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磯!”
聽到這兩個字,還不等菱悅詩把話說完,陳恆就驚呼了一聲,身體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出去,瞬間消失在房中。
“喂!陳大……哼!”
菱悅詩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氣呼呼地一跺腳掉頭離去。
其實也難怪陳恆會如此失態,自從當日在惡靈深淵遇險之後,他和天磯、歐陽少傑等人分開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雖然後來也收到過天磯傳來的訊息,但陳恆卻一直在心裡牽掛着這幾位好友的安危,剛纔一聽說天磯找上門來了,不喜出望外纔怪。
“天兄,都怪我連累你們了。”
奔出房間,一看到那個站在大廳中央的熟悉背影,陳恆心底就涌起一陣五味雜陳,連忙開口致歉。
天磯回過頭來,愣了一下才搖頭笑道:“陳兄你這是說哪裡話,除魔衛道本就是我輩修士天經地義的事情,何來連累一說。”
“當日要不是我提議,也不至於讓你們身陷險境之中,命懸一線了,還好蒼天有眼啊。”
陳恆長嘆一聲感慨道,忽然又皺起了眉頭:“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其他幾位道友呢?”
天機呵呵一笑:“你別擔心了,他們都還好,就是出了意外情況,暫時無法前來相見,這才委託我來告知你一聲。”
“什麼意外情況?”
陳恆瞬間握緊了拳頭,剛剛放鬆的心絃立刻又緊繃了起來,如果真是因爲他的逞強好勝而累及無辜,他怎麼都無法原諒自己昔日這個魯莽的舉動。
“陳兄稍安勿躁,且聽我說完。”
天磯將陳恆臉上的焦急神色看在眼裡,知道他這是真情流露。
不由也在心裡感慨自己沒有看錯人,此人非但修爲卓絕,更是一個光明磊落,敢於擔當的真正豪傑。
“好,天兄請隨我入內,慢慢詳談。”
陳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天磯帶入內院之中。
“事情是這樣的……”
天磯在石凳上坐了下來,開始敘述他們這段時間的遭遇。
……
等兩人談話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整整兩個時辰過去,天色早已暗淡下來。
“事情就是這樣了,少傑兄由於傷勢較重,先行一步回家族療傷,寇懷山那傢伙雖然斷了一條左臂,卻反而因禍得福,機緣巧合之下突破到了元神境,現在正留在真魔族的地盤上大開殺戒呢,想必夠他們頭痛一陣了……”
聽到這裡,陳恆臉上也終於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這樣的結局,已經算是最好的,尤其是寇懷山,居然能夠在斷臂的情況下意外破境,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天磯說他這是因禍得福,一點也不爲過。
需知道,從金丹境到元神境,能夠跨過這一道門檻的人,都無一不是天縱之才,陳恆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自然有着極爲深刻的感受。
“對了,還有杜兄呢?怎麼沒聽你說到他的情況?”
“杜兄,他,他……”
天磯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他怎麼了?”陳恆心裡浮現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杜兄弟被真魔族的高手圍攻,被,被他們殺了。”天磯懊惱地跺了一下腳,崔頭喪氣地從嘴裡說出這幾個字。
“什麼?死了!”
砰!
陳恆陡然間站立起來,雙目爆射出驚人的光芒,身下的石凳隨之化作一堆粉末。
“陳兄,都是我們無能,沒把杜兄弟救出來……”天磯臉上露出愧疚。
“不,這不是你們的責任。”
陳恆搖搖頭,臉色鐵青,雙拳捏得咯咯作響:“杜子汶的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若不是我邀請你們去對付死靈魔王,就不會發生這一切意外,我陳恆發誓,必將真魔一族徹底滅除,以告慰杜兄在天之靈!”
此時此刻,從陳恆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烈殺意,連站在身邊的天磯都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不由連忙出聲大喝道:“陳兄且冷靜,報仇的事可以從長計議,萬萬不可再衝動行事了!”
關鍵時刻,天磯舌綻春雷,將陳恆從暴怒的邊緣拉了回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才勉強壓抑住心頭的殺意,不過眼神依舊燃燒着熊熊怒焰:“你放心,沒有絕對把握之前,我不會再貿然行事了,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我誓將整個真魔族連根拔起!”
“好!到時候也算我一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一起!”
受到陳恆的情緒感染,天磯也變得豪氣沖天,渾身戰意盎然。
“此事,以後再說吧。”
畢竟已經是身爲元神境的強者,陳恆控制情緒的能力遠比一般人要強得多,很快就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拍了拍天磯的肩膀道。
其實陳恆清楚得很,想要滅掉真魔族談何容易!
就連深不可測的真武劍宗都被逼封山十年,更何況自己不過是個元神境修者而已,現在談這些,都只能說是言之過早。
眼下最爲關鍵的還是儘快提升自己實力。
只有強大的實力,才能保護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不受到任何傷害,在這個實力爲尊的世界,這是唯一的鐵律,而是陳恆的人生信條。
“對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被天磯這麼一問,陳恆反而愣住了。
這倒不是他沒有計劃,而是眼下要解決的麻煩事情實在太多,他都不知道該從哪方面開始做起了。
空間魔門的期限越來越近,想要把它徹底鎮壓,就要依靠張若寒體內的魔門種子。
而張若寒又在被困在真武劍宗,真武劍宗封山十年,外圍的結界,除非是用大佛撕裂手方能破解,想學大佛撕裂手,就要先找到神秘莫測的不戒禪師……
這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成了一個死循環,牽一髮而動全身,陳恆也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答天磯這個問題了。
沉吟了片刻,想到鎮壓空間魔門的事情,他才終於擡起頭看着天磯道:“看來,我得去你們天道門走一趟了。”
“你要上我們天道門?”
天磯似乎對陳恆的這個決定感到有些意外,說到推演天機,天道門自然是當仁不讓的首先,難道說陳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尋求宗門老祖推算不成?
陳恆自然能夠猜到天磯心裡的想法,點點頭道:“你沒猜錯,我正是需要貴派幫忙,給我提供一些重要信息,這對於以後鎮壓空間魔門至關重要。”
“原來如此。”
天磯這才恍然大悟,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簡道:“這是本宗信物,裡面包含了我天道宗具體位置和行進線路,日後你若是想來,就靠它的指引即可。”
“如此,先謝過了。”
陳恆直接伸手接過天磯的玉簡收入懷中。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天磯就起身告辭離去,他這次離開宗門的日子已經太久,必須儘早趕回去通報情況。
送走了天磯,陳恆再次一個人回到房中,將元神遁入心血石之中。
對於之前在輪迴夢中的那些離奇經歷,他始終無法釋懷!
按常理而言,輪迴之中,一切人物事件都是虛擬的,可爲什麼自己居然會經歷夢中夢,爲什麼又會黎老大喊一切都是假的!
還有天空中突然出現的那隻恐怖大手,這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個巨大的謎團,縈繞在陳恆的心頭無法散去。
“臭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明明沒有完成輪迴,怎麼會提前回來?”
元神剛進入心血石,孫大聖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我也不清楚,正想和前輩你請教呢。”
陳恆搖搖頭,皺着眉把他在輪迴中所經歷過的事情全部描述了一遍。
特別是重點到了把自己從黎老輪迴魂術中喚醒的那個年輕僧人,還有那隻突然出現的恐怖大手。
聽完陳恆敘述完整個過程,孫大聖也陷入了沉默,低着頭久久沒有說話,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整個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
“大聖前輩,你倒是說話呀?”
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陳恆終於有些按耐不住催促道。
“按道理說,你元神融入心血石之中,和靈陽棒器魂共同經歷輪迴,這其中所有發生的一切事情應該都是虛假,不存在的,事件中出現的所有人都只是爲了幫助你們尋回記憶,重新返回現實世界而存在,不可能出現像你說的這種情況……”
孫大聖沉吟了一陣,開始提出自己的見解。
“您老這不是等於什麼沒說麼……”
陳恆當然不敢當面表達出此時內心的無語,只好在心裡暗自腹誹道。
不過下一刻,孫大聖突然語氣一轉,說出了一句石虛天驚的話:“我認爲,你所經歷的並不是虛假夢境,而是真正的輪迴!”
“什麼?真正的輪迴!”
這句話嚇得陳恆差點跳了起來,如果自己真的經歷了一場真實輪迴,那怎麼可能還能回到現實之中!
更何況當初孫大聖施展輪迴秘術之時,自己就說過這一切都是虛妄的東西,只要能堅守本心,最終就能夠成功迴歸!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明白,尤其是那隻斬殺黎老,把你強行驅逐出輪迴夢境的手掌,絕對是某種我現在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聽完這話,陳恆乾脆就兩眼一翻,連你孫大聖這尊遠古大神都無法理解,那我還糾結個什麼勁,就當做了一場夢算了。
孫大聖接着又道:“想要弄清楚這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再施展一次輪迴秘術,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端倪……”
“那個,大聖前輩啊,不是我膽小怕死,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以後再從長計議吧?”
還不等孫大聖把話說完,陳恆就馬上打斷道,開什麼玩笑,自己這次差點就回不來了!
如果再來一次,他可不敢保證那隻從天而降的巨掌會不會直接把自己給拍死。
找回靈陽棒這種神器固然重要,但相比之下,還是先保全性命去做些眼下急需解決的事情更爲穩妥。
“臭小子,別急着插嘴,老孫我話還沒說完呢!”
孫大聖不滿地瞪了一眼陳恆道:“老孫當然不會讓你現在就去冒險,這件事還需要慢慢來,而且……”
說到這裡,孫大聖再次沉吟了一會。
才略帶遲疑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你在夢裡見過的那個年輕和尚,我總覺得特別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你給我點時間,看看能不能從老孫的記憶裡找出什麼線索來。”
“如此最好了,您老慢慢找,有什麼發現就告訴我一聲。”
聽大聖這麼一說,陳恆頓時寬下心來,迫不及待地遁出元神回到了自己身體。