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山頂的情況着實出乎了陳恆的意料,雖然看到現場的情況讓他多少有些猜測,但瞭解得越多,心中疑惑就越甚,想知道答案,唯有登上中間的那座高臺。
“既然答案在上面,那還等什麼?”
天磯急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到陳恆的話之後,一馬當先就向着高臺上飄掠而去。
並不是他多麼想替開天宗報仇,斬妖除魔,而是留在這裡,他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多留一刻,就會像那些開天弟子一般的下場。
天磯最擅長的就是卜算天機,但天機並非那麼好算的,之所以十算九錯,不是他的能力差,而是他太過好高鶩遠,總是去卜算那些能力不及之事。
所謂天機不可泄漏,一旦泄漏天機,必將折損自己壽命,正因爲他一直無法看清天機,才能幸運得安然活到現在。
天磯自己是清楚這一點的,但明知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去做了,他唯一的目標就是認清楚,到底什麼纔是真正的天機。
爲此,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開天山的情況,卻遠遠超過了他所能預測的範疇,周圍籠罩的無形壓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世間就是如此,向來運籌帷幄之人,一旦有什麼事情超過了他的掌控,心裡就會沒有底氣,無法安心。
現在的天磯就是如此,越沒有底氣,他就越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竟然能夠完全超過他的能力,這種程度怕是已經極爲接近天道了。
陳恆不知道天磯心裡想的是什麼,但見他如此着急,也擔心高臺上會有什麼危險,萬一被分而食之,那就有些不妙了。
所以,陳恆也不敢怠慢,在天磯飄上高臺的時候,他同樣提氣輕身,毫不猶豫地登上了高臺。
“這……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是這樣子的!”
天磯比陳恆快一步登上高臺,陳恆在上了高臺之後,只見天磯一副呆呆地樣子,直視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語,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心中疑惑,順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目光卻是突然一凝。
這座高臺地方不小,有着接近一百平方,一般應該是用來祭天之類的。
高臺後方搭建着一個祭壇,祭壇上有一尊元始神魔像,陳恆知道,這開天宗信奉的就是元始神魔了。
說到元始神魔就不得不提一下,在修界中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說。
當年混沌未開,天地未分,元始化身盤古巨身,開天闢地,於是纔有了這世間,被稱生靈之祖。
只是天地分開之後,元始能量耗盡,坐化於天地之中,化爲天地法則,所爲的天道,指的就是元始本身。
而之所以稱他爲神魔,便是這世間一切,全部都爲他的意念形成,無論神還是魔,他是世間一切的集合體,修仙、修魔,最後的盡頭,都是爲了達到當年元始的境界。
這個傳說是否真實,陳恆並不清楚,但在修界中,十之*的勢力都是奉元始爲尊,故而又有元始天尊之稱。
但不管怎樣,元始的事情畢竟太過遙遠,陳恆向來沒有細想,眼前讓他在意的,也不是這尊元始神魔像。
在祭壇上,除了元始神魔像之外,另外還有一個人昂首挺胸,立於祭壇之上。
是的,那確實是一個人,一箇中年男子,一身輕裝,手執一柄寶劍,劍指蒼穹,面色沉凝,不過眼睛卻是緊緊閉合着的。
不過說是人卻也有些勉強,因爲從他身上,陳恆並沒有感受到一絲生機,這個人很可能已經死了。
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爲他身上散發着一股股強烈的威嚴,只是稍稍看了一眼,陳恆就感覺到一股強到無邊的壓力,令得呼吸滯澀,心頭狂跳不止。
人死了的話,爲何還有那麼強的壓迫力?
他身軀挺立,站得筆直,一手執劍,直指蒼穹,看起來極爲霸氣,像是欲與天鬥一般。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
身旁的天磯依舊在複述着這句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彷彿受了極大的打擊。
陳恆眉頭微微一皺,正想開口詢問,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心中一動,再次看向那中年男子,目光中已經多了什麼。
“原來如此,竟然是這個樣子,我明白了,難怪……”
陳恆說的話同樣讓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話音剛落,天磯卻是忽然扭過頭來,無神地看了他一眼,彷彿在問,“你也明白了麼?”
陳恆目光復雜,不過面色卻很是平靜,看着祭壇上的男子軀體,淡然道:“這個人應該就是開天宗的宗主陶山龍了吧。”
“開天宗主陶山龍,相傳實力已達元神初境,最近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動作,就是想等領悟陰神之力後,尋找一處靈氣充足之地,重新開宗立派。”
開天宗之所以能夠成爲蠻都域二流勢力,也是因爲陶山龍的實力,而其門下長老、弟子,達到金丹境的屈指可數,甚至連達到成罡境的也很是有限,要不然也不會還留在凡塵中苦苦掙扎了。
所謂人往高處走,成爲蠻都域一流勢力,一直都是開天宗全宗上下的期望。
只是,以往陳恆雖然瞭解過開天宗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當接觸他們的時候,竟然會是在眼前這種狀況之下。
天磯依舊有些魂不守舍,既陳恆開口之後,喃喃道:“真沒想到,這開天宗那麼多人,不是死在邪魔手下,反而斷送於他們宗主之手,上千條人命,就這樣犧牲了,這陶山龍所爲,指直令人髮指。”
“不過好在上天有眼,沒有讓他的陰謀得逞,這也算是因果報應吧。”
天磯此刻也已經明白過來,對開天宗之事,他之所以無法卜算出來,全是因爲這陶山龍已經激怒了天道,被降天劫。
試問,連天道都被牽扯進來,他又怎麼可能預測得到?
陶山龍立於祭壇之上,如此動作表明了他正進行着什麼祭祀,從高臺下那些屍體來看,他們又是被抽盡生機而亡,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沒錯,高臺下那些開天宗弟子,完全是被這陶山龍用來當成祭禮,進行祭祀,這纔會死亡。
雖然他們不清楚陶山龍到底在進行什麼祭祀,但上千條人命在此消亡,不管什麼理由都無法洗脫他一身罪孽。
看到天磯的樣子,陳恆也是微微嘆息一聲,輕聲道:“無論如何,事情已成定局,我們現在要做的,只能是查找線索,看看這陶宗主到底是爲了什麼。”
說着,他擡起腳步便想向祭壇走去。
這時候,天磯卻是突然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一把拉住陳恆,皺眉道:“你就這樣上去,不怕他還沒死透徹麼?一瞬間抽盡全宗生機,其實力之強無比恐怖,一旦有個好歹……”
元神初境的實力,確實要勝於他們,但十大高手幾乎沒有一個易與之輩,陳恆更不簡單,所以這陶山龍的實力與他們倒還沒到壓倒性的程度。
只不過,從周圍的情況來看,祭祀發生到現在並未進去多長時間,如果其中的力量還未散盡,陶山龍依舊留有一口氣在,他們就這麼闖過去,十有*會被滅口。
不過,聽到天磯的話,陳恆卻是斷然道:“第一,陶山龍身爲一宗之主,最大的願望就是帶領開天宗步入一流勢力的水準。據我瞭解,他並非那種目光短淺之人,絕對不可能幹出殺雞取卵之事,開天宗弟子雖是被當於祭禮獻祭,其中卻必然有其它因由。”
想要在蠻都域各大勢力中排得上號,那只有可能是修仙者勢力,如果陶山龍是爲了提升自己的實力而殺害全宗弟子性命,那便入了魔道,一旦被人所知,只會被替天行道,斬盡殺絕,他又如何將開天宗提升到一流勢力?
天磯微微一愣,沉默不語。
陳恆腳步不停,自顧自地向祭壇走去,同時道:“第二,如你之前所言,陶山龍如此舉動,必有大因果纏身,祭祀既已結事,他斷不可能有一息尚存。”
陳恆所言雖只是推測,但卻是真理,完全沒有辯駁的地方,以天磯的才智,自然能夠想得明白。
“開天宗所屬,集合!!”
陳恆二人剛剛靠近陶山龍屍體,還未來得及多看,腦中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震得他們腦袋有些暈眩。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二人心頭一跳,臉色瞬間一變,迅速拉開與陶山龍的距離。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陶山龍屍體依舊只是屍體,沒有任何氣息,更沒有動彈分毫,而剛纔的聲音,並非由聽覺傳來,而是在腦海中響起的。
還不等他們細思,眼前忽然一暗,一個巨大的畫面從腦海裡浮現出來。
“這是……”
陳恆並沒有放鬆戒備,不過眼前這一幕,卻也讓他微微一愣,仔細感應了一下,發現那個畫面,依舊是在開天山頂,祭壇之上。
只不過,眼下正是白天,而他所見的,卻是在黑夜。
夜色之中,高臺之上,一名中年男子手執寶劍,昂然立在祭壇中心。
這人,赫然正是開天宗宗主陶山龍。
他的姿勢,與此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只是畫面之中的陶山龍卻非屍體,而是活的!
高臺之下,整個開天宗幾乎亂成了一鍋粥,所有弟子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匆匆忙忙地向着高臺下面聚集過去。
轟隆~!!
畫面一轉,大地突然一陣劇烈震動,整座開天山劇烈晃動,山體另一面,地面驟然炸開,露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
黑暗中,一個肩膀,一隻巨掌,從地面延伸出來。
那巨大的手臂,筆直地向上空探來,直接遮擋了大半個天空,令得黑夜更加黑暗了。
那巨掌沒有絲毫停頓,完全伸直之後,竟是一巴掌向着山頂高臺處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