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帶陳恆幾人去休息的,是一名年約二十幾許的青年,一身淡黃衣衫顯示出外門弟子的身份。但他的衣服與別人稍有差異,胸口繡着一把出鞘的小劍。
當他來到陳恆等人身前,先是看了陳恆一眼,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看得陳恆不禁爲之一愣。
這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啊!
“陳師弟,沒想到你實力挺強的啊!”
說完,他便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陳恆幾人向山腰走去。
從對方的話中可以看出,陳恆的考覈都看在眼裡。但這一點卻不是陳恆最關心的,關鍵是那聲“陳師弟”,表明了他是認識陳恆的。
陳恆微微一愣,旁邊的小白低聲向他問道:“你認識他?”
這青年看起來氣質非凡,身上隱隱有一股凌利的氣息,臉色淡漠,自有一種拒人於千里的感覺。
但他剛纔說的話,卻跟自身氣質完全不符,反倒像是刻意拉下身份,與陳恆套近乎似的。
聽到小白的問話,陳恆正想搖頭,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心中一動,脫口道:“你是那個執法隊的葉師兄?”
當初陳恆跟着蕭羽衣一起上山,替她打理紫衣莊園。當然,如今紫衣莊園在名義上依舊是陳恆在打理。
那時候,他剛剛學習五行種植術沒多久就鬧了豬妖這一出,結果驚動了宗門上層,派了執法隊下來。
當時,在紫衣莊園執守的就是眼前這個青年,葉風鳴!
陳恆之所以對他印象不深,就是因爲這葉風鳴到了紫衣莊園之後,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完全長在頭頂上了。
所以當時陳恆也沒有理會他,自然印象也就不深刻了。
不過,以他這樣的性格,會主動找自己搭話,倒是陳恆沒有想到的,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其實陳恆是能夠猜到的,因爲他在考覈中的表現突出,或許葉風鳴是感覺到他有可能受到宗門重視,這才故意表示親近。
只是,葉風鳴雖然已經下了決心,但因爲性格使然,終究還是無法完全拉下臉來,這纔給陳恆一種怪異的感覺。
“葉師兄,月餘不見,您倒是風采依舊啊!”
葉風鳴自然聽出陳恆話中的暗含的笑意,知他是在挖苦自己,微微苦笑道:“哪比得上陳師弟,一個月不見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了。當初以爲你只是蕭師妹請來的普通園丁,多有怠慢,還請陳師弟見諒纔是!”
葉風鳴的話不但讓陳恆頗感意外,連小白等人也是驚訝莫名,他們雖然知道陳恆對真武山有所瞭解,卻不知道他竟然還真的在山上住過,頓時有些怪異地看向陳恆。
“葉師兄言重了,以後還要向您多多請教呢!”陳恆輕咳一聲,低聲向小白幾人道:“回去之後再跟你們解釋。”
小白幾人自然不會在這時候給陳恆拆臺,心中雖有疑惑,卻沒有開口追問。
而葉風鳴聽陳恆這麼說,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容。
事實上,身法執法隊員,一般的內門弟子都不願輕意得罪他們,所以葉風鳴纔會養成那種眼高於頂的性格。
然而,陳恆不一樣,以他道體之資,日後肯定會受到宗門重點關注的,以後在地位上沒準還能超過他們的隊長李雪夜。
所以,葉風鳴才主動要求過來安排陳恆等人的休息之所,順便化解當初給陳恆留下的不好的印象。
要不然以他執法隊員的身份,哪用得着他來做這種事啊!
現在見陳恆並沒有跟他計較的事,頓時鬆了口氣。
陳恆對自己的估計可沒那麼高,只是以爲湊巧碰上了葉風鳴。而葉風鳴在知道了他通過考覈之後,不想因爲以前的事交惡罷了。
所以,面對葉風鳴敢做敢當的個性,他反倒有些敬佩了。
更何況,他纔剛剛確定記名弟子的身份,能多一個交好的對象,以後也就多個人指點,這是好事,陳恆又怎麼會拒絕呢?
西幽峰景色幽美,比起其它山峰自有一種深幽寧靜的感覺,走在山路上,一天下來的疲乏倒是消失了不少。
葉風鳴爲了跟陳恆套近乎,路上不停地與他攀談,只不過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對於真武劍宗內幕之事卻是隻字不題。
每當陳恆問及之時,他只是微微一笑,隨後道:“這些事等你們真正進入宗門修行時,自有宗門師長解惑,我要是說了,倒是顯得多事了!”
陳恆知道他有所顧及,便也識趣地不再詢問。
這次安排的房間跟之前一樣,同樣是四人間,蘇靈早在一開始就被分到其他女性考覈者一起了,所以沒跟他們一起過來。
安排好之後,葉風鳴又跟陳恆客套了一番便離開了。
各人各自找了一張牀,陳恆一下就躺倒牀上,累了一整天,此時他是一點兒都不願動了。
然而,小白卻直接來到他牀邊將他拉了起來,道:“你不是還有話要說的麼?”
陳恆無奈,只得坐起身,想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其實你們應該都知道,我的出身並不高,從記事以來,便是獨自一人。爲了生存,我一直都以挖礦爲生,換取每日生餐……”
陳恆將自己的身世跟他們說了一遍,卻沒有提到他的妹妹。
他不是故意想要隱瞞,只是這件事他輕易不願提及。
自己被人看不起,被欺辱也就算了,無法保護妹妹,這纔是他最大的痛楚。
當然,心血石的事他同樣也隱瞞了,只是說當初在礦洞下挖到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裡有一顆丹藥,在研究的時候那丹藥自動飛到他嘴裡。
還有,豬妖被收服的事同樣隱瞞了。
對於小白幾人,陳恆其實還是信得過的,但每個人心中總會有些秘密,即使夫妻之間不也同樣如此麼?
“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爲什麼在見到那個孟安豹時,你的情緒波動會那麼大。”
當陳恆說完之後,小白緩緩吐出一口氣,對於其它事他並沒怎麼在意,反倒是因爲孟安虎對陳恆的欺壓而忿忿不平。
陳恆微微一笑,道:“以前沒有能力鬥不過他,但以後我一定會憑自己的實力算回這筆賬的!”
陳恆雖然說得挺輕鬆的,但眼中一閃而過的冷芒還是被小白捕捉到了。
不過小白並沒有說什麼,因爲他只是聽陳恆說,都感覺到一陣陣怒意,更別說是當事人陳恆了。
在陳恆講述過往之事時,已經有宗門弟子給他們送來了飯菜,說到這裡,他們基本也都吃飽喝足了。
陳恆拍了拍小白肩膀,說道:“明天還有考覈呢,我們還是養好精神吧。”
雖然現在天色還早,但陳恆經過這一天的考覈,早就累得不行了。
小白自然也發現了陳恆眼中的倦意,點了點頭,便轉身向自己的牀走去。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一陣凌亂的敲門聲,衆人不禁一愣,在這時候,還會有人到來?
小白停下腳步,看了陳恆一眼,在陳恆示意他開門之後,這才轉身向房門走去。
打開房門,站在外面的是五名年紀不等的青年,衣着各自不同,似乎是此次一起參加考覈的人。
他們幾人雖是一起前來,但每個人之間卻隔着一小步的距離,彼此似乎還有些警惕。
“有什麼事嗎?”
看到這幾人,小白不禁微微一愣,回頭看向自己的室友,不僅蘇凡跟張若寒一臉茫然,就連陳恆也不禁疑惑地皺了皺眉,顯然是沒人認識他們的。
“能否到裡面去說?”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對小白說道。
小白滿臉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道:“有什麼事不能這裡說嗎?”
這幾人樣子都有些古怪,而且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意,若是引狼入室怎麼辦?
“放心吧,我不是壞人,只是找陳恆說點事兒!”
小白微微一愣,看向陳恆。
陳恆更是不明所以,不過看他們樣子,如果不讓他們進來,恐怕是不會說的了。
於是點了點頭,示意小白放他們進來。
反正現在他們是在真武山上,也不怕這些人對他們不善,畢竟他跟小白幾人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主。
得到陳恆首肯,小白這才讓開位置,放任他們進入房間。
幾人魚貫而入,走在最後那人還特意向外面看了看,似乎生怕別人發現似的,隨後關上房門,走了進來。
房間本來就不大,此時又多了五個人,頓時變得無比擁擠。
小白直接來到陳恆身旁,坐在他牀頭,一臉警惕地看着這五個人。
要是他們有什麼異動的話,恐怕小白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不過,這幾人顯然也知道這裡不是動手的地方,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沒什麼歹意,只是看了看陳恆之後,其中一人首先開口道:
“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林飛,是真武山南方八百里外百善門的弟子。”
這人一開口,其他人似乎生怕落後了一般,緊跟着也搶聲道:
“我叫段一,段氏家族子弟!”
“我叫唐龍,飛劍派弟子!”
“華靖昊,華氏家族子弟!”
“閻洪力,龍戰幫弟子!”
別說他們的名字,就是宗門家族,陳恆都是第一次聽見,心中不禁更加疑惑了,問道:“你們找我,所謂何事?”
“是這樣的!”一開始說話的那個林飛連忙搶着道:“你之前的考覈我都看到了,以你這樣的資質,加入真武劍宗確實可能引起關注,但畢竟真武劍宗人才不少……”
“所以呢?”
林飛的話一出口,陳恆大致已經明白了,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問道。
林飛生怕別人搶白,又連忙接着道:“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百善門,我們門主絕對傾力培養你的。以你的資質,到時候就算成爲一方門主也不無可能,而且只要我們百善門擁有的資源,可以任你使用。”
果然,這些傢伙是來挖牆角的。
不過這手筆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