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秀渾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地上,立春在一邊急的不行,卻毫無辦法。土谷明珠不滿的又踢了一腳,發現她毫無反應後這才冷哼了一聲:“晦氣,走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轉頭要離開,而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間轉頭說道:“對了,秀妍閣有禁足令,若是讓我知道了誰出去求醫……哼哼,就給我等着!”威脅完一通,土谷明珠這才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秀妍閣。她前腳剛走,後腳顧清宴便行色匆匆的來到了秀妍閣,看到躺在地上似乎是毫無聲息的李明秀後,他一向淡然的神色也禁不住出現了幾絲裂痕:“快!
叫郎中來!立刻,馬上!”
而後他不顧李明秀滿身的血污,便一把將她抱起進了屋子。立春也跟着走了進去,卻聽到身後有人喊道:“姐姐,姐姐!”她一轉頭,這纔看到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的立夏。
她皺着眉頭問道:“你去哪兒了?”
立夏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這才說道:“姐姐,我在屋中見着你這個樣子,便從後門溜了出去,想着找王爺過來主持公道,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主子就成了這樣子……”
她的眼神中滿是內疚,看的立春心裡也是一軟。這次的事兒就算是立夏出來也沒什麼用,不如就像她說的那樣去找王爺,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就像今天土谷明珠的那一句話,就能夠禁錮着她們不能出門,那今天主子可就事真的危險了。
她們姐妹二人便走進了屋子裡,顧清宴已經把李明秀放在了牀上,他看着李明秀面無血色的樣子,內心一陣絞痛:“到底是怎麼回事?”
立春和立夏跪着垂着頭,立春愧疚的說道:“王爺,奴婢護主不力,請王爺責罰。”
顧清宴揉了揉眉心:“是土谷明珠?”他的聲音冷然,讓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立春點點頭道:“是……”
顧清宴嘆了口氣,聲音略微和緩了一些,卻還是讓人聽着渾身發冷:“這事兒不怪你,你奈何不了土谷明珠。”
立春抿着脣,她雖然知道以她的身份若是對上土谷明珠,那無異於以卵擊石,可這樣的事情她沒有做,還是讓她有些難受。那邊郎中來的很快,見到躺在牀上的李明秀,便放下藥箱去把脈。因爲李明秀不是什麼疑難雜症,所以郎中的結論得出來的到也快,只不過這病症因爲太重,反倒是不好處理:“王爺,這位夫人皮外傷嚴重
,而且是被有內力的人打的,內力已經侵蝕了五臟六腑,傷的很重。”
顧清宴皺着眉頭問道:“還有呢?爲什麼她下身這麼多血?是發生了什麼?”他剛纔過來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現在郎中的話正在一點一滴的被驗證。郎中嘆了口氣說道:“這位夫人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已經被打掉了,而且孩子掉了之後還硬生生的受了好幾鞭子,想來對她的身子損耗十分的巨大。也好在這位夫人的身體底子還不錯,但就算是這樣,想
要再有孩子,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調理了。”
孩子!
李明秀居然有了孩子!
顧清宴倒抽了一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一直喝着避子湯,她怎麼還能有孩子!想到這兒,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道:“她不是一直喝着避子湯,怎麼又會有孩子的?”
這位郎中本就是歡王府的府醫,平日裡夫人們有些個頭疼腦熱的都會來找他,更何況是夫人們日常用的避子湯。
他用手摸了摸鼻子說道:“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因爲避子湯也並不能保證全然的不會有孩子,這也只是保證了一個很大的機率罷了。”
顧清宴的眉頭一直緊皺着,李明秀的身子裡,曾經住了一個他們的孩子,曾經……
他的內心一陣抽痛,慌亂的說道:“快,快給她開方子抓藥吧,府中的藥儘管用,給我一定要治好她!”郎中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而拿起藥箱中的紙筆開始開方子,開好後,顧清宴又讓人馬不停蹄的從庫房中取了藥來熬,熬藥這種事還特意交給了李明秀的貼身丫鬟之一立夏,不假他人之手,唯恐出現什麼問
題。
而另一邊因着李明秀身上的傷,所以郎中也開了止血的藥膏和活血化瘀的藥,由立春爲 李明秀清理傷口,更換衣物以及在受傷的地方抹上了藥膏。
一番折騰之後,李明秀才算是恢復了之前那種清秀小美人的樣子,只是裹着紗布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讓顧清宴看着就一陣心疼。
他呆呆的坐在李明秀的牀邊,看着她緊閉着雙眼,內心的心疼如潮水一樣涌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明明之前見到李明秀的時候都只是淡淡的,卻在立夏口中得知了土谷明珠去秀妍閣找麻煩的時候,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在前院 議事,卻把所有的事情一丟跑回了後院,他明知道這不是一個明君所爲,卻還是因着內心的恐懼而屈從於現實的召喚。
他可以好久不見李明秀,卻發現自己的人生已經不能沒有了她的出席。顧清宴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李明秀已經瘦了一圈的臉蛋,內心感慨着。她怎麼就那麼瘦了呢,明明在自己的院子裡吃喝不愁,也不用想什麼煩心的事情,明明應該要比之前胖一些的,怎麼會瘦成了這個樣子
呢。
真是不愛惜自己。他有些埋怨的皺了皺眉頭。
他忽然有些想念她熬得那些湯湯水水了。這一段時間不見李明秀,他也不常喝這些東西了,本來和李明秀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懶得聽李明秀一些一本正經的嘮叨,他纔會選擇一言不發的喝下去,可那段時間他的胃確實是好了不少,導致最近一段時
日他沒了這些湯水,還會經常的胃痛。
他出神的望着李明秀的臉,剛剛聽到土谷明珠來秀妍閣的時候,他到底是爲了什麼纔會像瘋了一樣拋下了所有的事情了呢?
現在又是爲了什麼,留在這裡捨不得走了呢?顧清宴忽然覺得,他現在好像知道答案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