每做成一筆的話,收益還是很不錯的。
“要不就做做口碑維護,”廖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被僱傭於某些大型的企業集團,例如影視歌曲方面的宣傳、明星的投票這些,這一段時間,似乎需要口碑維護的公司還真不少。
“對了,”廖化忽然想起來,前幾天上網的時候,看到門戶網站上有幾條政改的新聞,有些令他很感興趣的話題,“咱公司不是有個物業部嗎?我前些天上網看到,現在市裡面準備搞什麼城管外包,具體的工作由執法局做,要不試試?反正物業這塊利潤也就這麼點,沒有提升空間了。”
趙夢吉卻有些猶豫:“城管外包?這靠譜嗎?”
“應該靠譜,”廖化見他有些興趣,解釋道,“如今這上大街的城管都是些臨時工,正式工誰要上街啊,但臨時工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畢竟是執法局的人,比較容易給執法局帶來麻煩,”
“而如果外包的話,不僅可以減少**的開支,還能減少他們的責任,相對於臨時工來說,外包出去的城管是有物業公司組織的,而且在薪水待遇上還有保障;況且也是**和民衆之間的一個緩衝,”
“更重要的是,物業公司的保安大多都是外地人,不像本地人顧忌那麼多,那些小攤小販不怕**,卻對這些外地人很害怕,執起法來反彈不至於那麼劇烈。而公司爲了避免擔負法律責任,也不會容忍他們亂來,你說呢?”
趙夢吉畢竟年輕,接受新事物快,廖化這麼一解釋,他就欣然回道:“這是個好辦法!可這結款就是執法局跟咱們公司結,萬一他們要是打白條,或者……咋辦?”
“你傻啊,”廖化大笑了起來,看來這小子很有奸商的潛質,生意還沒做就擔心被坑,“既然城管包給咱們了,他敢不給錢?那我們可就睜隻眼閉隻眼,嘿嘿嘿……”
趙夢吉猛地一拍桌子:“好主意,那就這麼定了。但是要說服我爸,而且還要跟執法局談,”他又有些心虛,“我年紀太小,當面談的話,那些領導肯定不會給我面子,要不,你去談?”
“成,交給我了!”廖化已經有了具體的腹稿,說服趙廣、甚至說服執法局跟他們籤合同,應該都不太難。
董事長辦公室。
“你們想搞這個城管外包?從網上得到的消息吧,”趙廣別有意味地看了看廖化,摘下老花鏡擦了擦,“目前呢,這個事情市裡還在討論,沒有完全定下來,而且咱們又不是專門的物業公司,搞這個的話……”
廖化當然知道趙廣在擔心什麼,商人往往都是這樣,沒有能看得見摸得着的利益,很難讓他們下定決心投資:“董事長,正是因爲還沒有完全定下來,咱們纔要抓緊時間去向有關部門諮詢。關於城管外包,並不僅僅只是可有可無的業務,對咱們而言,集團要走跨行業多領域的路子,就得儘可能地開闢新的市場。我們完全可以試一試,”
“天海市這麼大,這又是一塊新的市場,如果能拿下來,對集團多條腿走路的大方針是有利的,況且房地產這些實業對政策依賴性很強,而城管外包卻屬於依託於**的服務業,相對還是比較穩定的……”
廖化面對着趙廣侃侃而談,卻沒在意趙夢吉的臉色越來越古怪。他覺得廖化越來越神秘了,不僅不像個剛畢業沒幾年的大學生,反而像個經歷豐富的老油條,對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和見解。
趙廣一聲不吭地聽着,時不時地點點頭,待廖化天花亂墜口乾舌燥地停頓了之後,兩眼盯着桌上沒有打開的文件,兩個大拇指一直在互相繞着圈。半晌,才把老花鏡給戴上:“嗯,這樣,你儘快給我一份報告,因爲我還要說服董事會,明白嗎?先去吧。”
廖化當然知道他不可能一個人做出決定,打了個招呼後就走出了辦公室,滿腦子都是在想報告怎麼寫。
“夢吉,你對廖化這個人……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