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繞在耳邊曖昧的‘流水’聲令陳恆有些難堪,這種尷尬的事情想來換做誰都不好受,然而用宓兒的話來說,他這也屬於變相的佔便宜!
遙想一個妙齡美女就在他身後百米的地方解手,饒是他無心聽遐也終究抵不過靈敏的本能。
好在這種尷尬的局面並未持續太久,很快,那擾的陳恆不得清靜的‘流水’聲戛然而止,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動靜!
應該是銀甲領頭女整理衣服的聲響令陳恆鬆了一口氣,大概過了數息功夫,確定對方完事後,他當即轉身回頭,同時釋放出一道神識鎖定銀甲領頭女的方位。
令人詫異的是,她好像真的沒有打算趁機溜走。
僅僅是眨眼一瞬間,銀甲領頭女便乖乖的走到陳恆的跟前,陳恆只見她霞飛雙頰,顯然還有些不好意思,除此之外,倒是沒有更多情緒!
“我好了,走吧!”
最終,還是這銀甲領頭女沉聲說了一句,這才使得陳恆回過神來。
而有了這一插曲,他竟是沒有再用手段禁錮住對方,或許是看出了她並不想做無謂的反抗,又或是其他因素,兩者就這樣接着走下去!
氣氛,一味的沉靜,越是深入,峽谷內的寂滅氛圍彷彿愈發濃烈。
要說也是奇怪,這一路走來,兩人愣是沒有遇上一頭野獸,即便是有前兩日聖人交戰的原因,好似也太古怪了點,對此,陳恆心中嘀咕道:
“不應該啊,難不成真的被肅清了?”
心生疑竇間,也顧不得更多猜想,比起這個,其實陳恆更放心不下的是身後默默跟隨的銀甲領頭女,按道理說,她實在不該如此乖巧。
依照對方先前的習性,有一點機會也是要反抗的,可眼下看來,銀甲領頭女好像真的放棄了逃離的打算,這倒是令陳恆有些猜忌起來。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真的有什麼原因導致銀甲領頭女放棄抵抗,那也絕對不會是她意識到無法逃脫陳恆的控制。
換句話說,這裡面一定還存在什麼貓膩,意識到這點的陳恆不由對她多留了個心眼。
而就在這種互相猜忌的氛圍下,或許是兩人實在太安靜了,銀甲領頭人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靜道:“喂,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哪方勢力的呢?”
此話一出,陳恆愣了愣,未能料想到她會主動提出這個話題。
不過僅僅是略一思忖後,他便回道:“玄冥大陸,九玄天域星辰宮!”
這倒不算什麼機密,說出來也無妨。
銀甲領頭女聞言不由喃喃道:“星辰宮麼……”
聽着她絮叨的口氣,似乎並不是很瞭解九玄天域,陳恆聞言後,不由動起了小心思。
或許這正是一個攀談的契機,即便有了先前攝魂的信息,陳恆也不敢說完全瞭解這金晟門,眼下正好有銀甲領頭女這個知情人,若是不套出點話來實在浪費。
念及於此,他轉了轉眼珠,旋即乾咳了聲開口道:
“還是說說你吧,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從你嘴裡得知到什麼秘密,只是最起碼的名字都不能透露麼?”
說話間,他並沒有顯露出真實的目的,套話這種事情是需要技巧的,一上來就表示的太明顯肯定不好。
而銀甲領頭人聽了這話好像也不是很感冒,略一沉默後,她總算道:
“你可以叫我雪子,不過別以爲知道我名字就可以跟我套近乎!”
此話一出,陳恆在心中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同時也不禁一聲冷笑。
看起來,這個雪子的防備心還是挺重的,然而得知到她的名字已經算是進步,剩下的仍然需要慢慢引導,一蹴而就什麼的也只能是想想!
而有了這初步的交流,接下來的交談也變的順利許多,不再有那麼多的障礙,陳恆想了想,張嘴便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門主此時已身首異處,你們金晟門的計劃也被全盤打破,如今的你亦是無門可歸?”
這話說的可就有點嚴重了,但若是一味溫順,想要套出話來也是不可能的,因爲這種事情往往需要刺激到對方纔能使其口不擇言!
陳恆顯然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雪子自己吐出真章,不料雪子聞言卻是想都沒想冷哼道:“如果九玄天域到處都是你這樣的傢伙,我門的失敗或許情有可原,然而我並不相信這樣的你到處都是,所以算了吧!”
此話一出,倒算是意外的褒獎,陳恆沒想到對方非但沒有因此動怒,反而還變相誇獎了他一番,這令他竊喜的同時又使得他忍不住笑道:
“聽你這麼說,我可以理解爲敗在我手底你心服口服了麼?”
話音剛落,雪子罕見的臉紅了起來,看上去,卸下面具後的她也在逐步恢復本色。
或許她本來就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殺手,只是揹負本門的責任在行事,而眼下作爲被俘虜的對象,也就不存在那麼多的責任。
陳恆感知到她微妙的變化後,對於自己套話的技巧也更加自信起來。
按照這個局面發展下去,或許在找到天狼棲息地之前,他便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然而剛這麼想沒多久,雪子便打破了他的這種看法。
“你制敵的技巧的確稱得上奇妙,我到現在還看不出你究竟師從何門,不過你套話的本事卻是爛到家,不就是想一步一步讓我說出金晟門的底細麼?我勸你省省吧,我願意跟你攀談只是覺得一路太無聊!”
這一番話下來,無疑顛覆了陳恆的認知。
他本心存的那點竊喜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被看透的窘迫,敢情到頭來他纔是被套話的對象,這個雪子並非沒有腦子,即便作爲俘虜,依然保持着清醒的頭腦。
並且從她言談無聊纔會跟陳恆交流的說法中不難看出,她至始至終都在戲耍着陳恆,把陳恆當做排解的對象來處的。想通這些的陳恆嘴角微微抽搐,一方面覺得自己的智商被碾壓,另一方面也是有點惱怒。
明明只是個階下囚,你還囂張的沒譜了?若不是我心存美好,不想動用粗刑,換做鐵牛等人,眼下你早就哭爹喊娘了!還能嘲諷我?
抱着這樣的想法,陳恆心裡總算好過了一些,他暫且把自己的這種憐憫當做善意,衷心希望對方能夠知道好歹。
而便在這時,峽谷深處陡然生出一陣風來,這風來的毫無預兆,瞬間令陳恆感到一股冰冷氣息!
“等等!”
似乎察覺出莫名的危機,陳恆旋即令雪子停下腳步。
氣氛,從輕鬆到緊張也只是瞬息的功夫,陳恆眼神警惕的看着前方,同時餘光打量周邊環境。
這旮沓他沒有印象,只覺得空氣中充斥着一股莫名寒意,彰顯出某種危險,身後的雪子也不由變了變臉。
兩者都是警覺之人,稍一理會便能嗅出危險的氣味。
而這一緊張的氣氛卻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很快,‘危機’便暴露了!
“嗬嗬!”
一聲異響,從前方曛昧的邊緣傳來,陳恆身子兀然一緊,當即死死盯着聲源處,不一會,裡面走出一頭熟悉的狼獸。
“黑化蒼狼?”
當這頭巨大的狼獸完全呈現在陳恆眼簾的時候,他不由喃喃出聲,而像是迴應他一般,這頭狼獸很快又發出低吼來:“嗷!”
它的低吼並不驚人,僅僅像是熟人間的打招呼,彰顯出親暱的訊號,一掃危險的氛圍。
陳恆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至於身後的雪子,倒是不明其會,依舊保持着僵硬的身體目光警視。
看起來,眼前這頭黑化蒼狼帶給她的危險氣息比陳恆來的都要濃烈。
不過事情的發展顯然沒有朝她預料的情節鋪敘開來,見到黑化蒼狼,便意味着離天狼不遠了,陳恆很快流露出喜悅的表情,小步上前道:
“是楚兄讓你來的麼,還是你本就在這巡視?”
話音剛落,黑化蒼狼富有人性的眼珠轉了轉,它是能夠聽懂人話的,也知道陳恆口中的楚兄便是天狼楚天,也就是它的頭目,因此轉動眼珠的行爲便是一種默認。
陳恆見狀,不免鬆了口氣,功夫不負有心人,終究還是被他尋到了。
“我找楚兄有點事,能否麻煩你帶個路?!”略一踟躕,陳恆接着道。
黑化蒼狼聞言亦是沒有遲疑什麼,只凝眸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雪子,其猶如銅鈴的眼珠浮現出一抹詭異目光。
陳恆即刻會意,旋即追加道:
“她是我朋友,沒有惡意的!”
直到他說出這話,黑化蒼狼才收回了那壓迫性十足的眼神,雪子感知後看向陳恆的目光無由複雜了些。
或許若沒有他支會,這頭黑化蒼狼分分秒秒便會撕碎了她,她還是能感覺出來這頭黑化蒼狼的強大的!
“謝謝……”接着,雪子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呢喃了這麼一句,也不知陳恆聽沒聽到。
而不待他作更多表示,黑化蒼狼已然轉身行動起來!
跟着它龐大的身軀,陳恆帶着雪子進一步朝峽谷深處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