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的肖月青永遠是風小雨心靈深處的痛,他爲肖月青開創了一番事業,而且一直一帆風順,看着她生活越來越好,心中有的一絲虧欠漸漸暗淡,原以爲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肖月青當着朋友,和睦相處。可是,剛剛聽到肖月青出事了,風小雨的心立即揪了起來,沒有理由。他只知道肖月青容不得別人絲毫傷害。
“師傅,你放鬆一點。”夏之威用力掰開風小雨的手掌,退後一步:“剛纔兩個人急匆匆跑來找你,沒說清楚,只說許多人把肖月青困在食品廠裡。”
“人呢,我問問。”風小雨快步向大門口走去,剛踏上臺階,迎面兩個人衝過來,撞了個滿懷。
“風小雨,”兩人同時驚喜地叫了一句。
“劉全劉毅。”風小雨在兩人肩頭分別打了一拳。焦急地問道:“聽說出事了,什麼事?你們怎麼不在她身邊?”
“我們邊走邊說,”劉全拉着風小雨向大街上走去,平南燕一時好奇,下意識跟在後面。
“今天下午,村長忽然帶着一幫人來找小月請。”劉毅喘着粗氣,情緒緊張:“我們一時措手不及,只好把肖月青母女藏在樓上,可是村長他們非要上去搜查,一羣工人守在樓梯口,我們來的時候,還在僵持着。”
“你們爲什麼不報警?”風小雨着急地說道:“要是肖月青落到他們手裡就會被押回去。”
“我們一時焦急,倒是忘了報警。”劉全懊悔地連連拍手。風小雨在他們心中就是村裡出來打工的英雄,出事了,第一個反應就是找風小雨。就像小孩遇到困難,下意識地尋找自己父母一樣。
“劉全劉毅,你們攔的士。”風小雨果斷地吩咐一聲,轉臉看着平南燕:“平姑娘,還要麻煩你跑一趟。”
“我?”平南燕詫異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爲什麼?”
“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嗎。”風小雨笑了笑:“乾脆一起過去瞧瞧。”
“我只是有點好奇,可不喜歡湊熱鬧。”平南燕轉身欲走,風小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平姑娘,我確實需要你去一趟。”
“爲什麼?上次扮演你對象,讓你在老鄉面前風光風光,這次又要我去幹什麼?”平南燕甩開風小雨的手臂,卻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仰着臉等待風小雨的回答。
“這次你還是做我女朋友。”風小雨臉色凝重了許多,這種時候,他可沒有心情開玩笑,低聲說道:“鄉下人沒見過大世面,你最好裝着大有來頭,嚇唬嚇唬他們,我見機行事。”
“你可又欠我一個人情。”平南燕嫣然一笑,她也聽說過肖月青的故事,也有心幫助不幸的姑娘,樂得做個人情。
“我記着呢。”風小雨快速說道:“我會一併還你。”
平南燕抿嘴笑了笑,略顯調皮,似乎在琢磨着要風小雨做什麼。她卻不知道,風小雨要她做擋箭牌,並不是僅僅爲了在老鄉面前風光一下,而是爲了掩蓋自己和肖月青的交情,如果村長等人發現他和肖月青私交很好,聯想到在老家時的青梅竹馬,就是瞎子也看出有問題,說不定會把肖月青離家出走的原因歸結到他身上,那可就有理說不清了,別說幫忙,反而會越來越糟。
的士,對於出行來說確實方便,可它和公交車差不多,不用的時候一輛一輛在面前飛馳,等到真的想攔一輛,忽然變得特別稀少,偶爾過來幾輛,還都是有客。四個人站在路邊觀望了十幾分鍾,還是沒有找到車,風小雨不安地走來走去,額頭漸漸流下了汗水。就連平南燕都滿臉焦急。
“這個鬼天氣,這麼熱。”風小雨詛咒着天,眯着眼逆着光向遠處觀看。
“幾位,到哪?”一輛乳白色轎車急剎在幾人身旁,打開的車窗裡傳出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
“你這不是的士?”劉全大聲說道:“能載客嗎?”
“你怎麼婆婆媽媽。”車內探出一個腦袋,大大的墨鏡遮住半個面孔,要不是肩頭披下的幾縷秀髮,還真難分清男女,雖然語氣不悅,但依然悅耳:“我是私家車駕駛員,就不能賺點外快嗎?”
“能,能,當然能。”風小雨連聲說着,拉着幾人一起爬上車:“多少錢,您隨便開價。”
平南燕奇怪地看了看風小雨,不明白風小雨這種時候語氣中怎麼帶着一絲喜悅,而且毫不客氣地坐在女駕駛員身邊,動作還挺親熱。
風小雨怎麼能不高興,戴着大墨鏡,一副小太妹的裝扮,就算閉着眼他都能感覺到那種如蘭似麝的香氣,除了林秀秀還有誰。
“去哪?”風小雨轉臉問劉全劉毅:“你們搬家後,我還沒去過。”
“城南,雨霜食品廠。”劉全聲音很大。
“雨霜食品廠。”風小雨重複了一句,自然地拍了拍林秀秀的肩膀,林秀秀甩了甩手:“別動手動腳,我聽得見。”
風小雨尷尬地愣了愣,悻悻地收回手,看着前方的路面。劉全劉毅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要不是有事在身,心情不好,他們一定會笑出聲來,風小雨也真是太大膽,一個剛見面的司機,他竟然也敢佔便宜。
“村長帶來了多少人?”平南燕打破尷尬的氣氛,側身詢問劉全:“有傢伙嗎?”
“二十幾個,兩輛麪包車。”劉全答道:“兇器倒是沒有,不過每個人都是五大三粗。”
“到了那裡立即報警,知道嗎?”平南燕倒是沉穩很多,或許是旁觀者清吧。
“是,是。”劉全劉毅連聲答應,同時指着前面開闊的路面給林秀秀指引方向。
城南開發區,地處偏僻,但道路縱橫寬闊。轎車轉了幾個彎,雨霜食品廠出現在面前,大門敞開着,一幢三層樓前圍着許多人,不時有人揮舞兩下手臂,情緒激動。
“什麼事?什麼事?”風小雨跳下車,直衝過去。聲音很大,立即引起衆人注視,一起轉臉望過來。
樓梯口十幾個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人站在一起,握緊着拳頭,神色堅定。他們面前的一羣人衣着光鮮,但揚手叉腰,橫眉立目的樣子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滿臉生死不懼,爲村長效勞的模樣。
“啊呀,村長你好。”風小雨誇張地叫着,直接走到衆人中間的村長面前,親熱地握住他那張佈滿老繭的手,用力搖晃着:“您來了怎麼不通知一聲,讓我接待一下,表達一下我們出門在外的人對家鄉人的思念。”
“通知你?”村長老臉冷漠:“上次不就通知你了,竟然用另一個人冒充肖月青,害得我們白跑了一趟。”
“上次?”風小雨故意打着哈哈:“上次我確實不知情,要是知道早就打電話回去了。”
“等你打電話,還不等到猴年馬月。”村長氣惱地瞪了瞪眼,拉過一個猥瑣的中年人:“要不是候三一直在附近盯着,我還真不知道這小丫頭在這裡。”
“候三,你真是功勞一件。”風小雨親熱地拍了拍中年人,面帶微笑,心中恨不能把這傢伙掐死,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候三就是在翠園橋被方世貴等人教訓的那一位,沒想到他一直在揚州尋找肖月青,
“應該的,應該的。”候三獻媚地說道:“爲村長效勞,萬死不辭。”
“不錯,不錯。”風小雨從兜裡掏出一包煙,給村長和候三每人一支,笑着說道:“村長,你確信肖月青在樓上。”
“當然。”村長的兒子斜着眼,結結巴巴地說道:“要是不在上面,他、、、、們工人爲什麼這麼緊張。”
“你真聰明。”風小雨沒想到村長這個又老又醜的兒子還有點頭腦,哈哈笑道:“你們打算怎麼辦?把肖月青抓回去嗎,好像有點犯法。”
“我抓自己的兒媳婦,犯哪門子法。”村長理直氣壯地吼着,略着停頓,忽然狐疑地盯着風小雨:“你和肖月青什麼關係?這麼到這裡來了?”
“我現在是一家酒樓的負責人,過來拿點糕點,恰好遇上了。”風小雨早有心理準備,自然地微笑着。
“我看你、、、你、、、你不是好人。”村長的兒子瞪着眼一副準備拼命的架勢。
“你開什麼玩笑。”風小雨手中微微出汗,看一羣人的架勢似乎知道一點自己和肖月青的事,但只是在懷疑,自己一定要穩住。
“小雨,你不是來取貨嗎,幹嘛磨磨蹭蹭。”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平南燕俏生生走過來。風小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挽住平南燕的胳膊,笑着說道:“村長,這位是我的朋友,上次你們見過面的。”
“你好。”村長不情願地招呼一聲,不過他確實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曾經見到這位姑娘,要是風小雨拉來糊弄人,隔了這麼長時間,不會那麼巧就找到同一個人吧,他心中的疑慮稍稍減輕了一點。
“您好。”平南燕下巴微揚,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眼角瞄了村長一眼。
“不關你們的事。”村長似乎看着平南燕不好惹,對風小雨揮了揮手:“一邊呆着去。”
“村長,你可要三思啊。你可是一村之長,千萬不能犯法。”風小雨拉着村長的胳膊,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眼角瞄了瞄樓上,劉全劉毅兄弟已經上去了這麼久,不知報沒報警,怎麼沒有一點動靜。
“我管他犯法不犯法。”村長老臉通紅,等了半天,忍耐到了極限,大聲叫道:“給我衝上去,今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有事我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