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甲終日不能安寢,每每閉眼都能想起寵兒。想起她剛進府時的俏皮,想起她天真無邪的笑臉。每次思念成狂,他都會讓管家扶自己到寵兒的廂房裡坐一下,有時候是半天,有時候就是一天。
言若熙看在眼裡痛在心裡,看着自己的老父鬱鬱寡歡,身子一天比一天的瘦弱。她會到佛堂爲他誦經祈福,希望上天能多給他一點時間……
又是一夜黃昏,言安甲不知不覺中睡着了,醒來時管家不在,估計爲他弄晚膳去了。他安靜的坐在寵兒的牀上,無意間看見櫃子底下有一張紙條。扶着老腰艱難的拿出來,也發現了那個驚天大秘密……
榆林王言安甲臥病在牀的消息傳到了傾爵的耳中,她特意派御醫去給他診治,希望唯一的長輩能安享晚年。
他悄無聲息的躺在牀上,時不時擡頭看下窗外。言若熙每天忙碌在老夫和夫婿當中,親自爲言安甲煎藥的時候疲憊的睡去了,言安甲命令婢女把她扶回廂房中,讓她好好休息一晚。
紙條上的字字句句都在心中,他知道那是誰的筆記,偌大的天下也只有他會寫出這些奇怪的字來……
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了,回想起過往的事情,他打算拼上老命,也要和他說清楚,不能帶着疑惑入土,不然會死不瞑目。
沈洛男剛可以下地走路,正當他站在窗前發呆的時候,管家匆匆來報,說是言安甲要見他。換上衣裳停留了一下,之後快速向言安甲的廂房走去。
到的時候管家正在門口等候,讓他進去後自己去廚房給言安甲準備晚膳了。屋內瀰漫着古怪的香,像是薰香,又像是迷藥。沈洛男屏住呼吸緩緩走入,此時言安甲正靠在牀上,令他錯愕的是,他手上拿着的是自己教寵兒寫的字。
事情似乎已經敗露,沈洛男也明白了言安甲突然召自己過來的用意。他的人生已經走錯,唯一的開路就是殺出去。
言安甲似乎沒有質問的意思,靜靜的看着左手中送給寵兒的珠釵,淚水破堤般涌出。
沈洛男難以置信的看着,小心走到他的牀邊站好,眼中一片死灰。
“差不多兩年時間了,我還記得剛和寵兒見面時候的情景,她是個髒兮兮的小丫頭,喜歡對着別人淺笑,無論對方的臉色怎麼樣。就在她對我淺笑的那一刻,我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後來我把她帶回了王府,給了她榮華富貴,只想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生活在我身邊,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時常能看見她的笑臉,直到我人生的盡頭——”
一口氣沒上來,言安甲劇烈的咳嗽着,臉色漸漸凝紅,大有隨時斷氣的節奏。
沈洛男遲疑了一下,運氣幫他度過那口氣,看着他臉色恢復了原樣,背身看着窗戶。
“呵呵,看來你也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深呼吸了幾口氣,仰頭茫然的看着上方。
“得知寵兒懷孕的那一刻我震驚了,我和她未行房事,以禮相待,從來不曾勉強她做過什麼。我沒想過殺她,哪怕她堅持把那個孩子生下來,我都願意撫養。可是酒後弄人,呵呵——後來我想過了,寵兒的懷孕時間不是宴席的那幾天,她早在你和若兒結婚的時候就懷上了。府中有幾個男人,能讓她懷孕的男人是誰,我想通了。可是我不敢說,我寧願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我怕說出來後,連若兒的婚姻也會變得不幸福。我到發佛寺誠心吃齋唸佛,一方面是對寵兒的懺悔,一方面是想給你時間,讓你放棄過去的恩怨,能和若兒安穩的度過下半生。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