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睿王府出來,錦娘覺得自己到現在,自己走路都是輕飄飄的的,有些走不穩。
“回去好好的休息,別太累了,”翎萱看到錦娘如此,知道是被嚇住了。
可是,醫術高明的醫女,大概就她一個了,若是沒有她,睿王妃這一次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她並不後悔錦娘去睿王府。
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也會救錦娘一命的。
“嗯,”錦娘嘴角裂開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上了雲家的馬車……。
“在想什麼?”万俟晟炎見她發現睿王的真面目之後,就一直蹙眉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就開口詢問道,想着她還是隱瞞了很多事,總覺得她有很多的秘密似的,讓人捉摸不透。
“睿王是什麼樣的人?”慢悠悠的上了馬車,翎萱的語氣有些遲疑,不確定他會不會把這麼隱秘的事情告訴自己。
公羊婉心已經被軟禁了,看到睿王真實面目的人,有幾個敢說出去呢。更何況,睿王府的榮辱與他們有密切的關係,所以這件事,等於沒有發現。
“傻丫頭,不要想那麼多,每個皇子總有屬於自己的保護手段,但有一點我可以證明,睿王擁有的野心只是因爲他是皇子,用的手段也都是光明正大的,從未齷齪的與人爲難,跟軒王是完全不同的人!”他這個是變相在告訴她,睿王也是有心問鼎那個位置的,但光明磊落。
翎萱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她心裡在思索着,難道前世睿王會垮,是因爲自己站在了万俟凌軒那邊,所以改寫了所有的結果。如今呢?沒有自己的幫助,睿王又隱藏了自己的真本事,万俟凌軒還能得意張狂嗎?
万俟晟炎專注的看着蹙眉思索的小女人,總覺得她個謎,讓人看不透,猜不明白,好像冥冥之中在牽引着什麼,說不清,道不明。
“軒王有史家軍,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史宏振,睿王有什麼?皇后如今有了自己的親生子,還會讓孃家人支持睿王嗎?”睿王原先母后的家族,已經隨着先皇后的消失而沉寂了,根本沒有法子支持睿王。
“……若是加上雲家軍呢?”遲疑了一會兒,万俟晟炎試探的問道。
翎萱回眸望着他,見他眼神堅定,並沒有退縮,就歪着頭問道:“你是認真的!”
“是,”有力的回答表示着他的決心,他伸手攬過她,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不爲別的,就爲了不讓軒王的目的達成,我也支持睿王上位,畢竟他能容人,而軒王沒有那個肚量!”
万俟凌軒對翎萱有多大的覬覦,他比誰都清楚,只是在遊刃有餘的抗拒着,再加上自己最終跟萱兒成親了,万俟凌軒若是心裡不恨的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爲了以除後患,他是絕對不容許軒王上位。
而云家軍,就是支持睿王的最後籌碼。
翎萱依靠在万俟晟炎的懷裡,想着眼前的局勢,知道自己並沒有多餘的路可以走——只是,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睿王真的如万俟晟炎說的那樣,有容人之心,否則的話……。
五月,對於翎萱來說,是個好日子。秦雲裳成親了,寧玥兒生了個兒子,雖然中間有曲折,但至少平安。
時間,在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眨眼就過去了。整頓了雍親王府之後,翎萱趁着悠閒的時候,教梅兒持家之道,好讓她以後能真正的成爲別人眼裡的梅郡主。
只是,悠閒自在的日子總是不長,隨之而來的,是一件件讓人頭痛欲裂的事情。
“以後,王府裡的事情,你斟酌着處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再來問我,”翎萱見梅兒學的認真,自然教的毫不掩藏。
“好,”梅兒點點頭,一臉歡喜,也爲自己的將來多了一層信心。
“主子,出事了!”綠柳從門外進來,臉色焦急的說道。
“怎麼了?”翎萱把手裡的賬本交給梅兒之後,擡頭看着綠柳問道。
“雲荷死了,一屍兩命,”
“什麼?”這一下,翎萱坐不住了,因爲太過震驚,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回事?她不是快要生了嗎?”她比上官煙嵐還要懷孕,就快要熬到了,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呢?
她見軒王府並沒有出現什麼事,平靜的很,以爲雲荷是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也存心的想要留着雲荷膈應上官煙嵐,所以才任其發展下去的。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可到最後關頭,還是出事了。
她不相信這件事跟上官煙嵐一點點關係都沒有,只是不料她那麼心狠手辣,在孩子成形就要生下來的時候,再下狠手,難怪前世能對自己跟雲家下手,簡直比男人還狠毒。
“雲府的人知道了嗎?”消息傳開了,相信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應該是知道了,好像從軒王傳出的消息是雲荷的死,跟南羽國的公主有關,軒王妃說要嚴懲,但被軒王給攔住了,”綠柳把自己打探到的事情說了出來,等待着主子的評論。
“即墨樂窈?”翎萱想起那個讓人驚豔的公主,覺得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對上官煙嵐下手,卻衝着一個連側妃都不是的女人,那不是最白癡的舉動嗎?
雲荷死了,最得意的是上官煙嵐,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所以,有眼睛看着的都知道其中的貓膩,也怪不得軒王阻止——上官煙嵐想要一箭雙鵰,那是不可能的。
“讓人準備馬車,去雲府,”翎萱讓綠柳先去準備,隨即跟在一邊的梅兒說:“府裡的事情,你照顧着,若是你大哥回來了,告訴他我的去處,”
“好,”梅兒擔心的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雲荷,她是知道一點的,很不恥她那樣的人,可是,一想到一屍兩命,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忍。
人死了,什麼仇恨都沒有了。不管多大的恩怨,都該放下了。
翎萱到了雲府,裡面的氣氛是有些壓抑,但是好在沒有混亂,各幹各的,都相安無事。
“萱兒,”雲默看到她,眼眶忍不住的紅了。
“二伯,你要節哀,”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管怎麼樣,雲荷都是雲家的人,就算是二伯狠心趕走她,也改變不了是血親的結果。
“唉,”雲默重重的嘆息一聲,瞬間老了許多,“都怪她自己,心太大,白白的送了性命!”若是早知道有這樣的結果,當初,說什麼都要拘着她,不讓曹氏蠱惑了她,害的自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唯一一個寶貝女兒,又是嫡女出身,怎麼可能會不重視呢。只是,當初的雲荷太讓人傷心了,所以才讓他不得不狠心的。
可最後,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翎萱看着傷心欲絕的二伯,心裡知道,造成這一切的都是自己,是自己讓雲荷入軒王府的,把她丟在一羣如狼般狠毒的女人堆裡,讓她苦苦掙扎,受盡苦難而死的。
後悔嗎?不,想起前世雲家遭遇的一切,她不後悔!
留着雲荷,會給雲府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不是所有人能承受的,所以死一個雲荷,讓雲府平安,值得。
至於二伯的傷心,得慢慢的癒合。
雲默傷心,但至少還忍得住,畢竟對雲荷也是有過一陣的失望。只是,現在最最揪心的就是,雲荷跟雲府的關係斷了,雲府的人根本不可能去送雲荷最後一層。而云荷因爲在軒王府是個妾室,恐怕根本沒有什麼隆重的喪葬,最多,就是看在她懷着皇嗣的份上,給她一個簡單的墓地,好有個歸宿。
這樣的結果,讓衆人難以接受卻又不想跟軒王牽扯上關係,只能無奈的忍着,最後不得不放棄雲荷,就當雲府真的沒有過這樣的一個女兒吧。
甚至,連她枉死,都不能爲她討回一個公道。
當初,在雲荷跟着万俟凌軒回雲府的時候,想要算計雲府,就已經被雲府的人放棄了,如今,只是徒增一點傷悲罷了。
“二伯,荷兒的仇,會報的,你不要太過傷心,”翎萱不知道該怎麼安穩,但是軒王府欠雲家的,總該要還的。 шωш▪TTKΛN▪CO
前世跟今生髮生的不一樣,只要軒王府到了,也就算是爲雲荷報仇了。
“父親,萱兒說的對,現在情況特殊,雲府太異樣了,反倒會被有心人算計,還是不要太多傷心了!”雲崖對雲荷,也是恨其不爭。
雲家幾個兄弟,本來都是一無所用的,如今,在萱兒的提醒下,都各自有了出處,連雲逸都因爲萱兒的特殊關照而成了保護雲波的人,幾個兄弟算是一心爲雲府的未來而努力着,唯有云荷這個特殊的,不知道家族的重要,偏偏起了那樣的心思,何嘗不是因爲曹氏呢。
可惜,如今曹氏已經發配了,若她要是知道雲荷懷孕生產之前死了,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
“唉,”雲默沒有反駁,而是傷心的重重的嘆息一聲,裡面充滿了無限的悲涼。
翎萱見雲崖陪着二伯,就去見了祖母。
雲柯氏也是一臉傷心,由着裴氏跟姜氏在勸說着,雖然沒有哭天搶地的,但眼眶也是紅紅的,想必是剛知道消息的時候,有些隱忍不住。
看到這個情景,翎萱忍不住在心裡呢喃着:雲荷啊雲荷,你兩世都自私自利到極點,一心爲自己,最後卻讓家人爲你傷心,你於心何忍呢?
若有來世,但願你懂得家人的重要,不要辜負了關心你的人。
雲府的人嘴上說怨恨雲荷,可實際上呢,打斷骨頭連着筋,怎麼都避免不了。
“萱兒,可曾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只是消息傳來的時候,說的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怎麼了,只說荷兒沒了,連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沒的,”裴氏看到她,主動的詢問着。
雲府,少了質問的身份,只想知道雲荷到底是怎麼死的。
“大伯母,我也不是很清楚,在王府裡聽到這個噩耗之後,就匆忙的趕到這裡,”事情沒弄清楚,她也不好說什麼——就是說了,又能如何呢。
她篤定事情跟上官煙嵐脫離不了關係,但是她現在懷有身孕,就算是想要對付她,也難,所以還是等她生了孩子再說。
至於軒王,他的野心是絕對不會讓上官煙嵐算計即墨樂窈的。
軒王府,此刻也是一團的亂。
翎萱的話,讓幾個人都沉默了。
後來,万俟晟炎回府之後,知道翎萱到了雲府,才匆忙的趕過來,說皇上震怒,已經懲罰了軒王府後院的所有人,連上官煙嵐都被軟禁了,沒有生完孩子,不許出院子。
“只是一個妾室,怎麼讓皇上震怒了?”翎萱覺得古怪。
“皇上的皇嗣本就艱難,後宮佳麗三千,總過就那麼幾位皇子。大皇子成親早,卻沒有孩子,所以睿王府裡的算是皇長孫,但他也希望皇族興旺,更喜歡見到下一代子孫興旺,哪怕雲荷只是個妾室,也希望孩子能平安。”万俟晟炎把其中的厲害關係解釋了一遍,“而云荷出事的時候,爲了她腹中的孩子……軒王命人剖腹,出來的是一個滿臉醬紫的成形男嬰,更讓皇上震怒,”
若是個女嬰,皇上或許心裡會好過一些,可知道是個成形了的男嬰,可想而知,那怒火是多麼的旺盛了。
衆人唏噓不已,沒想到雲荷死了之後,還遭受了這樣的對待。
他們心裡也清楚,雲荷若真的生下了男嬰,不會母憑子貴,反倒帶來更多的危險,於她來說,有這樣的結果,或許是好的。
雲荷的死,讓雲府的人傷心,但也控制的住,只是京城的悠悠衆口,難免會指責雲府太過狠心,連雲荷死後都不認,絕情到底什麼的,只是雲府的人緊閉嘴巴,好的,壞的都不回答,任由人家說評論……。
“主子,大昌回來了,”翎萱才從睿王府回來,就聽到綠柳來稟告。
睿王妃還在月子裡,軒王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別有用心的人把兩件不相關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想要刺激睿王妃,她得了消息,跟秦雲裳去看了她,好在沒有公羊婉心得折騰,睿王妃的月子是做的相當好,看着人都比以前精神了許多,讓她頗爲高興。
“讓他進來,”大昌這幾年都在外幫着翎萱巡視雲家的產業,因爲她不能動,雲波不能太久的離開京城,所以把這件事,秘密的交給了他。
翎萱想到,從十歲帶着大昌從江南到京城,一晃,都八年了。
這八年,大昌在努力的往上走,學到了很多,也積累了一定的財富,卻忘記娶媳婦了。這一次,等他回來,一定給他找一門如意的婚事,也好讓他的未來有個保證。
“小的給主子請安,”大昌進來的時候,滿臉的風霜,看着人更成熟穩重了。
“快起來,”翎萱看到他,也極爲的高興,因爲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是大昌一直忠心耿耿的支持着自己,這一份功勞,她是銘記在心裡的。“坐吧,綠柳,倒茶,”
“是,”綠柳現在完全適應了自己丫鬟的身份,做的也是點點滴滴的。
“這一趟,幸苦你了,”翎萱感激的說道,這一次去,好幾年都沒有回京了,卻屢次的從外說消息回京,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是小的該做的,”大昌憨厚的一笑,那麼多年來,不管他如今在雲家是什麼地位,始終保持着本心,也算是極難得了。“噢,對了,主子,小的在回京的時候,收到一封從南羽國傳來的信,說是要親自給主子的,只是小的回來路過那邊,就順手帶回來了,”說着,就掏出了懷裡的信,轉手交給了一邊的綠柳。
“南羽國來的?”翎萱顯得好奇,伸手接了過去,不知道那邊誰會給自己寫信。
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在看到信中的內容的時候,猛的變了,那凝重的神色,讓綠柳跟大昌都覺得事情不小,不然主子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主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綠柳見主子盯着信看了好半天都沒有發出一句話來,不禁焦急的問道。
“何止是有事,事情還大了,”翎萱眯起了雙眼,望着大昌道:“你立下的功勞,世子爺會記得的,現在先下去好好的休息,綠柳,帶着大昌下去安置好,”若沒有發生這件事,她還得細細的詢問一番,現在,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是,小的先告退,”一個人行禮,一個人抱拳,兩人相攜離去。
翎萱見兩個人離去了,就捏緊了手中的信,眼裡閃爍着陰冷的光芒……此時的万俟晟炎跟雍親王都不在王府裡,所以翎萱就算心裡裝着事情,也無法告訴任何人。
“聽府裡的小丫頭在議論,說世子妃心情不好,是誰惹你了?”万俟晟炎回府之後,見翎萱一直坐在那邊,表情陰沉,就好奇的開口問道。
許久不見她這樣了,不免想着到底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把她給惹怒了。
一般不觸及到萱兒的底線,她都不會發火的。王府裡的小丫頭都說,世子妃是最慈善的主子了,從不會無故的大罵責罰下人,是最有善心的。
“你看吧,”擡起僵硬的手,翎萱沒有多解釋。
“什麼東西?”万俟晟炎接過她揉的皺巴巴的信,隨手接過看了幾眼,神色頓時大變,原本嘴角帶着戲虐的笑意變成了森冷,看完之後,立刻拍着桌子怒道:“好你個万俟凌軒,竟然敢……敢……,”
“我一直覺得奇怪,軒王對即墨樂窈爲何那麼的寵溺,如今想來,是他想要藉助南羽國的勢力,所以纔會這麼做——只是,爲了皇位,勾結外敵不算,還說等成功之後,把南邊三座繁茂的城鎮送給南羽國,這算什麼?”讓兩人盛怒的原因,在這裡。
“他……該死!”万俟晟炎咬牙溢出了那兩個字。
這封信,是端木瑤從南羽國得到消息,讓雲家在南羽國的勢力送出來的……原本,這樣的消息是不該被她知道的,只是閒王素來與即墨樂窈的生母,南羽國的皇后不睦,所以得到消息之後,特意的告知了端木瑤。
可以說,閒王跟南羽國的皇后以及太子的關係是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畢竟閒王弄丟了南羽國的嫡公主,怎麼可能讓他們不恨呢。
南羽國從未想要跟東燕國和親,因爲南羽國的國事也算是強盛的,雖然比不上東燕國,但東燕國要發難,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成爲未來儲君的,不然東燕國危矣!”万俟凌軒爲了皇位,真的是不折手段了。
翎萱見他連叛國的事情都做的出來,那前世算計她,跟她虛以委蛇了那麼多年,只能算是一件小事了。
万俟晟炎心裡也明白,可這件事,總歸是沒有證據,只是端木瑤從南羽國寫來的提醒的信,所以不能呈送上去,只能把這件事隱藏在心裡,時刻的關注着万俟凌軒,以免他腦子一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万俟凌軒算是真正瘋狂的人,爲了皇位,甚至不惜跟南羽國皇室承諾,只要他坐上皇位,就讓即墨樂窈成爲皇后,以後生下的孩子就是太子——如此不折手段的拉攏南羽國的勢力,難道就不怕養虎爲患,最後被南羽國吞掉東燕國嗎?
若真的那樣,東燕國多少百姓要遭殃啊!?他那樣的人,本就不配爲人,爲了一己私利,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四國的和平,完全會因爲万俟凌軒的野心而打破。
根據端木瑤送來的信得知,閒王等一干希望和平的大臣都是反對的,但太子一派的人卻極力的贊成,畢竟這個是可以爲南羽國開闢疆土的,而且還不廢多少的力氣,何樂不爲呢。
這樣的好事,只要稍微有點野心的人就會動心,所以翎萱跟万俟晟炎都爲未來的東燕國擔心。
只是,這件事還不等他們想出應對的法子,南邊又出事了——此事,卻跟雲家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